第66节
梁宇几次想插话都没能插进去,见钱有福诧异看过来,只能端着茶碗装作喝茶, 勉强挽尊。
钱有福心下好笑,却也知道师父把人晾的差不多了。
果然, 钱有福刚上前给梁宇加了一次茶水,黄夫子便似才发现忽略了梁宇似的, 拱手给梁宇道了个不是,问他茶水可还喝的惯?“这可是我特意让阿福给你泡的雨前龙井。”
梁宇闻言, 面上总算好看了些,“还不错。”说完, 想到刚刚黄夫子护犊子的样子, 又默默加了一句,“你这小徒弟,泡茶手艺也还可以。”
“那是”黄夫子朝钱有福挥挥手, 让他去看他的书,三人继续聊。
这次,梁宇没敢再上来就说什么府学不好, 钱有福不配之类的话, 只是拿江南书院的各种好来吸引黄夫子。
可惜黄夫子都不为所动。“梁兄,我黄松岩的性子, 你应该知道,我对你说的那些并不在意。”如果他在意名利,就不会舍掉京中秦阳侯府的优渥生活,跑到这里来了。
梁宇一时无言,最后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留下让黄夫子再好好考虑考虑的话,跟刘夫子一起离开了。
“师父,他们还会来吗?”
黄夫子点头,“应该还会再过来。梁宇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对了,我听松子说,你参加了明后两天的比试?”
钱有福点头。“之前一直听云祥说江南书院的学生多么多么厉害,我想见识见识。”
“那你可要小心了”,黄夫子喝了口茶,笑着道“他们要是知道你参加,估计会好好让你见识见识他们的厉害。”
“没事”,他早有心理准备,不就是被虐吗?他不带怕的,“只要师父您不怕我给您丢人就成,嘿嘿。”
黄夫子摇头,他怕啥丢人?他收钱有福为徒,看的又不是他聪颖、学习好。
那就没问题了。
其他的,钱有福还真不带怕的。
“你们想比什么?”
翌日,两边人聚在一起,钱有福面对对面众江南书院学子的打量,淡定的问道。
“说比试太过正式,正好这有茶,不若咱们就来玩个飞花令吧?”葛文看看府学这边,被众人推出来的包括钱有福在内的几个人笑着道。
“飞花令?”葛文话音刚落,府学这边几个人还没说话,赵云祥先惊讶的张了张嘴。
其他人不知道,他跟阿福曾经一起长大,他还不知道吗?阿福小时候为了写诗不拖后腿,从小就开始积累古诗,到现在恐怕记的古诗没有一万也有大几千了,跟他玩飞花令,这不是直接往他手里送吗?
偏偏这边都是师兄,根本没他说话的份。
再加上打心里,赵云祥其实也希望钱有福能赢,
让他这些师兄知道,松岩先生选择收阿福为弟子并非瞎了眼,便干脆闭了嘴。
飞花令很快开始,一开始大家都没想为难人,所以第一局便由钱有福他们这边取了应景的‘夏’字为令,然后由江南书院那边说第一句。
“孟夏草木长”。
府学这边一位师兄接了句,“仲夏苦夜短”。
而后江南书院那边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也接了句杜甫的,“味苦夏虫避”。
然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跟杜甫干上了,后面连着接的好几句都是杜甫的。
杜甫的含‘夏’的诗句说完了,钱有福随口接了句韩愈的‘余闻古夏后’,立马又有人跟上,转眼双方你来我往,就来了几十个来回。
渐渐有人的诗词库存开始见底,钱有福这边却还犹有余力。
又进行了几轮,对面肉眼可见的开始卡壳,不过对面也确实都不是一般人,含夏的诗句背不出来了,有几位仁兄直接当场作诗。
钱有福佩服的紧,反正这种让他来他肯定是不行的,他还是只能继续背诗。索性,这么多年,他的小本本也不是白准备的,脑袋里关于‘夏’的诗句库存还有不少。
跟对面一人再来上两轮绝对没问题。
钱有福端着茶碗,在其他人都很紧张的时候,悠闲的呷了一口茶。然后在对面终于又做出一首诗的时候,说出一句潘安的‘始觉夏衾单’。
对面,“他脑袋里怎么还有那么多?这一句又是谁写的?”他怎么从来没听过。
“好像是潘安的。”有人看过这首诗,听钱有福念才想起来,懊恼不已。
可惜并没有什么用,没想起来,就是没想起来。
凭借着诗才,好不容易这边又作出一首,谁知钱有福又轻飘飘飞出一句‘枉杀无辜夏贺良’。
几次下来,江南书院这边直接黔驴技穷,不得不认输。这让葛文、武宣等人既震惊又难堪。
原本他们过来是想打压府学的学生,让黄夫子知道府学的学生不行,没想到自己这边却先吃了瘪。
玩第二局的时候,也一样。
如此一来,第二场书画比试开始的时候,江南书院那边那是半点没留手。
钱有福本来还觉得经过大半年的苦练,自己的书法、绘画都有了很大进步,勉强算是小成了,结果到真正的高手面前才明白,什么叫差距。
饶是钱有福平时看惯了他师父的书画,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人的书画是真的厉害。
“他们看着也不大啊,书画竟然都已经有自己独特的风格了,太厉害了。”
钱有福点头,确实厉害,不佩服都不行,也不知道他有一天能不能像他们一样,写的一手好书法,画的一手好画。钱有福呢喃。
“肯定可以的。你忘了你师父是谁了?”黄夫子,人家那可是真正的书画大家。赵云祥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钱有福旁边,用胳膊撞了撞钱有福。
“那也得我自己有天赋才行。”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啊。
“天赋?你还觉得你天赋不好?”赵云祥震惊,“你看你自己画的画了吗?你才学了多久?都快超过我了啊。”
他可是打小四五岁的时候就开始学画了,都学了十年了,钱有福才学多久?他能画成这样,夸张一点都能称一句小天才了好不好。
“真假的?”他天赋这么好?
这下换钱有福震惊了。
“黄夫子都没跟你说过,你画的很好吗?”
钱有福想想摇头,这个师父好像还真没说过。师父只会在他画的还不错的时候,捋着他心爱的胡子的笑着说上一句“不错”。
赵云祥震惊,好吧,“看来找个太厉害的师父也不一定是好事”,师父太厉害,就总觉得好像徒弟做到多好都是应该的,都享受不到来自师父的认同跟夸奖。
钱有福失笑。
第三场,双方比试的是乐器,这个两辈子都在农村长大的钱有福,除了用擅长用山林田间的草叶子吹曲子,就只会用古琴弹两首新学的曲子,还弹的不怎么像样,实在拿不出手。
正好府学这边有两位师兄尤其擅长古琴、洞箫,钱有福便没站出来丢人现眼,准备在旁边沉浸式做一回看客。
结果,江南书院那边也不知道是有人不高兴他第一场赢了他们,还是咋的,钱有福刚挑了个好位置坐下,捏起一块枣泥山药糕还没吃上一口呢,对面一个人竟然笑着跟在场的府学夫子直接点名,说想跟他比上一场。
“跟我比乐器?”钱有福笑着摇头, “不是我不应战。实在是,我乐器接触的晚,古琴课都没上几节, 弹的实在很一般。这一点府学的人都知道。”
所以,就算在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