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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陆银屏换了身新衣裳,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瞅瞅裴太后。

拓跋珣靠在宇文馥大腿上,抱着二楞子睡在了她刚刚歪过的榻上。

宇文馥打了个哈欠,也蜷缩着眯了过去。

刚收拾好了还没迈出门槛,便听见院内有金铃宝珠脆响。

一个抬头便瞧见天子走来,脚底生风。

她小声唤道:“元烈!”

拓跋渊大老远地便瞧见她穿了新衣裳,花枝招展,像只蝴蝶,当下便冷了脸。

“花花绿绿的,成何体统?”他不悦道,“穿成这样,你要去找谁?”

陆银屏指了指榻上的宇文馥爷俩,示意他小声。

“这是织室那边昨日送来的,陛下觉得不好看?”她咬了咬嘴唇道。

陛下自然觉得她十分好看,但陛下不希望她这么好看。

“宫内禁军侍卫那么多,随意走动都能看到不少人。”他又问道,“你去哪儿?”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去哪儿他早晚也能知道。

陆银屏又偷摸看了一眼宇文馥爷俩,见他们还在睡着,便大胆地环住了天子窄腰。

“我不说陛下肯定也要知道,所以我还是招了吧。”她撒娇道,“元烈,我想去看看太后。”

拓跋渊冷着脸:“不到求朕的时候永远也不会撒娇。”

“臣妾又不求别人。”陆银屏踮脚亲了亲他下巴。

蜻蜓点水显然不够,天子瞥了一眼睡得死死的祖孙俩,背过身去,一手搂着美人细腰,一手托着她后脑索吻。

有长辈和幼子就在旁边,谁也不敢放肆,浅尝辄止便分离开来。

天子垂着眼眸,高挺的鼻梁轻触她脸颊,似乎有些愠怒:“一个失势的太后也值得你如此操心?”

陆银屏亲没亲够,脑子也懵懵的,手指紧紧地拽着他前襟,模样既委屈又有些欲罢不能。

“云芋蜜豆。”

宇文馥突然出声,吓得俩人立马分开。

唱戏

陆银屏灵台清明地看着老爷子翻了个身,这才晓得他是在说梦话。

“吓死了。”她抚着胸口道,“正经的两口子搞得像做贼一样……”

天子有些意犹未尽,想拉着她进内殿偷香窃玉。

然而陆银屏看着外间秋冬时不时伸头探脑,便娇声道:“不成,臣妾要先去看太后……”

拓跋渊眉头蹙得紧紧的,又道:“非得去找她?你就是不信朕说的话?”

“我信我信。”陆银屏提了裙摆向外去,“我先走了呀。”

见她死倔,天子也拿她无法,拽了她的手道:“你直接去嘉福殿,不是明摆着知道她被禁足一事?”

陆银屏一想

她思索了一下道:“要不……我先让秋冬她们给明光殿送点儿东西过去?”

明光殿离得近,先命人给太妃送礼,再亲自去嘉福殿看望太后,便不会有人说嘴了。

拓跋渊颔首:“孺子可教。”

看他那神情,分明是不屑,不知道心里怎么骂她笨呢。

饶是如此,陆银屏还是感激他给自己提了个醒儿。

她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宇文馥,又伸头看看秋冬,见两处的人都没往他们这边看,飞快地踮脚亲了下他的脸颊。

“等我回来呀。”

拓跋渊见她花枝招展地飘出去,快到自己抓都来不及。又听到一旁榻上的外祖父正微微打鼾,想起刚刚他坏了自己好事,顿时有些不舒坦。

宇文馥睡得正香,冷不丁感觉脊背发凉。

他睁眼一瞧,便见外孙坐在一旁,沉着脸看他。

“元烈这么早回来了哇。”宇文馥悻悻地看向四周,企图找那位救星,“四四呢?”

拓跋渊手指正转着杯子玩。

不知为何,在宇文馥看来,外孙的那张玉白面孔有些阴冷。

“四四刚走。”拓跋渊淡漠道。

宇文馥心道坏了。

果然,外孙的下句话便是“外祖既然闲,恰好今日太傅休沐,便劳您带着佛奴念一天书罢。”

劝人为师,天打雷劈。

但天子不怕被雷劈。

二楞子一声哀嚎后,屁滚尿流地奔了出去。

拓跋渊手里提溜着还未醒的拓跋珣,用眼神赶着宇文馥去了偏殿书房。

这厢陆银屏让秋冬送了些秋瓜给明光殿,自己则带了一些亲自去了嘉福殿。

嘉福殿内外守备森严,见是她来却并未阻拦。

陆银屏畅通无阻地入了主殿。

毕竟是世家女,即便被软禁,裴太后也没有丢了门阀的骄傲。

屋角燃了香,有檀香和艾草的气味。她背靠着那扇巨虬缠枝的画屏之前,闭着眼睛休憩。

听到有人来,她才微微一睁眼。

陆银屏倒真是个美人,这样花里胡哨的衣裳在她身上挂着,居然别有一番风华韵致来。

这样的模样身段,也只能纳入天子后宫,否则真要搅得普通人家家破人亡了。

“坐。”裴太后道。

陆银屏坐在她身边,等着她先开口。

救她简单,无非是一句话的事儿,关键是这个口怎么开,好不好开。

陆银屏不是个能憋话的,率先开了口:“徐侍中是您派来传信儿的?”

裴太后颔首:“是哀家不错。”

而后便是沉默。

陆银屏觉得,以裴太后这把年纪,出不出嘉福殿都一个样子,无非是混吃等死养面首搞事情,翻不出什么大浪了。

陆银屏还觉得,求人就要拿出求人的态度来,就像她谄媚天子一样,想求他什么便铆足劲去讨好他。他高兴了自己便能得偿所愿,何乐而不为?

所以,眼下裴太后这个态度在她看来很有问题

与自己对比一下,便成心想要给裴太后添添堵。

于是陆银屏道:“今日立秋,臣妾冻在天源池冰窖的瓜果今日刚取出来。想着送您些来,也算尽了孝心。”

她命人将秋瓜奉上,又起身道:“原就是来送礼的,既然东西送到,臣妾也不好叨扰,这便告辞了。”

反正被软禁的又不是她,她急什么?

“且慢。”裴太后终于出声。

陆银屏偷偷笑了一下,转身时又恢复了往日娇美无害的模样。

“不急着走,哀家有事要同你商议。”

陆银屏有心想要催促她揭下面具,便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道:“大皇子还在臣妾那儿,他年纪小,离不开人。”

裴太后这才直接了当地点名话题。

“哀家被天子软禁,如今已然出不得宫门半步。”

“啊这……”陆银屏假装惊讶道,“那原因是什么呢?”

裴太后单手扶额,无奈地道:“不知……或许是他已经不想忍了。”

早年她便与养子争权斗得你死我活,最后她棋差一招,输了个底朝天。

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儿就得罪了他

虽说她不常出门,可也不代表她能够接受这种安排。

原本想去质问,然而天子却未曾来过一次,质问无门。

恰好那两日又到了他寿辰,便送了柄禅杖去徽音殿,也算是示好服软了。

然而天子依旧不肯见她。

裴太后想了许久: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天子?

思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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