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钟母本来还打算要和这孩子好好说的,但是也就两句话的工夫,突然就没了这个想法。
有这功夫在这儿和人掰扯,还不如去给小闺女收拾屋子,看不顺眼了还能骂两句,这外人的闺女她也不能骂不是。
不想再纠缠,那就快刀斩乱麻。
沈安安就看着眼前的婶子突然没了笑,开口的语气也没了刚刚的客气:
“本来婶子是想着你个大姑娘面子薄,有些事儿不好说得直白,但谁能想到你一个大姑娘倒是能直接找上来。
那我也就不和你绕圈子了。
你和我家文南不合适,这不仅是我们长辈的意思,也是文南自己的意思。
我家里还一堆事儿呢,闺女你快回吧。”
到底是大姑娘,被人这么一说,面红耳赤,眼睛也红了,嘴巴张合好几次没说出话,转头就跑了。
钟母看着这人跑远的背影,悠悠叹了口气。
解决完一个,还有三个呢。
整理好表情,钟母脸上带着气氛,转身就坐在了三人身边,揉着胸口道:
“你们说说现在这些孩子,怎么就这么胆大?放我们那个时候哪里敢去找人家长辈说这些?说的还”
刁大嘴:“快顺顺气儿,别为着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把自己给气伤了身体。”
钟母:“我咋可能不懂这些?就是那孩子这也太我都不知道该咋说。”
“对啊,咱气着自己不划算啊。”篾子婶也接话,“不过红娟,到底是个咋回事?你跟咱们说说,万一那姑娘以后出去乱说话,老姐妹几个也能帮你说话不是!”
诶!等的就是这句话!
钟母又叹了口气,把这几天相亲的事儿说了,最后加了句:
“你们三个也是看着我家小南长大的,那闺女说的话谁听了不难受?”
刁大嘴拍了拍钟母的手,安慰道:“快别气了,我那嫂子也真是,这传话也能传成这样!”
按照刁家这边来算,蒋媒婆算是刁大嘴夫妻的表嫂,就是表了好几层。
但终归人家是亲戚,钟母哪怕心里确实怪蒋媒婆,嘴上也不会直说,反而还要帮着蒋媒婆说话:
“跟蒋嫂子有什么关系,这哪能想到人家能想这么多?”
刁大嘴笑了:“这倒是,我那大儿媳就是蒋嫂子介绍的,如今这日子过得也好。”
目的达到了,钟母也不想多待,起身就要走,走之前还不忘嘱咐三人:
“你们得帮我家小南注意着,要是有什么不好的说法,可得帮我家解释解释。”
一直没插上话的金婶子总算是找到了机会,听了钟母的话,当即拍胸脯保证:
“放心红娟,我们指定给你留意着,影响不了小南!”
还是那句话,自家胡同里的人绝对不能被外人欺负,谁也不行!
钟母满意地走了。
小孩子真不可爱
此后的几天,钟母一直留意着有没有关于钟文南的传言,也问过胡同口三人组,都说没有。
不过也能理解,这事儿传出去其实对沈安安的名声更不好。
毕竟这社会对女性更加苛刻,钟母自己占着个长辈的名声不怕什么,但沈安安可未必。
但凡沈安安有点脑子就不会乱说话。
说到这儿,不得不夸一下胡同口三人组。
这三位婶子好事儿是不错,但也是有原则的,说得最多的都是些家长里短。
人家可从没有乱传过未婚姑娘小伙子之间那些事儿,跟那些就喜欢乱嚼舌根的可不一样。
若是有人向她们打听哪家的孩子,从这三人口里听到的基本都是好话。
这也是为什么钟母愿意给她们说点儿自家事儿的原因了。
至于钟文南压根儿不知道还有沈安安这么一出,他还有诧异为啥相亲这事儿没后续了。
厚着脸皮问过钟母,得到的答案就是这事儿急不得得慢慢找。
等钟文姝知道沈安安是这么个人物的时候,都已经到了穿毛衣的季节。
趁着吃完饭还有段时间,钟文姝拿着地瓜干啃得欢快,还不忘和关月说悄悄话:
“我就说前段时间有个眼熟的姑娘来咱们柜台买东西,看咱俩的眼神怪怪的,合着还有这么一回事儿!”
关月也捂了捂嚼得生疼的腮帮子,接话:“别带上我,人家那姑娘都没看我几眼,看得可全是你。”
钟文姝“啧”了一声,摇摇头。
真的是,她还以为是那姑娘觉得自己好看才多看了两眼。
因为这,她还找南南给自己搞了点儿颜色鲜艳的毛线,回家喊妈妈给织了件毛衣。
喏,就她身上这件!
摸了摸身上软软的毛衣,都是妈妈的爱啊~
关月这边,显然对钟文南的相亲经历更感兴趣。
“我妈那边应该被沈安安吓着了,也没轻易安排,倒是南南领导那边有点介绍自家侄女的意思,不过被南南拒绝了。”
“为啥拒绝了?”
钟文姝摇摇头:“不知道,我问了,他没说。”
关月咽下最后一口地瓜干,也没再说什么。
钟文姝自然也没把这些放在心上,下午又是跟左右人说说话,来了人就招待,一天也就这这么过了。
下班的时候又蹭了关月一段自行车,在胡同口遇到了玩得脏兮兮的大树两兄弟。
见着钟文姝,大树口里叫着“舅妈”乐呵呵跑了过来,二树小跑跟在后面。
大树这孩子跟他妈贺尔是真不一样,完全看不出冷漠的样子,和钟文姝这个舅妈在他舅出差那段时间培养出了深厚的友谊。
但是吧,有一点很重要,钟文姝只喜欢干干净净的大树,对玩得全身上下黑乎乎的半大小子简直敬谢不敏。
所以,钟文姝笑着朝两个外甥打了招呼,然后果断牵起了看起来很干净的二树。
二树别看还小,但也不知道怎的,出去玩一圈都是干干净净的,有事没事就嚷嚷着让爸妈给他洗澡。
谁不喜欢这样的小孩呢!
反正钟文姝贼喜欢。
大树早就知道了这个舅妈的臭毛病,小大人似的耸耸肩也不在意,就跟在钟文姝身边,看样子是要一起回去。
走着走着,钟文姝反应过来不对劲了,停下脚步问大树:“你咋没去上学呢?”
大树用脏兮兮的小手挠挠自己的头:“上啥学啊!舅妈咱不说这些,说说今晚打算让我舅吃点啥吧?”
呦呵,这还挺会转移话题,这小子不会是逃学了吧?
钟文姝看了眼这小子的屁股,面上浮上了同情。
北小弟上次跟她和关月去偷看钟文南相亲,回家后就被钟母追得满院子跑,手上的鸡毛掸子还是老爷子亲手递的。
如今家里的这些文字辈,老爷子虽说已经绝望了,但是吧,听见什么“成绩不好”“逃课”还是郁郁。
要不是知道自己跑不动,说不好老爷子都想亲自上了。
听大姐说,老爷子后来逮着大果子和小玲玲这俩娃娃说了半天的话,类似什么“你们要好好学习啊”“别跟姑姑舅舅学,他们都是没出息的”。
一点都没避讳婷南北三人就在旁边听着。
想到这儿,钟文姝看向大树的眼神带了些看好戏的意味。
反正他们这一个院儿,到时候一定得拿个苹果边啃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