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节
那些这次招考没能考上的考生,他们招生这边才结束,那边就已经有人开始问下一次国子监招生是什么时候了。
从皇上手里赏赐出去的那二十来个国子监读书名额也被无数人追捧。
甚至有的皇亲国戚,为了自家孩子能进国子监仗着身份跑到出宫避暑的弘治帝跟前去问弘治帝,今年国子监冬考能不能加一点名额?
然后刚刚带着家人到庄子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钱有福就被皇上一个宣召叫到了皇上他们避暑的皇庄。
“臣给皇上、王爷请安。”
钱有福到的时候,皇上跟九王爷正在水榭里下棋。
“爱卿平身吧,来来来,来看看朕这盘棋。”
弘治帝见钱有福进来,笑着朝钱有福招手。
“是”钱有福躬身行礼结束,起身走到皇上这边,观看棋盘上的棋局。
弘治帝捋着胡子轻笑,“如何?”
钱有福看了会儿,脑袋里算了算笑,“王爷好像要输了。”
“是吧?我说他要输了,他还跟我犟。”
九王爷:“下棋就是图个乐子,谁像你们下个棋还费那么多脑子算来算去的啊?也太累了。”
“累啥累?这就是下围棋的乐趣。你看看,谁下棋不是深思熟虑?也就你想怎么下怎么下,一点章法没有。去去去,边去,让你岳丈跟我下。跟你下个棋
,一点趣儿都没有。”弘治帝嫌弃撵人。
九王爷则麻溜起来让位置,“行,那你们下,我去给安安收拾东西去。”说着也不等钱有福他们说什么,直接跑了。
钱有福好奇,“收拾什么东西?”
“昨天他们叔侄几个没事跑上山打的猎物。本来昨天他就想给安安送回京去的,我说你们今天来庄子上,那臭小子才忍到了现在。”
钱有福闻言笑笑,“臣替臣女多谢王爷惦记了。”
弘治帝知道钱有福对老九这个抢了他闺女的臭小子有点牙酸,看好戏的笑笑,轻咳两声一边落子一边跟钱有福说起了正事,“国子监这次夏考还有这次招生,你都做的不错。”
只半年就顺利扭转了国子监在众臣心中的地位,实在难得。
钱有福摇头,郑重道,“这事,臣不敢居功,之前出事若是没有陛下立场鲜明的坚定支持,臣这会儿恐怕已经灰溜溜的离开国子监了。”说不定性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在国子监这事上,他看的分明,他其实也不过就是给出了一个超前的改革方案罢了。这事情能办成,归根结底还是弘治帝的功劳。
“这满朝堂, 也就你最谦虚不居功。”换个人,做出这样大的事,早就跑到他跟前表功来了。
弘治帝捋着胡子, 瞄了眼棋盘,在钱有福落下一子之后, 轻飘飘的在旁边跟了一子。
钱有福:“陛下, 您确定要下这?”
弘治帝要是下这里,他可就赢了。
“嗯?”弘治帝看看棋盘,“都说说话误事, 还真是。算了算了,错了就错了吧。让你赢一盘。”弘治帝也不是那输不起的人, 当即摆手。
钱有福轻笑,“那臣可就不客气了。”说着欢快落下一子, 将弘治帝的黑子吃掉定下胜局。
“你这棋艺,相比之前进步不小啊, 又找谁偷师去了?”
“那倒没有”钱有福轻笑,“就是前两天跟师父下棋, 正好遇到跟这差不多的情况。”当时他是输的那一个, 现在他成了赢的那一个而已。
钱有福师父?哦,礼部尚书黄大人,不过, 最近礼部不是应该正在为太子九月大婚忙的昏天黑地吗?黄大人竟然还有功夫跟徒弟下棋?弘治帝挑挑眉,却也没说什么。思路很快转到了太子这边。
“太子九月大婚,你这个老师就没啥说的?”
“?说啥?”钱有福没听懂, 愣了一下反应过来, “陛下是说给太子的新婚大礼?这个臣准备了啊。”
“准备了什么?”弘治帝是真的好奇。
“这太子殿下还没大婚,臣就告诉陛下, 不太好吧?”毕竟是给太子殿下准备的,现在说了就没新鲜感了,“陛下要不再等一段时间?”
“也成,不过你可别让朕失望。”
“那应该不会?”
弘治帝笑着点头,两人你来我往又结束了一盘棋,弘治帝才又开口,“九弟的王府已经修的差不多了,九月,等太子大婚,朕准备让九弟出宫建府。”
?“王爷不是还在上书房上学吗?”出宫建府的话,上学的事怎么办?
能咋办?当然是不用上了。弘治帝白了钱有福一眼,“老九也不小了,也该自己领个差事养活自己了,难不成还想让朕一直养着他?”
他自个儿子都不想养,想扔出去呢,“你说下次子庭再出海,我让老二跟着怎么样?”
老二?哪个老二?二皇子?钱有福闻言震惊的棋子都忘记落了,“您认真的?二皇子可还小呢。”再说,二皇子之前可是连京城都没怎么出去过,这一上来直接出海,您是真不怕二皇子水土不服挂了吗?
“那就再等等吧。”弘治帝捋着胡子沉吟,却并未松口不把二皇子送出去,看来是真的动了送二皇子出海的念头。
钱有福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当然了,不管好坏,也都不是他一个做臣子的能管的。
弘治帝跟他说这事,也不是真的来咨询他意见,他要是太把自己当回事,那就纯粹是自取其辱了。
对自己位置门清的钱有福接下来对这个问题大都三缄其口,弘治帝也知道钱有福不好说,自说自话几句之后,又让钱有福陪他下了两盘棋,又问了问钱有福接下来国子监是个什么章程,就赏了钱有福一堆东西把钱有福打发了。
“夫子?”
钱有福从水榭出来,刚拐上旁边小路,准备就从这边一直往前走出皇庄回去,迎面就跟太子撞了个正着。
“殿下”看到太子,钱有福还离着些距离便站定拱手给太子行礼。
太子原本正在跟未来大舅子小洪大人说话,听到钱有福声音,忙快走几步过来把人扶起来,“我说九叔怎么着急忙慌去收拾昨天打回来的猎物呢,原来是夫子来了。夫子来了怎么也不让人跟我说一声?”,看到钱有福身后跟着的端着东西的宫人,太子轻笑,“也就夫子能从父皇那得这么多好东西了,前两天我在父皇那看中了一块墨,父皇都舍不得给我。”
钱有福起身后看了眼太子身后跟着的小洪大人,彼此对视一眼点了个头,算是打了招呼,才转过来抽了抽嘴角跟太子道,“您说陛下桌子上那块御墨?那块陛下也舍不得给臣。”所以太子倒也不用到他这来诉委屈。
“哈哈……”太子朗声大笑,笑完扶着钱有福的手,已经无意识换成了小时候拽着钱有福袖子撒娇的模样。
钱有福、太子包括太子身边几个亲近的宫人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两人这么相处,因此根本没在意,也就不知道这一幕看在小洪大人眼里是多大的冲击。
回去,跟他祖父、他爹、妹妹几个说起这事小洪大人都还有些恍惚。
其他人就更不敢相信了,“钱祭酒不是只在翰林院的时候教了太子三年吗?他们的感情这么深的吗?”
之前虽然外面也有这种传言,可洪家人跟很多人一样都以为这几年水分比较大,毕竟钱有福明面上只教了太子短短三年,才三年,还不是唯一的夫子,能有多少感情呢?先皇那位太傅还教了先皇十多年呢,先皇当年还不是说贬就把人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