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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客人说抱歉来晚了?来晚了你还敢抱——哦,是自己一直很想认识的杜家人啊,晚什么晚,哪里晚了,你说巧不巧,我站在这不就是为了迎你么!
周氏不但自己立刻上前招待,还叫了温瑜过来作陪,这个庶子虽没什么大用,好在说话好听,看的懂几分眉眼高低,长相也拿得出手。
温瑜自不会吝啬表现,今日也是他想得讚名的社交场,真的很使劲了,奈何贵客总是一脸意兴阑珊,眼神时不时就朝四外望找……找什么呢?找谁?
又是衝着那狗屁花皂来的是么?对他精心布置的园子花卉是一点看不到啊。
得想个法子,不能叫温阮得意下去。
温瑜正眸底转动思索,突然一声尖叫打破了现场氛围。
“救救救命——”
一个胖子奔扑到地上,灰尘激荡,一条四肢纤细,身材瘦长,周身黑毛发亮的狗追过来,一爪子踩到他脸上,雪白犬齿正正好抵在他喉颈。
胖子的脸很熟悉,在场人都认识,正是潘鹏,奔跑扑地时还敢大喊救命,现下却是大气不敢吭,汗如雨下。
狗倒是很优雅,刚刚跑动的姿态优雅从容,现下爪子踩脸的动作也优雅贵气,甚至都没叫一声,反倒觉得爪下人大惊小怪,有点嫌弃。
这事得管。
主家得开口主持场面,客人得说句公道,但所有人像冻住了一样,谁都没动。
因为这是六皇子的狗。
而六皇子,京城没人能惹的起。
狗来了,六皇子自也不远,众目睽睽之中,他慢条斯理走近,垂眸看被压出梅花爪印的胖脸:“就是你,毁了我的琵琶啊。”
现场鸦雀无声。
唯有一人出奇震惊,脸色骇然的出奇。
温瑜眼瞳震颤,心臟都吓的不会跳了。
六皇子怎么来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上辈子根本没有啊!
眼下可怎么办,他还没诓骗温阮过来,六皇子要娶他可如何是好!
我要你的琵琶骨
六皇子,名晏,生母是一个宫女,难产而亡,先皇后瞧着可怜,带到自己宫里养,开蒙也是先太子抓着手教的字,前十几年的人生不说顺风顺水,至少没什么烦恼。
他的成长也一如先皇后和先太子期望,聪明调皮,知事明礼,不缺乏旺盛的好奇心,也不少处事的果断机智,偶尔惹出事也着急害怕,先皇后太子帮忙处理了,还会不好意思,知耻而后勇,是个非常好的贤王胚子。
可十三年前那件事后……失去了能管住他的人,他开始露出真性情,残忍,冷漠,视人命如草芥。
他亲手诛杀了叛徒,敢一身血的站到太元帝面前,他设计诱杀害了皇后太子性命,却没有证据的朝臣,还能让朝臣利益团体不敢举报攻击……
他敢随心所欲杀人,劣迹斑斑行走在殿前朝堂,谁都敢惹,什么事都敢碰,竟还能让皇上容忍,让兄弟们争抢拉拢。
他似乎随时都在爆发边缘,你不去惹,他可能安静,你但凡去惹,那完了,之后别想再消停了。
关键是没人知道哪句话会惹到他,自十三年前,他的脾气渐渐古怪,发展到现在,没人能猜得出,但有一件事全京城都知道——
六皇子独爱琵琶,触之必死。
潘鹏这是不长眼,碰了他的琵琶?
人群中,温茹忍不住后退两步,满面嫌恶。
她早说了,她不喜欢丑八怪,这门亲事不行,更讨厌潘家像是没听到她拒绝似的死缠烂打,看,惹出事了吧?
周氏心跳到了嗓子眼,这不是她能控制的场面,小辈婚嫁都是小事了,可不能让六皇子把国公府给掀了!
“二叔呢?”她抓住身边人,低声吩咐,“赶紧叫人请过来,支会老太太一声,问问看二婶那边意思,不拘三爷四爷五爷,小辈能出来几个也行!”
反正他男人不行,不但处理不了,还会丢人。
人派出去,回来的不会这么快,现场总得有个支应的……周氏精准找到庶子,给温瑜使眼色,愣着干什么,上前招待贵客啊!
温瑜哪里敢,眼皮都不敢抬,揣着手往后缩,不行,他不能被六皇子看上!
周氏:……
还得是父子情深,国公府还没反应过来呢,儿子被踩的潘千天来了,快步走到近前,看看那油光水滑,黑的扎眼的山东细犬,再看看细犬爪底的儿子,行,还没死。
到底是混官场的,潘千天很能装,先骂了句儿子不长眼不成器,又朝六皇子行礼:“……您怎么屈尊来此了?”
邾晏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没理会。
现场气氛尴尬凝重。
青衫侍从蓝田隻得代自家主子开口:“殿下说,怎么,我不能来?”
潘千天:……
你们主仆要不别说话了。
邾晏又看了他一眼。
蓝田实时翻译:“殿下说,这国公府,你能做主了?”
潘千天姓潘又不姓温,如何能做得了国公府的主,现在越俎代庖,不是瞧不上温家人,就是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底气这般表现。
人群里有人倒抽口气,想起来了,别说,潘家没准还真能在温国公府便宜行事,人两家在议亲啊!议的好像就是地上这位脸被狗踩着的公子?说的是谁来着?温家大方的姑娘,还是二房三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