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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秦王还要再问,范雎却是比想象中的来的更快。

他见秦鱼也在,还是站在秦王的案几上跟秦王一起看舆图,心里微微惊了一下,不动声色道:“参见我王。不知大王叫臣过来,所为何事?”

秦王笑道:“免礼。寡人叫你过来,是想问你攻打魏国的事。”

范雎:“大王可有想好要

攻打魏国哪里了吗?”

秦王:“正是不知道攻打哪里,才叫你过来问问。你对魏国熟悉,你可有教寡人的吗?”

范雎:“臣以为,可以攻打魏国的邢丘。”

“如今温县、怀县都已经属于我秦国,若是能将邢丘打下来,不仅能巩固温县和怀县不受魏国侵扰,还能将温县和怀县连在一起,在大河北岸组成一道防线,阻断韩军从成皋隔水向邢丘增兵。这样,魏国的河内郡西边土地就尽皆归我秦国了。”

秦鱼听的连连点头,温县、邢丘、怀县,是黄河下游的黄河北岸的个县邑,邢丘正好在温县和怀县之间门,攻打邢丘,正好将温县和怀县连接起来,组成战略防线。

邢丘必须要攻打。

话说,去年攻打魏国的怀县的时候,范雎就已经做好攻打邢丘的准备了吧?要不是秦太子突然死在了魏国,或许,现在邢丘已经打下来了。

范雎继续道:“我秦国在此屯兵,就可东西夹击韩国的咽喉之地,韩国,唾手可得矣。”

秦王抚掌:“大善!”

“就攻打魏国的邢丘吧。”

范雎问道:“不知道大王要何时出兵?”

秦王沉吟了一会:“悼太子新丧,总要等丧期满一年之后再动兵。”这是要全国上下为太子守丧的意思。

此时,秦鱼忍不住问道:“那么,这一年里,百姓黔首们是不是不能婚嫁了?”

范雎笑道:“公子鱼当真熟知政务。”一个小小稚儿,竟也懂婚丧嫁娶之事,看来,这个公子鱼,是真的有在好好学习,也非常用心的在做官。

秦鱼抿嘴笑道:“都是老师教的好。”

秦王叹气道:“太子薨逝,百姓理应为其守丧,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秦鱼咬紧牙关,不让自己说话:太子死了,还不让百姓们嫁娶,这不是耽误事吗?还有这时的守孝制度,那是真的把子孙往死里守孝啊。前几天他恍惚见到公子缯,那憔悴的样子,简直跟图都有的一拼了。

秦王见秦鱼低垂着眼,似是跟他一样在为太子哀悼,就摸摸他的小冠,劝慰道:“一年,很快的。”

秦鱼只好点点头,心想,是啊,一年很快的,忍忍就过去了。

范雎却是看了秦鱼好几眼,他总觉着,公子鱼心里,不是在为悼太子哀悼,他应该是在想其他的事情。

既然已经确定好要攻打的地方,也确定好出兵的时间门,秦王算是了了一件心事。

秦王开始询问其范雎军务上的事情。

范雎作为客卿,主要的工作就是执掌军务,现在他从穰侯魏冉手里接过秦国的整个军务大权,秦王自然是要好好了解一下了。

以前,秦王也有心向魏冉了解秦国的军务,但魏冉专权,对秦王再的推辞,秦王也就明白,魏冉压根就不想他插手军务的。

他作为秦王,竟然不能插手自己国家的军务,多么荒唐!

也难怪范雎会说六国只知有太后和四贵,而不知秦王了。

秦鱼见秦王和范雎两人说正事,他就要告辞离开。

谁知,秦王又一次将他留了下来。

秦王跟范雎调侃道:“公子鱼可是说了,等咱们用兵的时候,栎阳可以提供牛羊禽牲畜作为军需粮草呢。不如就让他留下来听听我秦国有多少军卒,他的栎阳,可能提供大军人马几天的嚼用?”

