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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这名是当初老侯爷取的,就连岳母夏老夫人也对这个名字十分满意:“咱们四四就是跟哥哥姐姐们不一样。”其受宠程度可见一斑。

被宠大的陆银屏一路顺风顺水,唯有两事不如意:一是云山出猎那次,二就是被君主掳去一事。

只不过云山上的柔然人皆被杀了个干净,此事除了夏老夫人和春夏这样的心腹,其他人一概不知。

然而如今阖宫皆知舞阳侯府的四小姐已被天子临幸,又封了等同三公的夫人之位,这可跟从前那次大不同。

众人有嘴有眼,说得好听是承宠,其实都知道,不过又是一个被天子强迫的可怜汉女罢了。

陆银屏攥紧了拳头

她现在恨极了拓跋渊,是想要生啖他血肉的滔天恨意。

拓跋渊辱她不说,还要她做他的女人。陆银屏如今是又惊又怕又恨,别说隐姓埋名,只要看不到他又不用连累侯府和夏家,让她做什么都行。

所以兄长的提议,她自当是赞成的。

“只要不让我进宫,去哪儿都认了。”一想想不走便要被送进那淫邪好色的暴君身边,陆银屏就怕得要死。

陆瓒道:“快去沐浴,今晚先去你三姐那歇一晚。这边晚上会有大动静,你莫要出来,我自会处理好。”

陆银屏有了离开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陆瓒将二楞子抱到了一边,唤了婢女伺候她沐浴。

除了春夏和秋冬,旁的下人未曾近过四小姐的身子。

今日蔷薇苑里的小婢女第一次近了四小姐的身,见她玲珑身段下有点点红痕,便想起小姐被天子宠幸的事,吓得战战兢兢地伺候起来。

秋冬回来后,陆瓒又将自己的计策说给她并几个心腹,要他们此次护送四小姐去瀛州旁的高阳郡。那边离外祖家很近,亦有老侯爷的旧友。

天子多疑,即便他能想到人是诈死,就是追到瀛州也找不到小四。届时他们这边只要一口咬死了陆四已经被烧死,他也无可奈何。

商议好了之后,秋冬开始着手收拾四小姐的东西。

偶尔有婢女路过问起,秋冬也只是笑着道:“二楞子将屋里的物件弄脏了,我拿出来洗洗晾干了去。”

舞阳侯府上下谁人不知四小姐养了一条恶犬?那巴掌多点儿大的恶犬仗着四小姐宠爱,整日在院内横冲直撞,旁人见了还不敢得罪它,纵然是秋冬这样体面的婢子也要笑着清理它弄脏的物件呢。

下人们心里有了些许平衡,便离开了。

四小姐的寝居内已经没有什么贵重物品,为了能让它到时候烧得更旺一些,秋冬特意换上了厚重的帷幔。

下午陆银屏同兄姐一道用了饭后,跟着陆瑷回了她的院子。

“这一走,我便不能去看你了。”陆瑷十分难过,小四以后隐姓埋名,自己这个做姐姐的不能时常探望不说,还要当做她死了。

人若能堂堂正正地活着,谁又愿意被当个死人呢?

陆瑷虽然不是同陆银屏一道长大,但毕竟他们兄妹四个一母同胞,这份亲情不是因为几年不见便可以轻易被抹去的。

因着舞阳侯是武将出身,素来尚俭,所以陆瑷院子里的人也不多。

常贴身伺候的只有一个先侯夫人留下的奶母朱氏和四个婢女,都是极忠心的人,连带着也十分敬重陆银屏。

“四小姐不常来咱们院子,今天下午可要好好尝尝柏萍泡的玫瑰花茶。”

陆瑷身边有两个婢女分别唤做柏萍、柏英,柏萍会泡得一手好茶,柏英则做得一手好点心,是陆瑷身边极为得力的婢女。

刚刚开口的便是柏英。

陆银屏虽然入了陆瑷的闺房,却仍是怏怏的样子

柏英和柏萍面面相觑,她们不曾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单纯地以为四小姐不喜欢玫瑰的味道。

陆瑷叹气道:“去做吧……小妹这几天心情不佳,与你们无关。”

下人们一走,陆银屏便又窝进了贵妃榻上。

“别不开心,兴许这次走了以后咱们还能经常见面。”陆瑷宽慰她,“到时我借着去探望外祖母的由头拐到高阳一趟,咱们姐妹就能见着了。”

陆银屏抬了抬眼皮。

她倒不担心见不着他们,又不是生死相隔,如何能见不到人呢?只是想起那暴君的行径她便后怕,这心底总是隐隐地有些不踏实罢了。

陆瑷又劝慰了她几句,见她兴致仍是缺缺,便去外面着人问玫瑰花茶好了没有。

再进来时,柏萍端着一个银质托盘,上面是两盅玫瑰花茶并些热腾腾的糕点小食。

陆瑷递了个颜色,柏萍一句话未说,将吃喝放在榻中间的案上。

“三姐姐,我介心里总是不踏实,心头蹦得厉害。”陆银屏捂着胸口道,“是不是要出什么幺蛾子?”

陆瑷蹙眉道:“看你说得!好端端的能有什么事儿?净瞎想。快吃些东西罢,今晚早些睡,明日一早让大哥送你走。”

陆银屏尝了些吃喝,仍是有些不安,她从前是个饕餮转世,可现如今连那美食都觉得不香了。

她同陆瑷说了会儿话,不一会儿便又觉得困乏。

“三姐,我眯一会儿。”陆银屏脱了鞋上榻,轻声对她道,“不要喊我。”

陆瑷知道这几日她神经一直绷着,也想让她多休息,点了点头后便出去让柏英进来燃香。

安神香有助眠的功效,不一会儿,陆四便沉沉入了梦境。

陆瓒在房内收拾衣物,他既要亲自送小四走,便要准备得充分了才行。

然而不一会儿,便听到管事来报。

管事虽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可来人的气势着实让他胆寒。

“侯爷……天子登门拜访,如今正在花厅……”

陆瓒瞳孔一缩,猛然转头。

“谁?!”

管事极少见侯爷这样凶狠的样子,一时愣在了原地。

陆瓒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衣领逼问:“你说谁来了?!”

管事被吓了一跳,随即小声道:“他……他自称是当今圣上……”

陆瓒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起来。

他将管事松开,拳头握得死紧,最终仍然垂了下来。

“走……”

重逢

花厅外两侧内有两名男子,一站一坐,身形皆如出一辙地高大。

宝蓝色华服的男子摇着折扇,对着花厅中的孔雀屏道:“这幅孔雀屏像是先帝之前收藏的……原先有一对儿,这幅是雌孔雀,倒也不算丑。只是还有一副是雄孔雀屏,不知遗落在何处……”

天子一身玄衣衬得面白如玉,脊背挺直端坐在椅上,并未讲话。

端王等了会儿却不见人,又道:“皇兄既想要见陆夫人,直接命人将她接进宫便是,为何大费周章来舞阳侯府上?”

宣帝垂眸道:“强盗行径……朕既为天子,如何做得出来。”

拓跋澈腹诽:当日那陆夫人承宠时哭声响彻式乾殿,阖宫上下皆知,如今再说自己不是强盗,未免有些掩耳盗铃了。

不过这也不怨他,毕竟人是自己下令抢来的。归根结底,强盗是自己罢了。

天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拓跋澈顿时便有些蔫。

这个兄长远瞧着清清冷冷,像是谁家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实际论心机手段连太后都要让上三分。

若不是当年……

拓跋澈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挥之而出,咳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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