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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陆瓒坐在马上,远远地瞧见那声势浩大的仪仗,顿时有些头痛。

从前一直未曾想过小四会进宫,只想着以后顶多找个门当户对的男子将她嫁了,左右不会让她委屈。

所以外祖母和几个表兄将人宠得无法无天,功课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说被天子强纳是陆瓒的一块心病,但几次去看小四,发现帝妃相处得好像还算不错。这让他不止一次地怀疑小四进宫是否在她意料之中。

知晓当日之事的只有春夏和秋冬。春夏不知所踪,秋冬已经跟着小四入了宫,陆瓒同她私下说话也未发现当日有哪里不对。

陆瓒想,兴许真是个巧合罢了。

毕竟鲜卑男子容色好,小四从小就是个见人长得俊俏就爱跟人玩耍的,她真喜欢也说不定。

只是苦了崔旃檀,等了这么多年,眼看着就要议亲,被情敌横刀夺爱不说,还要为情敌打工。

骑兵将銮驾包得水泄不通,又有帷幔重重包围,不得不让人怀疑里面的贵妃会不会被闷死。

可惜此时没有一阵好风,刮不起那帷帘,让人看不到里面躺着的人是何模样。

陆瓒在西阳门接到人后,调转马头引着仪仗前往宫城。

从西阳门进来后,经过永康里和御史台后便可抵达西掖门。皇帝未在京中,众臣不用上朝,只在官署中上值,倒轻松不少。

经过御史台时,陆瓒眼光略过那两扇赤红大门,突然想起近日辛昂携崔旃檀已经动身前往兖州办事,心头暗暗松了一口气。

一路畅通无阻,直至入了宫城。

御医早就在徽音殿宫门前候着,司马晦也领着大皇子拓跋珣亲迎,只不见大司空宇文馥。

宇文馥年老痴呆,一向有些荒唐,倒也没人责备他。

陆瓒早早地下马,众目睽睽之下进了銮驾。

他撩开帷幔,对榻上躺着的人道:“辛苦你……”

宇文宝姿抬了抬眼皮,将身上斗篷裹紧,戴上帽子遮住那头黄褐色长发。

她伸开双手面向他。

陆瓒道了声「得罪」,将她打横抱起。

宫人掀开帷幔,方便他将人抱出来。

陆瓒一阵风似的入了宫殿,未曾同拓跋珣见礼。

见这阵势,拓跋珣以为狐狸精母妃真的出了什么事儿,白着一张小脸迈着小短腿紧紧地跟在后面。

外头熙熙攘攘,宇文馥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将眼前的弹棋棋子拂到洞里。

端王拓跋澈收回了被吸引过去的目光,对着他笑道:“外祖又耍赖。”

端王

宇文馥噘嘴:“元承与四四一样,成天就欺负老头子。”

拓跋澈托腮看着他,尾指上戴了一节银护甲,微微上翘。

这动作若让宇文馥或旁人做,定会显得有些娘气。但拓跋澈曾为名妓浮山一掷千金,浪荡子的名声流传在外,一举一动只透着金玉堆砌的奢靡。

拓跋澈护甲点在颧骨上,戳弄几下后,颧骨下很快红了一小块。

“竟有拿捏住外祖的人,倒是稀奇。”他笑道,“想来不是有好吃的便是有好玩的。”

陆银屏走后,宇文馥成了徽音殿的山大王,今日又将她藏的梅子酒喝了个干净,整个人便有些微醺。

他打了个嗝道:“四四回来了,我要去看看她。”

说着便起身向外走。

走了两步便被人拖住。

宇文馥一低头,见那节镶了玉石的护甲扣在自己腕上。

“据说受了伤,御医们正在诊治。”拓跋澈道,“外祖酒还未醒,去了也是添麻烦,不妨留下来同元承玩弹棋。”

宇文馥想了想也是,便又坐了回去。

“佛奴最近的功课不错,想来是太傅的功劳。”拓跋澈摆好了棋子,拂袖便将两颗弹入洞内,“个子也长高了,比跟着长孙明慧有出息。”

宇文馥拿着棋子玩了半天,实际上一个也弹不进去。

他顺着拓跋澈的话接了下去,企图缓解尴尬的氛围。

“四四脾气差,天天同佛奴掐,元烈只看好戏也不管。但是掐完架,就给佛奴吃好东西,佛奴便也愿意跟着她。”

拓跋澈又问:“皇兄与贵妃相处得如何?”

宇文馥抬眼看了一下他,见他一脸好奇,便有些不高兴:“先前同慕容什么样,现在同四四什么样。”

拓跋澈讪讪地道:“外祖莫要不高兴,我只是好奇……毕竟贵妃入宫有我一份助力,若他们不好,我以后也行走艰难……王兄什么样子您也知道,他那里我是断断不敢走动的。”

“元叡啊……”宇文馥又打了个哈欠,“我是你们兄弟的外祖,又不是他外祖。”

拓跋澈有些开心,手掌扣在桌面,低声道:“从小便知道外祖疼我们……等过几日我将浮山带来见您。”

宇文馥一听,半醉的脑子瞬间清醒。

“胡闹!”他气得胡子都吹起来,“堂堂亲王弱冠不婚也便罢了,竟要将妓子带来见长辈?!”

拓跋澈蹙眉:“僧侣常说老人小儿超然纯善,是最不会将人分作三六九等的,没想到外祖也是这样看浮山,真叫我失望。”

“你才让我失望呢!”宇文馥气得背过身去,“滚滚滚!”

拓跋澈站起身,伸手将全部棋子投入一个洞中。

“走便走……”

木屐声渐远,宇文馥也回过头。

他看着棋盘,心中疑窦丛生。

陆瓒一路将人抱进寝殿,没有费多少功夫。

宇文宝姿低声道:“沉吧……要不国舅将我放下来?”

陆瓒摇头,将人小心翼翼地放进铺好的榻上。

“还好,比小四轻一些。”

宇文宝姿叹气:“也是,毕竟宇文家的骨头轻。”

听她话里话外都在说宇文家的不是,陆瓒也隐约听说过宇文馥当年忍辱钻胯一事,很难不联想到一起。

“骨头轻的人最不会攀高枝,比世间多少人品格贵重?”陆瓒轻声道,“陛下的密令一来,道宇文大小姐沉稳可以胜任,可见圣人是器重你的……从前艰难,换做是我也会那样做。你不要多想,眼下无人看不起你。”

宇文宝姿将头埋进薄被中,淡淡地「嗯」了一声。

陆瓒又道:“你歇着,外头的御医也是陛下的人,我叫他们来走个过场。”

他转身要走出时,听宇文宝姿的声音传来。

“什么?”陆瓒没有听清。

宇文宝姿呼出一口气,便又重复了一遍。

“陛下和外祖都唤我名字,国舅可以直接唤我名字。这些日子你我每日都要相见,整日里「宇文大小姐」,国舅不觉得很麻烦?”

“之前只是不敢冒犯罢了。”陆瓒点头,“我小字「琢一」,你也不用声声「国舅」唤我。”

宇文宝姿没理他,不知道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

御医们进来走了个过场,然而这过场也准备得十分齐全,不一会儿宇文宝姿的胳膊上便被缠了几圈纱布。

等陆瓒进来时,便看到单手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她。

陆瓒轻笑:“他们不会作假,包也不知道包左手……眼下你右手不好活动,怎么进膳更衣?”

宇文宝姿有些窘迫,不知如何应对,只瞪了他几眼后又躺回床上。

苏婆从外间进来,恭顺地立在一旁道:“老奴是伺候贵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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