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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

 

到祭品,贾尔对着郁久霏微微颔首:“对,他们告诉我,火车站闹鬼,相当于是运输链要出事,这事肯定要解决,或许是自愿拿钱办事,或许是从那些货物里找一个出来,我没想多久,就跟火车站联系上,说我自愿当第一个祭品,不管有没有用。”

到了那个时候,贾尔早已疲惫不堪,曾经没想过这个可能性,被人提醒,还有死亡换钱这件事,他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可以摆脱那喋喋不休的家人。

只要死了,就再也没人会逼着他给钱;只要死了,他就不用整天担惊受怕;只要死了,他就不用痛苦面对那些箱子里的求救声。

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可以随着他的死亡一起消失,贾尔甚至觉得,这个选择实在太棒了,从前他怎么没想到呢?

火车站跟医院的动作很快,差不多是贾尔答应三天后,就把最后一个计划告诉他。

贾尔需要先给自己制定一个差不多的计划,假装自己是路过火车站的,按照大师的说法,他要跳下月台,被火车装死,相当于是献祭给轨道,让过路小鬼害怕。

死之前贾尔服用了医院给的药物,说是暂时感受不到痛楚,药物不会残留在身体里,不会被人检查出来,到时候就算尸检,也会得到自杀的结论。

虽然从表面来看,他就是自杀的。

到这里,就是贾尔死亡的整个过程,他的死可以说是与火车站关联最低的,警方查不出他有什么问题,自然就按照自杀来处理了。

“我死了之后,忽然就变成鬼魂留在了火车站里,我没有离开的想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变成鬼,就在火车站里晃悠,后来听火车站里的人说,钱给我家里人打过去了,这个钱火车站出的是封口费,医院那边还给了我父母一部分,是我的卖命钱。”贾尔平静地说完自己死亡的尾声,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那你之后,再没联系过你的家里人吗?”郁久霏试探着问。

贾尔笑着摇摇头:“没有,我这个样子,怎么问他们?况且,钱也给了,命也还了,我们就没什么关系了,没有联系的必要。”

这话倒是没说错,任何一个从吸血家庭逃离的人,过得再不顺心,都不会选择回去,最好联系都不要有。

郁久霏无声叹息:“哎……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无论是人是鬼,都应该活在当下,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后来,我在这边看到了火车站的运输情况,包括他们说要盯着的文忆,但我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我作为鬼都看不出不对,人更不可能发现什么,她好像就是这么度过了一年,在乘务员死之前三个月,火车站里忽然多了一些小鬼出来。”贾尔说起这个事情都一脸疑惑。

“小鬼?你们有印象吗?”郁久霏问旁边的售票员跟陈枫沣。

陈枫沣摇头,售票员则是说:“前面几年确实都会出现一些奇怪的事,比如说,好像没人动过的打印机,自己打印了某份名单出来。”

郁久霏摸着下巴在脑海里构思这样的场景:“按照这个说法,你们的存在就是要跟小鬼打架,可你们要是没打赢怎么办?打电话给火车站摇人?”

大概是郁久霏说得太认真,三个鬼居然一下子没觉得哪里不对。

治疗第九十三步

贾尔刚要点头,猛然发觉他们现在都是鬼魂,哪里还能摇人:“郁小姐的想法……挺好的,不过当时的情况比较特殊,那些小鬼出来没做太出格的事,就是容易制造出零零碎碎的麻烦。”

“哦,听起来像是小孩子不懂事捣乱一样,这样会给火车站添什么麻烦吗?”郁久霏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解决的必要。

说穿了,平时就算没有小鬼捣乱,也很容易出现各种意外,顶多是累一点,不太可能带给火车站危机感。

贾尔思索一会儿,按照自己的理解说:“我不太清楚给火车站带来了什么样的麻烦,毕竟我不是火车站的自己人,一开始更不了解他们的流程,死之前他们说我要守好火车站,我就尽量阻止那些小鬼捣乱,比如他们要破坏柜子,我就把柜子复原,平时差不多就在做这样的事。”

听完后郁久霏有种古怪的感觉——太稀松平常了。

怎么说呢……无论是乘务员还是贾尔,他们提到火车站需要祭品的时候,都非常认真且严肃,仿佛没有祭品,火车站立马就要出事了。

结果贾尔死亡第一年,就在干这种打发熊孩子的活,完全没有成为一个祭品的意义。

贾尔接着往下说第二年,他在苦恼怎么面对越来越多小鬼捣乱的时候,日子来到大雪前一个月,火车站里的人,敲定今年要补上的祭品是文忆。

一年以来,贾尔听过无数次文忆的名字,甚至火车站在查文忆的时候,他都在旁边看着,那些东西他不是很听得懂,只是模糊地有文忆可能要被做掉的概念。

在私立医院里混了那么久,本身就是做这种行当的人,贾尔很明白泄露秘密有多严重,也就火车站来来往往有不少陌生人,要是在东湖市或者省城里,让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失踪可太容易了。

火车站没有实时动手,贾尔平时对文忆倒是逐渐起了好奇心,因为文忆看起来完全不知道背后有人在查自己,非常冷静且平常。

贾尔不知道从前文忆的生活是什么模样,不过他听一些在食堂吃饭的员工说,文忆太重感情,好朋友死了,她每天看似跟从前一样,谁不知道她心里难过呢?

没有人会永远保持一模一样,除非是故意的。

其他员工的想法是,文忆怀念陈枫沣才努力让自己过得好像陈枫沣在时一样,大家都说,她要一直走不出来,怕是会疯。

鉴于早就对文忆有特殊的印象,贾尔觉得她很可怜,觉得她或许什么都不知道,自己被连累不说,还要被火车站处理掉,可惜他没什么本事,没办法救下她。

贾尔想,如果那一年的祭品确定是文忆,那就劝文忆离开,别跟他一样耗在火车站里,反正那些小鬼就是捣乱而已,他一个鬼还可以再坚持一年。

后来的事,跟乘务员说的差不多了,文忆离开火车站,回来后本该按照计划死亡,却没杀成,让乘务员顶上。

乘务员死后很是冷静,贾尔跑过去找她,没想到乘务员说,以后她会留在档案室那边,帮忙看管资料,而且让贾尔去守仓库。

贾尔成了鬼,脑子依旧不灵光,问乘务员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回答我说,我们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死在这的,反正鬼没有年龄限制,当然得守到自己在乎的家人死去为止,不然我们死后火车站立马对我们的家人动手,那我们就死得太亏了,我看她说得挺有道理,就同意了。”贾尔无奈地复述了当时的对话。

以贾尔当时对家里人的心态,他对家里人没什么在意的,顶多就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干,不然一直在火车站里十分无聊。

他们说的内容都是可以对应上的,郁久霏想了一遍,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让贾尔继续往下说:“听起来好像没什么特别的,那你们接着就相安无事地相处了一年?”

“不能算相安无事吧,乘务员对文忆离开火车站这件事十分生气,咒骂了她好久,但人死了管不了活人的事,没多久文忆还是直接换了别的火车站工作,乘务员本来随着文忆离开没什么想法了,却看到了一个属于陈枫沣的包裹,电话号码还是他们没见过的。”贾尔说到这里还问了一下售票员。

那一年的售票员还没死亡,作为被火车站招聘的一员,同样参与了查找文忆另一个电话号码的工作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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