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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林随安有些恍惚,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人死灯灭,地球照转】

林随安拍了拍脸,振奋精神,进了重烟坊随意转了转,这里的商铺并不多,多为住家户,坊门?不远处有一所?房署,立着售卖租用房院的商牌,林随安不禁多看?了两眼,一所?小宅院的租金大约是五百文?一个月,果然是扬都?,物价惊人。

坊间街小摊贩的吆喝声一波又一波传了过来,林随安转出坊门?,走入坊间街,在各个小摊贩中间绕了几圈,挑了个面善的摊主买了两个胡饼,趁着给钱的功夫,佯装闲聊问了一句,“听说昨晚上开明桥出事儿?”

摊主是个眼深高?鼻的胡人大叔,沉默包好胡饼,没理会林随安的问题,林随安挠了挠脑门?,又小声问了句,“听说有人在桥下发现了一个人头。”

按理来说这么劲爆的新闻,是个人都?有聊两句的冲动,可那胡人大叔仅是撩起眼皮瞅了林随安一眼,还是没说话。

半社恐人林随安打起了退堂鼓,接过胡饼准备撤了,岂料就在此时,胡人大叔突然说了一句匪夷所?思的台词:“万水千山总是情。”

林随安:“哈?”

胡人大叔目光灼灼盯着她——腰间的千净,又说了一遍:“万水千山总是情。”

是接头暗号!

林随安头皮一麻,目光飞速扫望四周,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四周小摊贩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个个眼神凶狠,如?狼环伺。

林随安退后半步,犹犹豫豫蒙了一句:“……我行……你行……大家行?”

胡人大叔脸色一变,扯着嗓门?喊了句听不懂的外语,霎时间,街上所?有做小食的摊主提着锅、拎着铲、抄着饭勺口中哇哇呀呀朝着林随安冲了过来,街上的行人食客全惊呆了,林随安也惊呆了,眼瞅着胡人大叔飞起一张刚烙好的胡饼甩到了脸上,应急机制瞬时启动,千净出鞘,唰刷刷把胡饼切成?了均等分四份,下一秒,一勺热汤劈头盖脸泼了过来,还有面粉、葱花、香料粉……好家伙,感情要把林随安当馎饦一锅烩了。

林随安不敢恋战,提着千净拔腿狂奔,沿着通衢东街专找人多的地方钻,身后的小摊贩们嘴里哇哇哇喊着什么也顾不上听,一路穿过后秋坊、倚月坊,跑进云东坊坊门?,东绕西绕,总算甩掉了身后的追兵,吓出一身冷汗,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突然,一道劲风袭向?林随安左肩,林随安大惊失色,抓住袭来的异物甩臂一抡,就听“嗷——”一声惨叫在空中划过半圆,扑通砸地,烟尘四起。

躺在地上疼得呲牙裂嘴的,可不正?是花一棠。

林随安:这家伙从哪冒出来的?!

云东坊是居民区,人并不多,但闹出这么大动静还是招来了不少人指指点点,花一棠睁开半只眼一看?境况,第一反应竟然是用扇子遮住了自?己的脸。

林随安:“……”

“快拉我起来!”花一棠低呼。

林随安扯着他起身,花一棠一手扶着腰,一手还死死遮着自?己的脸,催促道,“快走快走快走快走!”

林随安硬着头皮扶着花一棠钻进了一条无人小巷,花一棠这才松了口气,“幸亏我今天穿的朴素,否则被认出来可就太?丢人了!”

话音未落,外面断断续续的声音传了进来:

“刚刚那个是花家四郎?”

“就是他!”

“扬都?能穿那么花哨的,除了花家四郎还能有谁?!”

“果然是花家四郎,摔屁股墩也摔得那般好看?!”

“真想看?他再摔一次!”

林随安:“……”

花一棠耳朵涨得通红,用扇子遮着脸蹲到了墙角,那么大一只缩成?了一小团。

这次林随安真有点过意不去了,踌躇片刻,上前拍了拍花一棠的肩膀,“对不住,刚刚我……咳,对不住!”

花一棠肩膀微颤,声音万分委屈,“我只是打个招呼,为何摔我,好疼啊——”

林随安挠脑门?:“……对不住。”

“我衣服都?脏了……”

“……”

“我以后没法见人了……”

“……”

“你居然扔下搭档一个人走了,我好伤心啊。”

林随安愕然,“我们什么时候成?搭档了?”

花一棠抬眼瞅着林随安,从这个方向?看?去过,他的眼睛异常的大,毛茸茸的睫毛下遮掩着可怜巴巴的水光,“我们一起打架,一起过堂,一起吃饭,一起查案,难道还不算搭档吗?”

句尾还唱了个余音绕梁的咏叹调。

林随安:“……”

他这个表情算怎么回事?搞得她好像始乱终弃似的。

“啊呀,怪我,此事重大,我应一早与你细细商讨的。”花一棠站起身,正?色抱拳道,“林随安,你可愿与我搭档一同查案?”

不咋愿意。林随安心道,总感觉此人危险,身后有坑。

“我虽身负荣华荣,但身体孱弱,舞刀弄剑着实不是我的强项,你武艺超群,坚毅正?直,实为巾帼英才,”花一棠再接再厉,“我有钱,你有刀,若我二人双雄合璧,定能所?向?睥睨!”

花一棠说得情真意切,林随安不禁也分析起来。

她一个穿越者,名副其实的人生地不熟,单凭自?己的能力破案存在客观困难。花一棠身为地头蛇,地头人脉都?有关?系,重点还有钱,和?他组队刷怪的确是最优方案。

至于以后——等此案结束,就迅速解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他的主角光环也伤不到她。

“你——意下如?何?”花一棠的喉结频频滚动,脖颈布满亮晶晶的薄汗,衬着正?经肃凝的神情,颇为摄人心魄。

“你不是说要请我吃流月楼的切鲙吗?”林随安道,“还不走?”

花一棠眼睛一亮,“你答应了?”

“以后查案的开销都?由你负责。”

花一棠绽出大大的笑脸:“那是自?然!”

花一棠说的不错, 流月楼的切鲙的确一绝,将最新鲜的鱼生切成薄片,片片薄如蝉翼, 晶莹剔透,沾上特制的蘸料, 入口甜滑凉爽, 林随安吃得很满意。只是用餐环境不太好,楼上叮叮当当的,好?像在装修,据小二说阁楼漏水,寻了匠人来补,好?多贵客都嫌顶层的厢房吵,改了预定日期。

花一棠显然并不在意, 还挺享受,随着楼顶的叮叮当当咿咿呀呀哼着小曲儿,时不时瞄林随安两眼,勾起的嘴角就一直没下来过。

林随安佯装没看见, 闷头塞饭。

“你在桥下查到了什么?”花一棠问。

林随安摇头:“没什么有用?的。”

花一棠啧了一声?:“果然。”

“我们需要寻找新的目击证人,”林随安说了半句,又自我否定, “就算有,恐怕也被不良人抓走了。”

“那可不一定, ”花一棠提声?道,“小二,请你们掌柜前来一叙。”

门外立即有人应声?离开。

花一棠摇起了扇子, 一脸神秘道,“我听说严鹤昨夜吃的最?后一餐就是流月楼的切鲙。”

林随安:“……”

突然有点反胃。

流月楼的掌柜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子, 挺着个肉包似的软肚子,听到花一棠问昨夜严鹤来流月楼的行程,当即吓得跳了场肚皮舞。

“回回回回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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