秦鱼呵呵傻笑,秦王你个大嘴巴,怎么什么都说?我要是拿不出来,岂不是要打脸了?

范雎笑道:“公子鱼好志气。不过,臣以为,公子鱼所言太过谦虚了,他之能,可解千军万马之粮草。”

秦王好奇笑问道:“怎么说?”

范雎笑道:“有花露、瓷器和毛绒布匹,我国完全可以从齐国和楚国就近换取粮草。”

秦王大笑:“不错,寡人方才之言,果然太过谦虚了。公子鱼一人,便可抵我秦国百十个粮仓了哈哈哈”

此时秦鱼简直腮帮子都要笑僵了,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意思?!

羊群

秦鱼离开咸阳宫的时候,神情是有些恍惚的,他总觉着,他正在承受着他这个年纪不应该承受之重。

轺车停了下来,为秦鱼驾车的壮回禀:“公子,有人拜见。”

秦鱼神思回归,不由纳闷:谁?

此时已至盛夏,为了散热,轺车的四面车厢都被拆掉,只剩两尺围栏,四个角有立柱竖起,撑开布幔伞盖,为车架遮阴。

秦鱼只微微探出头,就看到他的轺车前面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看他头发,应该至少六十上下,但看他挺直的腰背,雄壮的胸膛,清亮的眼眸,这个人说是四十上下,也是可得。

这人见到秦鱼朝他看过来,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拱手跟秦鱼见礼:“内史孟伯禾见过公子鱼。”

秦鱼挑眉:孟伯禾?他家大母的兄长?

孟伯禾的名字里有一个伯字,只有嫡长才能被叫做伯。虽然秦鱼没有见过孟家人,也没特意打听过孟家的事,只是从秦大母那里听说过只言片语,但他只从名字,就可以判断出,这个孟伯禾,正是现任孟家一族的大家长。

内史,所有郡守之长。

如果咸阳范围内算是一个郡的话,那么,孟伯禾就是咸阳郡的郡守,只不过,咸阳是秦国的中心,这里不称郡,管理咸阳治安和内政的,也不叫郡守,而叫做内史。

跟北京市的□□似的,但他的职衬,是比肩省长的。

秦鱼再仔细观看他的长相,鱼他家大母,似乎也有几分相似之处。

秦鱼:“内史找我何事?”

孟伯禾笑道:“下臣从官署归家,偶遇公子鱼车架,不好视而不见,特来见礼拜问。”

哦,原来是路上遇见了,只是上来打个招呼。

秦鱼四处望了望,果然见有成群的官吏从咸阳宫附近的官署中结伴走出,也有好奇的朝他这边张望的,还有几个人站在路边看着他这边,似是在犹豫要不要上来打招呼。

秦鱼想起了之前将他暂居的门槛踏破的热潮,不禁连声道:“内史客气了,既无要事,本君告辞了。”

他放下四周布幔,催促壮快走,他这小身板,可经不起任何一个大人的围观,他还是先走为妙。

壮一边攥紧了缰绳,驱动车马,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以防有谁上来冲撞他家公子的车架。

孟伯禾站到路边,给车马让路,颇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轺车从他眼前快速走远了。

他看向周围,听着隐约传来可惜的哀叹声,好笑的摇摇头。笑话过别人之后,他自己也不免有些失望。当年,家中将妹子嫁给公子季昌的幼子的时候,未必没有两头下注的意思。但公子季昌身死,他的儿子只有他的妹婿留存下来,孟家也是出了大力的,否则,公子季昌的儿子,很可能一个也保不下来。

孟家或许与秦家有恩,但与秦大母,那就是把她往火坑里推的。后来秦大父远走栎阳的时候,孟家也曾派人去秦家想将秦大母接回家的,但秦大母说的决绝:“将我接回家?然后再嫁到哪家去为父兄联姻吗?我的丈夫还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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