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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花芽的性格比王天柱还要纯真, 希望俩人不要互看不顺眼。特别是王天柱的臭脾气, 要先打打预防针才对。

顾听澜后悔的叹口气, 家长会还得他自己来啊。

看时间还来得及,顾听澜跟方圆说了声, 打算先带花芽去供销社转转。陈老师说中午学习班不放学,担心学生们回家路上会遇到危险,等到排查完,再让开完家长会的家长们带回去。至于中午吃饭就不需要操心,食堂的人跟往常一样会送过来。

这样中午他们就不用到方圆家里吃饭。顾听澜想了想,问花芽:“听说供销社来了一批新毛线,是紫貂牌的绒线。你想不想去看看?”

花芽非常喜欢织毛衣做编织,开始没有钱买毛线,就用积攒的一双双白色劳保手套拆开织出一件毛衣。这年代觉得白色不好看,她就会用石榴皮染出颜色。没有钩针就用牙刷把和钩针头简单改造出来。

用石榴皮染色的手法一般人还不会,花芽上辈子不能跑山以后,就是靠这个手艺活卖钱养家的。

“我没票。”花芽踌躇着。

顾听澜笑了一下,说:“先到宿舍楼下等我一会。”

顾听澜的宿舍就在办公楼后面,两人一间。

两人没结婚不方便带花芽进都是男同志的宿舍,他就把花芽带到一个凉亭下面,摘下围巾给花芽裹上:“最多十分钟,千万别跟的男人说话。那些人都是坏蛋,你记住了?”

他可记得篝火那晚上多少人被花芽的脸蛋镇住了,这样的小姑娘他藏是藏不住的,只能孜孜不倦地跟她提上几句。

红本本没到手,他心里没着没落的。

哎,男人啊,就是这么缺乏安全感。

顾听澜安顿好花芽,小跑着往宿舍里去。等他拿着铝饭盒出来,看到花芽蹲在地上背对着他。

顾听澜过去看到花芽只不过在看一只奄奄一息的小海燕。

顾听澜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只是话到嘴边一下说不出来。

花芽身上的那股自然之气,仿佛与天地间的飞鸟一般,不受约束的向往更高的天空。只不过一个是靠着双翅,一个靠着双手。

“埋它。”花芽捧着失去呼吸的小海燕,跟顾听澜说。

霎时间,顾听澜有股花芽背后生长出翅膀的错觉。

“好么?”花芽见他没有回答,又问了一遍。

“好。”

他带着花芽找到一块柔软的土地,没等花芽动手,顾听澜把铝饭盒给她,自己则摘下手套,一点点刨着土。

等到埋葬完小海燕,顾听澜仔细观察花芽的神色,还好,没有那么悲痛。也许对花芽而言它不过是回归自然。

“这里面是什么?”花芽掂了掂铝饭盒问。

顾听澜被她没心没肺的样子整笑了,把手借着积雪擦了擦,目光之下出现一张洁白绣着一朵小花的手帕。

花芽挺不好意思的,这块手帕还是那天那天鼻血用的。不过她有认真的洗干净,希望顾听澜能够接受她的好意。

顾听澜摊开手,鬼使神差地说:“你帮我擦我就告诉你。”

花芽没什么不可以,拉着他的手,就要把洁白的手帕往上蹭。

顾听澜自然舍不得让手帕沾上泥土,他拦住花芽无奈地说:“算了,我过去洗一下,很快过来。”

他跑到办公楼的卫生间把手洗干净,等他回到花芽面前,花芽还一动不动地等着他。顾听澜故意在花芽面前甩了甩手,说:“水可真凉。”

花芽果然上钩,再次掏出手帕,拉过顾听澜的手就给他擦了起来。

顾听澜心满意足,紧挨着花芽站着。垂下头甚至能看到花芽耳朵尖尖上细小的绒毛。

充满力量的大手被柔嫩的小手捧着,一根根的擦拭着带着茧子的手指,有股被人珍惜相待的感觉。

顾听澜控制不住地动了动喉结,他觉得嗓子眼发痒。

他能闻到花芽身上淡淡的香味,是一种独属于她的,野蛮生长在天地间的凌霄花香味。凌霄花有着独属于自己的骄傲,和其他地上的大千花草不同。它从不愿意低头,保持着圣洁姿态。不畏艰险,勇敢攀登。这般性子的花,如眼前的人,有着娇美不凡的外貌。让喜爱之人,恨不得将她揉碎了浸在骨子里才好。

花芽伸手轻轻往顾听澜的脸色拍了一下,顾听澜一下醒神,抓住她的手,情不自禁地亲吻手心。

花芽往迅速缩回手抱在怀里,乌黑的大眼瞪着顾听澜。

“你手心都是香的。”顾听澜说。

花芽认真的说:“我们还没结婚。”

顾听澜乐了:“那结婚就能亲了?”

花芽觉得这个观点没问题,点点头:“嗯。”

顾听澜撩拨上瘾,说:“都哪儿能亲呀?”

花芽脸一下红透了,成为一个说话不算数的人:“哪儿都不给亲。”

顾听澜不是人,装作不高兴:“你说过哪里都可以让我亲的。”

她下意识伸手想要锤顾听澜一下,吃一堑长一智,顾听澜躲了过去。

“嚯,真悬。”差点又挨一记羞羞的铁拳。

他再捂几天肚子,肯定会被小瓜子带到部队医院做胃镜。前几天小瓜子还纳闷地逢人就嘀咕:俺团长啥时候落得胃痛的毛病哟。

顾听澜光顾着撩拨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结婚就能亲”的问句,花芽回答了“嗯”!

这就是说,花芽也想跟他结婚,对吧对吧对吧?!

一定是这样。

顾听澜申请报告已经打好,就等着正式与花芽同志就婚姻问题进行友好协商以后提交给部队。

天时地利人和,他对花芽露出八颗牙的灿烂笑容,决定正式问一遍。

“花芽同志,我刚才说‘结婚’两个字的时候,你‘嗯’了一声,我没听错对吧?”

花芽看他陡然严肃的脸,颔首道:“你要对自己耳朵有自信。”

顾听澜乐了,美滋滋地坐正身子,认真问:“那花芽同志请听题。那你的意思是愿意跟我结婚,愿意做我的妻子么?”

花芽从他的目光中看到深深的期待,想到这人结婚以后就要乱亲一气明明这么帅气的一个人,怎么老是爱耍流氓呢。

顾听澜笑容越来越牵强,奈何花芽手中没有水杯,不存在烫不烫嘴的问题。

“你刚才明明‘嗯’了。”顾八斤委屈上了。

花芽捏了捏他的脸,男人皮肤的触感跟女人的截然不同。更有韧性、摸起来硬硬的很有力量,当然这也许是脸皮比较厚的原因导致的。

“花芽,你好好想想,我会给你时间。”顾听澜温和地说。

花芽心下一暖,从家出来以后遇到太多人和事,她的确需要好好消化一下。并非是想吊着顾听澜,只是想捋清楚纷杂的头绪,用最好的自己给顾听澜一个美好的答复。

其实她心中早有答案,想了想,不忍心让顾听澜等太久。他各方面真是个非常优秀的人,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这种呵护与爱意是花芽从没体会过的。

在这种特殊时刻,他仍然愿意体贴自己的内心,花芽无比的感动。

她所要思考的不是要不要跟顾听澜结婚,而是自己是否做好准备嫁给顾听澜这么好的一个人。

也许两三天,花芽就能亲口跟他说出这个答案。

花芽软软地说:“谢谢你,我很快——”

顾听澜又说:“三秒钟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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