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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澜的房门虚掩着, 里边漆黑一片,没有一丝亮光,明逸二话不说推门而入,就看见蹦蹦正焦急地在原地打转,她按下壁灯开光,眼前的场景险些令她惊叫出声。
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扫了一地,江澜正侧身倒在地上没有一点儿动静,明逸慌了神,急忙上前扶起江澜,让她靠在自己怀里,颤抖着手拨开碍事的碎发,细细去瞧眼前人的脸色。
唇色如常,呼吸也平稳,应该不是过呼吸症发作。
明逸登时松了一口气,身子却依旧抖得厉害。
江澜“发病”时骇人的模样她曾是见过的,也一直知晓过呼吸症的厉害,虽不是多少凶险的病症,可也能在不经意间置人于死地,还好是蹦蹦察觉出不对引着她来,如若真是她所担忧的那样,后果不堪设想……
江澜在她怀中闷哼一声,忽然细微地挣扎起来,并不断喃喃着什么,明逸凑近了些才听清江澜是在喊疼。
“哪里疼?”明逸担忧地问,“摔着哪儿了,严不严重?”
江澜这才缓缓睁开眼,定睛辨认了一会儿明逸,道:“你怎么还没睡,跑来我房间做什么?”
明逸脸色一沉,冷笑道:“我睡不着闲得发慌,怕你醉死在房间里才过来看看。”
说完,明逸越想越气,径直丢开江澜,作势就要甩手而去。
腰上忽然一紧,整个人便像断了线的风筝般跌落下去,不偏不倚,正好躺进江澜怀里。
一分钟前还是明逸把持着江澜,没想到江澜仅用了一个动作便轻易颠覆了两人间的上下关系。
江澜翻身将明逸压在身下,倒不是很重,只是身子如火烧一般滚烫,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炙热起来。
“别走。”江澜环抱住明逸,将头埋在明逸的颈窝蹭了蹭,“别丢下我。”
江澜的语气似有无限委屈,只见她紧紧搂着明逸,恨不能将浑身的重量都压下去,嘴边还不断呢喃着模糊不清的呓语,温热的气息掻在脸颊耳畔,惹得明逸一阵陌生的战栗。
“嗯……别……”破碎的语调溢出唇边,却是令明逸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甜腻,想伸手推开江澜,双手也像被施了软骨散一般使不上劲儿。
江澜亲昵地抱着她,温暖且柔软的怀抱让明逸感到一阵困倦,她眷恋地闭上眼,竟像小猫儿似的缩在江澜怀里呜咽着,旋即猛地清醒,刚想推开眼前人,就被裹着西装外裤的长腿抵了下来。
明逸一瞬失神,双手扣在江澜纤瘦的背上挠出一声响。可江澜却忽然停了,就这样定睛细细瞧了她一会儿,而后俯身,温柔地封住明逸的唇。
江澜的吻带着酒的苦味,也同样带着酒的醉人,就在明逸觉着自己也要跟着一起醉了时,一阵冰凉却将她从朦胧的幻想中拉回现实。
明逸不知从哪儿迸发出一股子蛮力,轻而易举便挣脱开江澜的怀抱,并将其从身上一脚踹了下去。
明逸仓皇地坐起身,颤声道:“你是不是有病啊!发什么神经,我都说了不许这样……酒气熏天的臭死了,快点去洗澡把自己衝干净!”
江澜却依旧不依不饶地来抱她。
明逸厌恶地推开江澜,鼻尖忽然一酸,扭头恨声道:“你……你这么熟练,一定和不少人做过这种事吧?”
江澜歪头:“什么?”
明逸不满地甩开江澜企图再次攀上的手,起身道:“懒得理你。”
前脚刚走,后脚江澜又像烂泥似的倒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明逸默默:这到底是喝了多少,怎么醉成这副鬼样子?
无奈,她隻好卷起袖子,先去洗浴室放热水,而后搀起江澜一点点向里走去。
“你、你自己洗,我可不管你。”明逸将软绵绵的江澜搁在瓷砖地上,江澜立刻不满地缩起身子嚷嚷着。
“好冷!”
明逸:……
无法,隻好稍微帮上那么一帮了。
明逸撇开眼,努力不去看眼前的艳色,盲人摸象一般快速除掉江澜的衬衣和裤子,隻留上下两件贴身衣物未去,又伸手探了探水温,道:“好了,自己进去。”
“哦。”江澜这会子倒乖,应得颇为干脆利落,明逸这才松了口气,走出浴室并关上了门。
她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蹦蹦正蜷在脚边小憩,明逸没有打扰它,转而环顾起江澜房中的陈设来。
灰蓝色的窗帘,米白色的床品,连墙纸都是同系的温暖色调,总体而言还是要比蓝湾温馨不少。
明逸垂下眼,视线逐渐定格在散落在地的某瓶香水上,怎么看怎么觉着眼熟,俯身拾起细细查看一番才恍然大悟——这不是自己去蓝湾时送给江澜的礼物吗?
香水瓶子已经空了半个,瓶盖处也有磨损掉漆的痕迹,想来使用的频率应该不低。
明逸对着空气喷了下,嗅着如细密纱网般飘落的清冷香气,眉心猛地一皱,觉着这气味似乎曾在哪里见过。
她冥思半晌,终于得出结论。
那天江澜去京大找她,身上的香气就与手中这瓶香水别无二致,当时她隻觉得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原来竟是经由她的手亲自送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