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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才下了车,随人群一起看路边卖身葬父的姑娘。
隻一眼,他就瞧出了端倪。
路边人说话?很大声,全部都在叹这姑娘可怜,早年死了娘,和爹相依为命,结果盐田活重,上面小头领不好相与,爹也没?扛住,挨了顿打?没?了,只剩她一个姑娘,将来可怎么过?哟……
可这姑娘,手指纤纤,皮肤细嫩,一点都不像干粗活的手,脸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怯生生的眸子透着少女独有的羞涩,看人时的角度,跪姿时肩腰的角度,都不像是一个普通百姓家里,没?有被?规矩教导的寻常姑娘。
“唉,可怜是真可怜,可又有谁敢买呢?这姑娘生的好看,怕是要被?那些大人物糟蹋了。”
“可不是?寻常人谁敢救?除了待不久就走?的外地人,在此地没?有因果,大人物也不愿多生事,反而会睁一隻眼闭一隻眼……”
“可咱们这种地方,哪来那么多外地人……”
外地人,现场不就有一个?
温阮垂眸,你?们能点的再明显点吗?
除了有两?个说话?引导非常明显的,其他围观人大多不明就里,但也这样?说,可见这里的势力?氛围,的确被?人把持。
这地上跪着的姑娘绝不可能是盐田的,就是针对他的局,做的这么浅显……或许是因为,他一路上放出的消息,并没?有说是简王妃,而是一个简王信重的少年,技术是有的,就是年纪还小,可能容易被?骗。
温阮注意到面前让开?了一条路,本地人自动让开?的,似乎看到了他这个面生的外地人,有意促成。
他本没?打?算立刻进局,可看着地上跪着的姑娘,那朵鬓边小白花……不知怎的,让他想起了娘娘教里的‘圣女’。
没?什么道理,没?什么证据,就是一种直觉。
娘娘教在泗州只是一个小分支,在京城甚至还没?来得及铺出巨大网络,他们尚不知道在哪里根除,没?想到这里有。
既然如此……那就一杓烩吧。
温阮直接皱眉上前,给了银子,把那姑娘给买了。
因为他做决定很快,不说话?,眼里也没?半分淫邪,看起来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愣头青少爷,见不得别人受委屈,直接就给办了。
待那姑娘好生安葬完‘父亲’,过?来跪谢,说自己叫含烟,愿做个丫鬟,侍奉左右时,温阮真就收下了,让她做丫鬟,指挥她端茶倒水,还非常轻易的被?套完了话?。
比如姓甚名谁,哪里人,来这里做什么的,都会什么……全都说了。
含烟:……
竟然是这样?一位单纯无?害的小少爷?
那些什么製盐技法,她听?不懂,但其它的她明白,既然少爷信了她,对她不设防,她就可以……
“本地盐田都为栾家把持,外人难进,哪怕拿着官府的文书,也很容易被?排挤,正好我爹曾包了片盐田,现在还未到期,如果少爷信得过?,我愿带少爷过?去。”
她说了个地方,竟然紧紧挨着邾晏给温阮的盐田。
温阮笑?唇轻扬:“好啊。”
他敢随便?说自己的技术,就是因为这方法别人学不会,也听?不懂,可你?既然说了要给我当丫鬟,就得尽心尽力?,该办的事都要办好,否则不就可疑了?
至于女色,他扮演的是一个不开?窍的愣头青少爷嘛,没?一点这方面心思,一心沉浸技术,才是他该做的事。
要是这姑娘有什么坏心思,南星是什么吃的?还有那几个隐在暗处,几天?下来他看都没?看到过?的暗卫。
不管这姑娘和她背后的人,想在他身上达到点什么目的,是不是都得有点耐心,培养培养信任,交点投名状出来?
这是明晃晃的阳谋。
你?看,这不就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他立刻就能到盐田做事,没?一点掣肘?
端茶倒水的活儿被?抢,南星被?挤到了一边,尤其大晚上跟着少爷随含烟到盐田……多少有点担心,感觉职业生涯中?第一次受到了挑战,得提起十二分心思防备,同时也得私下会会那几个暗卫,别什么事都往外瞎说。
暗卫们当然不可能瞎说,他们不但会赌上性命护好王妃,事情也不敢瞒,该报的都得报。
边关甚远,邾晏隔了几日才得消息,只有暗卫的消息。
他那没?良心的王妃,非但一封信都没?给他写过?,还拈花惹草,被?女人缠上了!
“无?妨……无?妨。”
简王殿下气的吃了三大碗饭,把自己关到书房里写信。
王妃不给他写,他可以给王妃写!
边关朔风凛冽,未及九月,已沁寒意,但没?关系,掠过?他的这阵风飘往远方,总会有那个瞬间,缠绕包裹住他的王妃。
书房墙壁上,也从这夜开?始,挂了一个大大的‘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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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家正院。
夜幕渐染, 四外静寂,烛火随风跳动,家主栾丰林眸底随之明明暗暗, 叫人瞧不真切。
海边盐田都是有数量的?, 不管地契归谁, 租给谁, 都受朝廷监管, 本地一小半盐田都在栾家手?里,小部分盐田换了主人, 也不需要大惊小怪,外人不懂盐事?,最后不还是得把盐田赁给栾家,栾家照谈好的分润回馈……四舍五入,这边的?盐田,都是栾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