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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初十七给小碗夹菜,小碗也不挑,端着碗小口吃着。

江知酌看着小碗的样子,又问:“在这边住的习惯吗?有不方便的地方跟白竹讲,让她去办。”

小碗已经吃饱了,只端着碗也不往嘴里送了,一边回答江知酌的问题:“这里很好,”。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很喜欢,谢谢殿下。”

“嗯,”江知酌点点头,说:“这几日晚上睡得好吗?”

小碗回答完前面的问题,只当江知酌是在关心她,便不假思索地说好。随即又想起他们那晚之间的一点不愉快。

果然江知酌筷子顿了顿,我在你身边你成夜不睡,我不在,你就睡得好了。

“可是我睡得不好,”江知酌很快恢复了神色,“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自己睡,需要有人在旁边。”

小碗还没给出反应,在一旁伺候的白竹先楞了一下,跟在江知酌身边已经两年多了,从来见过江知酌晚上“需要有人在旁边”。

小碗没注意白竹和江知酌的神情,小碗想到了白天的薛楚楚,想出了一个能解决三方问题的办法。

“太子殿下可以回东宫,去找楚良娣,”小碗说,“还有夏侯良娣,她们自从入了东宫以后,只见过殿下一次。”

江知酌放下筷子,瞬间没了任何胃口。

江知酌没有明显的生气,但小碗感觉气氛发生了微妙了的变化。白竹低着头,恭敬的站在一旁,尽量降低着自身的存在感。

小碗转头看了初十七一眼,初十七正皱着眉头也看向她。

“我,说错话了吗?”小碗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错了,”江知酌沉声说,“也没错,你有正室之贤德,我应该高兴的,可我高兴不起来。”

白竹很快带着人把桌山的饭菜撤下去,收拾干净了桌面。初十七见状也去了门外,屋内只剩江知酌和小碗二人。

小碗解释道:“楚良娣她,先前在府上的日子应当没有外人看着那么风光,明日是成婚第九日……”

江知酌耐心地听:“嗯,还有呢。”

“苍赤那边我不知道,但是明日殿下若是有时间,可以带楚良娣回门,她的日子应当会好过一些,我今天反思了,”小碗转着眼珠,斟酌着说,“殿下也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一些不值得的地方,楚良娣她年轻、貌美、举止端庄,是标准的大家闺秀。”

江知酌没给任何回应,屋内落针可闻,小碗隐约觉得自己没说错,但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些话,自己会有点莫名心慌。

“是吗?”江知酌缓缓吐出几个字,“我偏像个醉鬼一样,执着于你。”

夜谈话

华贵的马车在夜色下幽幽驶到一座宫殿门口,容词等了好久都不见江知酌掀帘下来,江知酌一贯对休息的地方极为挑剔,不是能马车上睡着的人。

终于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容词忍不住又叫了一声:“殿下,到东宫了。”

只听江知酌在轿厢内“嗯”了一声,轻叹了口气,进了东宫正殿,而容词去了云水居。

值夜的侍女看到容词,忍不住惊楞了一下,才低身行礼问安。

“我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问问,楚良娣有没有歇息,”容词平静地转达,“若是没有,太子殿下有请楚良娣去正殿。”

“没有,没有,”侍女连忙回答,“我这就去告知楚良娣。”

其实她们也不知道薛楚楚现在休息没有,就算是夜班三更,也得把人叫起来去太子殿下那里。

“等等……”容词叫住侍女,“还有一事,殿下最近公务繁忙,一直未能安排楚良娣回门之事,打算明日带楚良娣登门拜访,你去问问楚良娣的意思,若是可以,我一会儿便去薛大人府上告知一声。”

侍女先去通知了蜜红此事,云水居的下人都是薛楚楚带来的,本来白竹还要拨侍女来云水居伺候,可薛楚楚的侍女数量都超过太子妃宫里的了,便把侍女拨到了小碗宫里的厨房里。

蜜红睡得比主子还早,被打扰醒,开门时很是烦躁,侍女低着头转告了容词的原话,蜜红才咧嘴笑了一下,说:“赶紧去帮着大小姐收拾,务必打扮把大小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你们先收拾着,一会儿我随大小姐去正殿。”

薛楚楚正抱着琵琶坐在椅子上,琵琶是薛楚楚的母亲在薛楚楚出嫁前送给她的,希望她在东宫能吉祥如意。夜深了,薛楚楚也不敢拨弦,只静静呆坐着,不经意间瞥见了墙边花瓶里的芦苇。

薛楚楚有些后悔那晚让那人拔下了这些芦苇,若是它们还长在池塘边,现在大约已经更成熟了些,再过些日子,就能被深秋的风带去远处的地方。

而不是像她一样,被困在一个又一个的四方角落。

值夜的侍女匆匆敲过两下门,就推门而进,看到薛楚楚,说:“太子殿下刚刚说请小姐去正殿,还有,明日可以随您回门,来问您的意思。”

薛楚楚忙站起来,确认自己没有听错,才连连点头,将琵琶搁置在一旁。

“楚良娣自己进去就行,”白竹在门口拦住蜜红,“太子殿下不喜生人在一旁伺候。”

蜜红谄媚地对白竹笑着,说知道了,又问今晚楚良娣还会不会回云水居。

白竹眉间尽是不耐?s?烦:“主子的事,我们怎么知道。这边有人伺候,没你的事,就算楚良娣要回去,我也会让人送。”

看着蜜红离开的身影,白竹忍不住得鄙夷,白日蜜红是怎样的神态对小碗说话的,她看了差不多,虽然没听到蜜红跟薛楚楚对小碗说了什么,但想必不是什么好话。

薛楚楚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间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薛楚楚绞了绞手里的帕子,小心探出头向里面张望了一下。

江知酌正穿着月色常服,在里间座位上看书。

“过来坐,”江知酌平淡地说,“紧张什么。”

“嫔妾站着伺候您就行,”薛楚楚站到江知酌身侧。

“随你,”江知酌没抬眼看薛楚楚,“明日下朝以后,我同你一起去薛府。”

“多谢太子殿下,”薛楚楚欠身行礼。

“不用谢我,”江知酌翻动一页,“是太子妃的意思。”

薛楚楚抿着嘴,思考着江知酌这句话的意思,那太子妃有没有告诉江知酌今天蜜红说的那些话,蜜红是她的侍女,侍女的话通常就代表了主子的意思。

可是江知酌没说下文,薛楚楚只好安静地站在一旁。江知酌眉目清秀,可让人忽视不了他身上的威严,江知酌不是轻易会动怒的人,单就这么端坐着,薛楚楚也是有些害怕。

忽然爆了一个烛心,江知酌才抬眼看了一下。

“几时了,”江知酌把手里的书放下,“你累了就早点休息。”

“回殿下的话,亥时一刻。”薛楚楚看着江知酌,“您不休息吗?”

江知酌看了眼窗外,没说话。

“我伺候您就寝,”薛楚楚羞怯地说,后半句话不言而喻。

初十七跟了小碗虽然时间不长,但是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把不高兴挂在脸上,而且这份不高兴,明显是对着小碗的。

不过初十七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反而如往常一般伺候小碗睡前的工作。初十七也仅是抿着嘴唇,兴致不高的样子,但小碗瞧得分明。初十七把头饰帮小碗放在妆台上,小碗从镜中看了一眼初十七的神情,忍不住笑了。

“真是女大不中留,”小碗摇摇头,做出叹息的样子,“这才几天,这是看腻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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