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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节

 

自打在雨中跪了一个多时辰后,戈箫的腿关节就开始痛了起来,大夫说没得治了,只要天气不好,一下雨就会痛。

戈箫将信塞给他,咬牙切齿地说:“陈云州坑我!”

管家诧异,低头看了一眼信上的内容,也颇为惊诧:“这……这事绝不能传出去,不然皇上怕是……大人,这,这如何是好?早知是这种,小的说什么都不会让人将信送进府中,都是小人的错!”

戈箫面色阴沉,看了一眼管家手里的信,心中天人交战。

陈云州这封信明显不怀好意,但他若是主动交到皇帝手上,皇帝现在是不会拿他怎么样,可以皇帝的多疑,万一哪天他决策失误或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力,便宜了庆川,皇帝搞不好会想起这封信,怀疑上他。

思来想去,这封信不能留。

戈箫示意管家:“将信烧干净,还有,凡是知晓这封信的人通通处理掉,一个都别留。”

富国祥和虞文渊也同样收到了信。

但他们与戈箫的选择不同。

次日早朝, 由虞文渊带头,总共五个人相继站出来将这封信交给了嘉衡帝,以表忠心。

嘉衡帝看完信后勃然大怒, 可恨, 实在是太可恨了,陈云州一个乱臣贼子,他怎么敢的?

愤怒之余, 嘉衡帝忍不住开始怀疑,陈云州总共就写了这么五封信吗?

还会不会有人收到信隐瞒了下来?

他浑浊的老眼宛如藏在黑暗中的毒蛇, 一一扫过底下的臣子, 落在朝廷三品以上官员的身上。收到信的五人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员, 那其他人呢?戈箫、晋峰他们没收到吗?

被皇帝这种如有实质的压迫视线盯着,三品大员们都感觉后背发凉。

好在,很快嘉衡帝就收回了目光,说道:“虞爱卿、富爱卿……你五人忠心耿耿,朕是欣慰, 尚金百两,锦缎百匹,此外……”

嘉衡帝很大方, 直接给五人人均好几千两银子的实物嘉奖, 要不是这五个人都位高权重,估计他还会再让他们往上升一升。

虞文渊和富国祥五人都松了口气, 连忙叩谢隆恩。

嘉奖完诚实的大臣, 嘉衡帝阴狠的目光一瞥, 下了一道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圣旨:“凡地方官员、六品以上将领, 都需将家中老父老母,长子或幼子择其一送入京城。朝廷会妥善安置他们, 让他们享尽荣华富贵!”

此言一出,满朝俱静。

这话听起来似乎不错,可所有人都明白,这其实就是扣留家属做人质,一旦地方官员或将领有异心,又或是没守住城池,留在京中的亲眷只怕都没好下场。

历史上这样的事不少,但多针对的是王侯又或是敌对势力,对自己手底下的官员如此,还是普天之下第一遭。

而且如此大规模的扣留人质,很可能引得人心惶惶。

不少大臣都不赞成,一是怕引起动荡,二也是担心有天这把火会烧到自己或亲朋身上,今日是地方官员,那明日会不会是他们这些京官呢?

但所有大臣都知道,现在嘉衡帝心情不好,谁要是跳出来反对铁定第一个挨削,所以偌大的朝堂竟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中。

最后还是虞文渊试探性地询问道:“皇上,那地方官员从几品开始?”

嘉衡帝淡淡地说:“六品!”

六品,那就是从通判起都要送人质入京,多则三名,少则一人,再加上军队那边,至少有好几百名官员家属入京。

虞文渊有些担忧:“皇上,这……这样兴师动众会不会引起下面人的恐慌?”

富国祥也站出来支持他:“是啊,皇上,人太多了,京城也不好安置。”

皇帝可是说了要给这些人荣华富贵,那每家都得一所宅院,还有吃穿用度,伺候的下人,一年的开销少则几万两,多则几十万两不等。

平白一下子多养这么多人,户部又要增加一笔额外的开销,而且还可能造成地方官员和军中将领的不满。在富国祥看来,这笔帐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嘉衡帝不悦地看着他二人:“怎么会恐慌?只要他们尽忠职守,踏踏实实为朕办事,朕不会亏待他们的家人。觉得会恐慌的,必然是有二心,这种人抓入大牢,严加审问!”

这话一出,即便还有想法的官员也不敢开口了,因为怕被扣上一顶“二心,跟乱军逆贼”有勾结的帽子。

最后早朝在文武百官的心不在焉中结束。

出了宫门,虞文渊瞥向富国祥:“富尚书,这事弄得……你有没有法子?”

地方官员送家属进京为质这事交给了吏部,军中将领那边则由兵部负责。

富国祥叹气:“我能有什么法子,虞尚书,你还是去找戈箫商议吧,他素来主意多,兴许有法子。”

富国祥也希望他们能说动皇帝收回成命。

虞文渊谢过富国祥,直奔戈箫府邸。

戈箫万万没想到,陈云州这么竟然同时送了好几封,不,可能十几封,几十封信。那他的隐瞒,很可能没有效果,而且还会让皇帝怀疑上他。

戈箫故作震惊地看着虞文渊:“还有这种事?那陈云州未免也猖狂了!除了虞大人,还有哪些人收到了信?”

虞文渊将另外四人的名字报了出来,然后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戈大人没收到?富大人、裘大人都收到了,六部中也就晋大人和姚大人没收到!”

不是他一个人没交信,戈箫松了口气,苦笑道:“虞大人应该也知道,那胡潜记恨于我,庆川方面怎么可能会拉拢我。”

没想到胡潜倒成了他的好借口。

虞文渊也就随口一问,闻言点头笑笑,没再追问,然后说起如今的困局:“将地方上和军中六品以上官员、将领的家人接入京中怕是不妥,但皇上正在气头上,不知戈大人有没有法子,能够劝皇上回心转意,不然你我都要头痛了。”

戈箫确实头痛。

虞文渊都还稍微好点,他这边都是地方文官,俗话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即便有怨言和不满,很多人也会闷在心里,可军中不一样。

军中男儿脾气要暴躁很多,而且很多中下级将领都是在沙场上杀出来的,如今他们正在忠心为国,浴血奋战,可朝廷却不信任他们,将他们的家人接入京中为质。

这不是逼他们反吗?

戈箫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他心虚不敢进宫见皇帝,便揉了揉眉心道:“这事是要劝皇上,只是我这腿不争气,现在还走不了路。”

闻言,虞文渊的眉头不自觉地锁了起来,有些失望地看着戈箫:“戈大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戈箫想了想说:“想办法请贵妃娘娘劝劝吧,这时候兴许也只有她能劝得动皇上了。”

虞文渊点点头,又跟戈箫闲话了两句,然后回去想办法走贵妃的路子了。

他们还在想着阻止这事,殊不知这事已经在京城中传开了。

嘉衡帝本就有意杀鸡儆猴,所以在朝堂上下的命令,当时文武百官都听见了。不少人心底不赞同,觉得嘉衡帝是得了失心疯,回去后免不了要跟身边亲近的人抱怨两句,又或是叹息几声。

这样一来,这事很快就传得满大街都知道了,各家的探子得知这个“好消息”,更是喜得赶紧派人南下汇报。

陈云州不知道经过他和龚鑫的双倍刺激,嘉衡帝快疯了。

他在视察工坊,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工坊终于做出了一款用蒸汽带动的纺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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