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令宋老爷子杵着拐杖的手一顿。
还未开口,宋母就问道:“系唔系你之前喺出便个女?”
宋泊礼纠正其故意表达的另一层意思,道:“她不是外面的女人,她之前就是我女朋友。”
宋母轻笑,之后挽了挽披肩,道:“你不要说笑。”
偌大的客厅响起宋母淡淡的声音,“我没记错的话,她当时还是个大学生,这种女人只能是消遣,不能是终点,你如果是需要有个人陪在身边,妈妈这里有很多世家小姐都可以介绍给你,何必执着于她。”
听出宋母对沈蔷的了解并非一滴半点,他身边但凡出现一点风吹草动,宋母必然第一个知晓。
“看来你很了解,”宋泊礼看着宋母,添了一杯茶给她,语调沉稳,很是笃定,道:“你不用费心去介绍,我认定她了。”
“之前怎么不带回来?”宋母心里不舒服,但这么多年宋家夫人的素养,也不会因为简单一句话让她崩了脸,“抱歉,我听的有点糊涂。”
“想过,但不合适。”
“你都认定了,还有不合适的说法吗?”
“难道之前我带回来,你就会接受吗?”
宋母只会更加急切的去了解沈蔷,打击沈蔷。
他收起话里带刺的刀,话锋转了转道:“之前带回来,她也是你口中的大学生,与现在没差。”
宋母一顿,面带微笑,被儿子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宋泊礼又给宋老爷子和宋父宋母各添了一杯茶,直起身道:“今天说这些,只是告诉阿公,我有心仪的对象,总之,我唔系讲笑。”
宋泊礼去上香,宋母挽着披肩跟着去,宋氏百年世家,宋母对自己的要求也很严苛,精致从发丝到脚趾,无处不透漏着讲究,她用养尊处优的手亲自递了三根香给宋泊礼。
这些向来是家里佣人做的,何时轮到她动手,可见有其他事情或者其他话。
“你是宋氏集团的继承人,也是宋家世家的百年继承人。未来百年,你也都不用犯愁。”
宋泊礼如玉质扇骨修长的十指拿着香柄骨处,虔诚对着黑脸关公香跪拜,香烟举过头顶,双手合十,拇指抵在眉心,轻阖眼眸,重复三遍后,默念心中祈愿。
一盼沈蔷平安顺遂。
“我觉得你对她是一时失了心。”
二盼宋氏如火如荼。
“我们不希望你的人生有半点闪失。”
三盼琴瑟和鸣,长相厮守。
“我是不会同意的,她这种有手段的女人,配不上你。”
宋泊礼睁开双眸从蒲团站起来,将香插进香炉,退后两步手抵着眉心,轻阖双眸,三秒后松开手。
之后看向宋母,语调平和,却带着只讲一次的警示。
“之前是我主动要她的,又对不起人家,应该是我配不上她才是。”顿了顿,他道:“我是认定的,除了祝福,我不接受你对她其他的评价和情绪。”
宋泊礼离开,留下宋母一人强颜欢笑。
宋泊礼今晚留在了老宅吃晚饭。也不知道是那句话让宋老爷子消气,但好在没有再黑着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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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到初四这几天,沈蔷安心在家陪庄芳洁,等她伤口好些后,年假也到了头。初五一早,沈蔷就坐上了回上海的飞机,机票是她初一凌晨蹲点抢到的。
想到机票,她就想起宋泊礼那天发来的短信,一张机票还有一句话。
机票他买的是头等舱,价格比她的贵了几倍。
他帮她抢到了票,可能是开了口当朋友,她也没有再对他置之不理,而是告诉他她自己已经抢到。
换做以往,他定然是会觉得头等舱比经济舱好很多,从而要求她坐头等舱。
但这次,好在他并未有任何的坚持,而是祝福她新年玩得愉快,并且告诉她他回了港城。
这种报备自己行程的信息,有些暧昧。
他不但报备了自己的,还问了她的是不是五号。
她回了嗯之后才反应过来,她是不是也变相的报备了自己的行程?
沈蔷回到上海时已经是中午,于建开工后的第一天就离职,而她还需要在岗位上坚持半个月。
这五天的时间里,她并没有闲着,一边是庄芳洁不支持创业,另一边是宋泊礼的那句“人只活一辈子,为自己而活”。
她从未想过语言有这么大的魅力,令她这五天里时不时会因为想起这句话而想起他这个人。
收起心思,她又陷入创业和继续打工的纠结。
第二天urna开工,每个人都有一个开工红包,唯独今天上完就离职的于建没有。但于建在urna呆了将近五年的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别提于建的功劳比比皆是,可见周浩的格局也就这般大。
周浩这个行为,直接把于建列入了以后不来往的名单中。
但好在于建早就认清周浩,对他这个行为并未感到奇怪也没有觉得被孤立的尴尬,临下班前,倒是约了沈蔷,“今晚一起吃个饭?”
沈蔷知道于建想和她说什么,而且在urna他对她的帮助也不少,他今天离职,她也应该请他这个前辈吃顿饭。
沈蔷:“那我请你。”
哪知于建并未给她这个机会,他已经定了一家上海餐馆,而且还有点小贵。
两个人去到餐馆的时候已经是夜晚八点,因为价格的关系倒不是很多人吃,也没有排队,而是直接进了二楼的隔间,这里装潢用的是暗色系,每个桌子上有一盏暗色的灯,并没有专属包间,但胜在菜系正宗,倒也挺多外地的有钱人会来品尝。
成年人的时间都是宝贵的,争分夺秒过日子,于建也不例外,他开口问:“你考虑的怎么样?”
没等沈蔷开口,于建了然道:“最近应该很多企业发了信息给你,想让你过去吧?”
其实她的确不必创业,她的资历就能让她安稳一生。
初一到初五期间,她的大脑其实都没有停下来过,五天里看了不少企业,也有很多企业对她发来邀请,而且都是定制岗位,薪资和抽成算下来也不比urna的差。
沈蔷喝了口荞麦茶,润了润嗓子,如实道:“嗯,是有那么几个。”
“谦虚了,”于建笑笑,道:“那你自己怎么想的?”
沈蔷抛出了自己的困惑,“如果选择打工,那我一辈子的生活就很安稳,平静,甚至可以是一眼望到头。”
殊不知他们这段对话,也落入了隔壁桌正在和合作商吃饭的宋泊礼耳里。
宋泊礼身穿马甲西装,大衣有专门的侍应生挽在手臂,他眸光看向沈蔷单薄的后背,透过她看向于建的面容。
怎么又是和于建吃饭。
合作商顺着宋泊礼的目光看去。
道:“宋董,您认识?”
宋泊礼收回目光,面色温润,道:“一个朋友。”
顾客并未继续追问,而是说起自己的合作意向。
还没看见沈蔷时,他听不见隔壁桌说什么。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出现扰乱了他,他向来不会再谈生意的饭桌上分心,但现在他清楚的听见他们二人在说什么。
“找个好老公、嫁个三观正的人家。”
沈蔷抿了抿唇,她只谈过宋泊礼,说起嫁人和好老公,她第一个便想起宋泊礼,他事业心重,并不是她心目中的好老公。而且宋家的家世,就注定两人不可能平等幸福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