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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

 

只有她自己,既不聪明,也没有主见,又没有长辈给的娇宠堆砌气势。

她很清楚自己是什么

“小姐?”柏英见她迟迟不下车,便抬高了声调唤她名字。

陆瑷回过神来:“嗯?”

柏英道:“二公子像是早便到了,正在前面等着您呢。”

陆瑷抬起眼,透过薄纱和珠帘,隐隐约约看到岸边站着一个青年。

青年一身白衣,长身玉立,驻足于早秋之中。虽看不清楚面容,但看身形挺拔也知是个姿仪出众的男子。

这是父母还未故去时为自己挑选的夫婿,自然是差不了的。

可陆瑷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柏萍和柏英掀开纱幔,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下了车。

那厢沈峥也近前来,斯文有礼地道:“三小姐……”

陆瑷十分平静地望着他,面容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

沈峥的确是个才俊,家世不错,祖辈曾位极相国,如今兄长在集书省供职。

他相貌也不错,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五官清俊,眉眼带着温和。

陆瑷颔首还礼,并未多说话,却率先朝他迈出了第一步。

沈峥眼尾染上笑意,侧身同她一并行走

柏英和柏萍识相地远远跟在后头。

陆瑷念过书,虽说算不上学识渊博,却也是和谁都能说得上话的水平,倒也不担心待会儿沈峥会问一些刁难她的问题。

她同沈峥走了几步,却迟迟没有听到他问话。

正当陆瑷在想,怎么去缓解眼下这个尴尬的境况时,冷不防听旁边人开了口。

“秋季萧瑟却烂漫,能在这个时候同三小姐一起出行,是沈某之幸。”

陆瑷面上有些尴尬

况且这样的话她也不知道怎么去接。

她一偏头,却瞧见岸的另一边立着一道黑色的人影。

那人双手负在身后,正昂首看着他们。

变数

世间有诸多丑恶常在市井中口口相传,只因平民浅薄,那污水便得以四散而流。

然而高门为此筑了比之更高的挡板,里头那些东西流不出,只能蔽着。

蔽着,蔽着,等这高门倒塌,连同发酵不知多久的秽物一道被人发现,任人掩住口鼻在旁指指点点。

若开始时肯泄出来,倒也不至于最后覆水难收。只是世间女子多矜持,谁又肯主动将自己的丑事主动告知他人?

陆瑷看到对岸的靖王时,倏然白了一张脸。

她心如擂鼓,太阳穴处突突地跳,浑身止不住地发冷。

沈峥背对着靖王,是以并未看到人。

他看出陆瑷面色有异,温声问:“三小姐怎出了这么多汗?”

二人算是第一次一同出游,贸然替她拭汗未免唐突佳人。

沈峥略一思忖,从袖中捻出一张素净帕子来递给她。

陆瑷眼睛看了看眼前帕子,一角隐隐用银线绣着月季。

这白月季让她想起自己院中那片花海,顿时有些犯呕。心中厌烦,更加不敢接过。

她蹙眉抚胸道:“抱歉,今日我身上有些不适,怕是不能同公子一道游玩了。”

沈峥看她面色煞白,一副再说一句话便能要了她命的模样,虽有些遗憾,却也只能作罢。

他微微躬身:“沈某送小姐回去。”

陆瑷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可一想沈峥也是男子,有男子在身侧终究踏实些,便点头道:“有劳……”

虽未与佳人游乐尽兴,但在任何男子看来,陆瑷的举动并不像是厌恶自己。

男子多心性单纯,不会拒绝家世好模样又好的女子,且又是同自己有婚约的。

眼下沈峥得了「陆瑷并不讨厌自己」的讯息,便停下脚步,侧身让了让。

也便是在这一侧身,他也看到了对岸的人影。

“是靖王殿下。”沈峥隔着天源池遥遥行了一礼后,转身对陆瑷道,“我先送三小姐上车,再拜会殿下,不过片刻就能回来。”

陆瑷一听,沈峥居然还要去拜会拓跋流,顿时脸色更加难看。

“我等不得,先回去好了。”她蹙眉道。

沈峥以为她生了气,忙道:“那便不去拜他,送你回去便是。”

陆瑷点点头,二人并肩向回走。

柏英瞧俩人还没说上一句话便要回来,以为他们处得不和睦,有些着急道:“小姐是个闷葫芦,说得少想得多,沈二公子是不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得罪了她,怎的看着脸色这样差?”

柏英不知道,柏萍看着对岸的人影,一下便猜到陆瑷心中所想。

“没有的事儿,你别聒噪。”柏萍道,“三小姐身子素来不好,天源池地又有冰窖,吹了凉风肯定不舒服,还是地方选得不好。”

柏英头脑简单,觉得十分合理。

陆瑷上了车后,沈峥也上了仆从牵来的骏马,护着她回了陆府。

对岸的人看在眼里,目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道:“孤又不是地底的恶鬼,怎么见了就跑?”

九斤心道:您与恶鬼有何异?

心里话是心里话,面上是万万不敢露出来的。

九斤道:“对于三小姐来说,您是外男,又是王公,自然要避着。”

靖王嘴角垂了下来,冷哼道:“当年上赶着,如今又避着。天下女子个个都是如此,喜欢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竟有男子吃这套……看孤那两个不争气的弟弟便知道。”

九斤不敢接话,“那两个不争气的弟弟”一指天子,二指端王,说谁都是大不敬。

靖王大步迈前走了两步,又问:“你成家没有?”

九斤头皮一麻,登时便跪倒在地。

靖王看他这样,有些不耐烦:“问你呢!”

九斤咬着嘴唇,颤声道:“成……成家了……”

靖王点点头:“你既已成家,那你的女人喜欢些什么?”

见底下人迟迟不语,靖王疑惑地回身去看。

九斤面如土灰地瘫在地上,模样委屈又愤怒。

联想到自己不怎么好听的名声,靖王一下便明白他为何如此害怕。

他冷声道:“孤只是想问你女人都喜欢些什么东西,你害怕什么?怕孤抢你女人?”

九斤将下唇咬出血来,「砰砰」磕头道:“殿下……小人出生时九斤重,我娘生下我就没了,是我内人……是她娘将我拉扯大,我与她青梅竹马,不敢分离,求殿下放过她……”

“知道了。”靖王看他哭得眼泪鼻涕黏在一处,嫌恶地道,“孤不问你便是……快洗把脸,恶心死了。”

说完便大步向前走。

陆瑷回了府后,便筋疲力竭地躺在榻上。

做过的事儿瞒不住,迟早有一天会暴露在阳光之下。

一旦到了那时,便也和赤着身子在街上行走无异了。

现在的陆府如日中天,出了只金凤凰不说,连带着兄长也加官进爵。若有那日……若那日到来……她不敢想。

人到了孤注一掷的地步,再小的胆子也能迸发力量。

她屏退了其余人,只留下柏萍。

柏萍看她又将那件斗篷取了出来,上前扯过衣裳连连摇头:“不成……不成……您还要去作践自己?”

陆瑷望着她,面色平静。

“我已经想好了,这次去同他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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