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在身后紧紧握成拳,那声音刺耳,扰人清闲。
今日小皇帝举办的诗词歌赋在此举办,竟然还有野鸳鸯在此吸水?
他垂眸看着身前如花似玉,闭月羞花的美人,羞得耳朵根子都红透了,明明只露出个雪白纤细的脖颈,但江聿修仍可以猜测她的无所适从。
这声音实在是败坏了这宜山的美景美人,故而他轻咳一声,喊了一句,“白苏!”
就见那白衣少年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单膝跪在地上,轻唤了声,“爷!”
江聿修垂眸看了眼地上的白苏,姿态从容,眼眸里一片寒意,那两人的性命仅在他一念之间,但他却将这个选择的机会给了沈青枝,“这野鸭子在不适当的地方戏水,枝枝觉得当如何处置?”
沈青枝愣了愣,面上闪过仓皇之色,咬咬红唇,语气沉重,“愿舅舅饶恕这野鸭子的性命,其余皆由舅舅处置。”
“听见没?还不快去将野鸭子赶走?”
江聿修眼眸晦涩不清,但莫名地白苏竟从他语气中听出了无限包容的宠溺,当即对着沈青枝低头拱手说了一句,“姑娘英明。”
白苏走后,江聿修才看到因为紧张,沈青枝将自己的手腕都掐红了,她肤色白净,此刻那抹红晕尤为明显。
“这般紧张?”他朝她走近,看着她不断颤抖的羽睫,以及头上那朵因为身子微微颤栗而跟着晃动的玉簪,心微微一动,没忍住,动手将那簪子扶正。
“不……”感觉到他的逼近,沈青枝进退不得,心里慌成一团,但他走动间,那股子鹅梨果夹着清莲和梅花的清香瞬间映入鼻尖,好闻到她甚至忘记了呼吸。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觉得这味道让她异常安心,甚至……还有些兴奋。
这味道她似曾在何处闻过,以至于让她如此牵肠挂肚,魂牵梦绕,更让她觉得浑身都酥酥麻麻的,心跳加速,浑身无力,像是闻了软骨散一般,故而沈青枝才执着于将这香味研制出来,看看这香料究竟奇特在何处,为何她除了在江聿修身上,再也未闻过。
但她试了几次研制这香,皆以失败告终。
此刻她突觉双腿一软,脑袋一阵猛疼,一些模模糊糊的片段在脑海里浮现,小娘子半躺在床上,雪白的小脸上泪痕满面,楚楚可怜地抬眸望向身旁高大挺拔的男人,那男人低头勾住她的下巴,眼神认真地望向她,“卿卿,可还能受着?”
那娇媚女子点头,仰面朝他伸出双臂,“郎君,抱……”
柔软身段在月色里更显雪白娇嫩,微风拂过,床铺帘子随风飞舞,柔和刚相碰,恰如击玉敲金,金革质声响彻云霄,汹涌澎湃。
沈青枝这下算是明白了,这几日怪不得她见到江聿修总是耳红心跳,大抵是她夜里做了不该做的梦,肖想了这位首辅大人,更是亵渎了他……
思及此,她脚下一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亏江首辅眼疾手快连忙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她身段极美,今日为了摘果子方便,特意穿了件锦绣双蝶纱衣,这衣衫轻巧纤薄,更能显出女子优美玲珑曲线来,此刻沈娘子双眸含柔,娇滴滴地盯着面前高大俊美的男人,愣人都无法拒绝此刻的诱惑。
两人身子相贴,沈青枝双手轻轻抓住他腰上的腰封,心跳倏然加快,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跳出嗓子眼,她不断抓紧那腰封,身子离他也越来越近,纤腰上的手掌滚烫火辣,快要透过布料将她的肌肤灼烧。
两人近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沈青枝轻嗅到他的呼吸之间都是好闻清甜的鹅梨果夹着花香,让人闻着上瘾,忍不住想着朝他靠近。
“谢谢舅舅……”美人娇嫩的唇瓣微张,淡淡清香自她口中散发出来,像是春日里盛开的玫花带着一丝阳光的明媚,让人心痒难耐。
江聿修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他忍住身体里的燥热,压抑住眼底的欲望,两人之间虽已一夜又欠好,但到底是他欺负人姑娘,倘若他告诉这姑娘他曾轻薄了她,依着这姑娘的温婉柔弱的性子,必是会担心遭人口舌,落个寻死觅活的结局。
倒不如水到渠成,顺其自然,看这姑娘的真实心意。
思及此,江聿修松开了扶住她纤细腰肢的手,修长的五指在没人看见的身后久久没能动,仿若还带着她身体的余温,热得滚烫,但在官场浸淫多年,早已练就了一身处变不惊的能力,当下也只是神色自若,随口问道,“枝枝用膳了吗?”
沈青枝摇摇头,纤长的微睫微微颤抖,掩下心头的失落,她抬眸,“舅舅呢?”
“也未曾。”
“那便一道去长安街上的馆子里用膳吧?我和冬葵二人来上京没多久,倒是也没下过馆子,终日靠舅舅府上……”
沈青枝欲说,靠舅舅府上大丫鬟接济,但话刚出口,就连忙捂住嘴巴,圆溜溜的大眼睛甚是惊恐万分地看着他。
看着面前姑娘露出和素常娇软柔弱不太一样的调皮表情,江聿修笑了笑,他本就生得极致俊美,是真正的五官优越,此刻因这一笑,将那身霸气凌然,清冷淡漠的气质淡了些,多了份文士的儒雅,沈青枝看呆了,这般儒雅博学的郎君,和那等民间相传的凶神恶煞,暴戾恣睢的权臣截然不同。
她伸手缠着自己的袖管儿,双眸秋水盈盈地望向江聿修,论谁都得在美人的深情凝视中化为绕指柔。
“无碍,吾知晓此事,如若有不合口味的菜,和下人说便是。”
江聿修双手背在身后,身姿高挑挺拔,他今儿心情愉悦,忍不住又轻扯了下嘴角,“介意吾邀请枝枝和你那贴身婢女一起用膳吗?”
沈青枝眨眨眼,心里的烟花绽放开来,无数火花四溅,烫得她心里热热的,连带着眼眶都红了起来。
在此之前,从未有人对她如此关心尊重过,包括她那在扬州的舅舅一家,骨子里也带着鄙夷轻视,故而她才如此渴望一个自己的家,一个真正爱她懂她的人。
而面前这个权势滔天,手握重权的男人,传闻他阴鸷狠毒,但就是这人她方才已然邀他一同共赴午膳了,他却还是为了她女儿家的颜面,复又邀请。
思及此,沈青枝觉得身子更软了,酥酥麻麻的,像是要化了似的,心口处跳得猛烈。
顿了片刻,压制住心头那份躁动,她柔声开口,“自然是不介意的。”
小姑娘抬眸,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里像是载满了繁星点点。
“好,枝枝想吃什么?淮扬菜还是苏帮菜?”
他说这话时语气温柔,像是在哄小孩,两人离得近,沈青枝清楚看见他眼角有颗极小极小的朱砂痣,给那张俊美威严的脸上添了份魅惑。
她掐了下自己的胳膊,心里有些慌,但还是想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想法,“舅舅,其实我喜欢食辣……”
“我喜欢川南那边的菜。”
因着自己庶女的身份,更因着从小寄人篱下,一直一直以来她都封闭自己的心,无曾与人诉说自己的真实心思,因为压根无人垂听,无人在意。
但今儿下意识地她就想在他面前肆意撒娇,毫无顾忌,即使他是权倾朝野的权臣又如何,她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