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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节

 

听到天子大名,陆银屏终于定下了心,尽量恭敬地道:“晚辈是当今天子贵妾,无意中寻到此处,不知前辈在此,多有冒犯。”

“他居然坐了这样久的位置……”那人自言自语了一声后又问,“他那两个兄弟还在不在?”

陆银屏听他不像有敌意,倒像是在打听,便稍稍放下了戒心,如实回答道:“二位殿下皆在。”

“慈悲心肠,早晚要坏事。”他不屑道。

陆银屏站起身,小心地往后退了两步。

那人又道:“你,别走。”

陆银屏头皮一麻,咽了咽唾沫,正琢磨着怎么讨好奉承,却听他再次开口。

“我只是想问问你外面的事,等问完了你再走不迟。”他继续道,“若我不想让你走,你这辈子也走不出这里。”

陆银屏听得头皮发麻

人人都说披云楼下的暗流是处置有罪宫人的,这人带着锁链在此像是过了许久,那就证明他曾犯过罪。

即便没有,也不是什么好人。

陆银屏狂咽唾沫,正想着胡扯几句什么先稳住他,自己再找机会逃。

然而那人却往后退了几步,又问:“你是陆荆玉的什么人?”

陆荆玉?可不就是她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爹的名字?!

陆银屏望着他的方向,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他是我父亲。”陆银屏终于来了劲儿,从地上爬起来,“你唤我爹名字做什么?”

那人笑了,不提这事儿,又问:“你是他女儿?”

陆银屏点头。

那人追问:“陆荆玉早前有个女儿同韩嵩的儿子定了亲,后头还有两个,有一个远在瀛州……你是陆家老三?”

陆银屏摇头

而那人接下来的话证明他果然能在暗中视物。

他愣道:“你不是老三……那就是陆荆玉的小女儿?”

若是平地起跑,陆银屏自认不会输给眼前这人。可如今四周一片漆黑,若是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暗流中。

她听着眼前人不像有恶意,便试探着问:“前辈到底是谁?为何知道我父亲的名字?还有,您也认得我吗?”

异人

那人似乎又陷入了沉思中,过了良久,才道:“原来是你。”

陆银屏听得一头雾水,指了指自己:“您既然认得我,不如点个灯,咱们一起说说话……您不是想听外头的事儿?我都知道。”

那人笑了笑:“我眼睛不好,点灯反而看不到。”

真是奇怪,有的人天一黑就看不清东西

而有的人却只能暗中视物,譬如眼前之人。

只是陆银屏感觉自己浑身发毛,像是在被人打量着。

她将笏头履缩进裙摆中,紧张地问:“您看什么?”

那人道:“我在想,原来是你,怪不得听你说话有瀛州口音。”

陆银屏不喜欢这样拐弯抹角地说话,摊开手道:“您说话能不能不说一半,什么叫「原来是我」?我不认识您,您怎么知道是我?”

那人走了两步,陆银屏听脚步声渐远,像是回了刚刚的石床上。

锁链声哗啦啦响起,不知道那人在做什么。

陆银屏心中涌起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陆银屏为这个大胆的猜疑感到疑惑。

可她实在好奇,又不敢上前,便干脆坐在地上,继续问:“您怎的不说话?不是想知道外头的事情?您告诉我您为什么认识我爹,我就告诉您外头的事情。”

“是个有意思的孩子,竟然知道威胁我。”那人听后又笑,“可惜我再也不会受任何人威胁了。”

明明是自己送上门来的,结果被勾得抓心挠肺的居然是自己。

陆银屏好奇得难受,向前挪了两步,问道:“我好奇还不成吗?您就说说您到底是谁,为何认识我爹?又为何会被关在这里?您是犯了什么错?”

那人长叹一声,过了许久才开口。

“我若是知道犯了什么错,便也不会在这里呆了这样久。”他道,“你爹是个人物,天底下谁人不认识他?”

陆银屏听后,嘴巴噘得老高。

“那是从前罢了,现在可不比当年。”

听她语气落寞,那人又笑:“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是女子,不明白男子之间的勾心斗角。你爹当年做大将军时,说功高盖主不为过。他又没个姐妹可以嫁到宫中,若不交出兵权,早晚要死的,到时你全家都保不住。”

说罢他又问:“你不是做了嫔御?你身上有皇帝的味道,应当是混得不错,是什么位份了?”

说起这个来,陆银屏的鼻子就翘得老高。

她端正地坐直了,仰着下巴道:“贵妃,他后宫里最高的那个了。”

那人听后嗤笑:“这么多年过去,你只混了个贵妃?还真是没用。”

陆银屏一听,简直要气炸了。

“你又不是宫里头的人,怎么净说些不中听的话呢!”她怒道,“我三个月前刚进宫,眼下皇子也是我养子,爷俩儿天天粘着我,我离后位就只差那临门一脚了!”

陆银屏大言不惭,而那人却觉得十分好笑。

“你进宫只有三个月,你不知道拓跋渊惦记你多少年,那些年里又做了多少事。”他捋得锁链哗哗响,十分吵闹,“他曾去过瀛州,这事儿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陆银屏一听,对眼前之人的疑惑慢慢扩大。

“你怎么知道他去过瀛州的事儿?”

天子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这事儿除了熙娘应该没什么人知道。

那人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如平地惊雷,直接炸在她耳边。

“从前的事,朕知道的可比你多。”

「朕」?!

能用这个称呼的,大魏只有一个人

眼前这人,难道是……

陆银屏当即伏地磕头:“儿臣叩拜父皇!”

眼前人

陆银屏循着声音连滚带爬地向前,谄媚地想替他捶腰捶腿,触手却是冰冷锁链。

她赶紧道:“外间都是说您驾崩了,怎么在这个犄角旮旯了?不如同儿臣出去,去魏宫养老。”

“你脑瓜子倒灵光,只是还是太单纯。”太上皇道,“自古便是「王不见王」,我若是回了宫,老二就如坐针毡……你觉得他是个好人?”

陆银屏听他这么说皇帝,心下便有些不大高兴,顿时嘴巴噘得老高。

可想起他暗中能视物,赶紧将表情放松下来,换上一副笑脸讨好道:“可不是呢么!他呀坏透了!心狠手辣,还爱割人的舌头剜人的眼珠子……”

“别装了。”太上皇又道,“我说他一句不好,你脸都耷拉到地上了,看模样你们相处得不错。”

陆银屏悻悻地坐在床边,没再讲话。

太上皇瞧了她几眼,又开口:“你既然是做了他的嫔御,外头的事情我便也能猜到八分。眼下大概是你宠冠六宫,元烈该清理他兄弟的时候。你说老大和老三都好好的,应当是刚却霜回来不久,他还未动手。”

“父皇真乃神人也。”陆银屏伸出大拇指道,“只是有点儿您猜错了

他传信儿告诉我不要担心,他能处理好。我想着不给他添麻烦,便在这儿等着他回来接我。”

太上皇又叹了口气,锁链敲得石床当当响。

“我早说动手,他不愿意,非要捱到现在。”他道,“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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