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可当他按照她的要求拿着玉佩来靖安侯府,并顺利被留在靖安侯府的这段时间里,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那姑娘每每看?见他,眼里时常会流露出厌恶和恨意。
裴誉不明所以?,他倒也不想费心?思去揣测一个姑娘心?里所想。
他来到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希望日?后能跟随靖安侯征战沙场。
他自诩在刀道上是个难得的人才,手?中的刀亦是无价的宝贝,却?苦于这么多年没能有用武之?地。
一匹千里马,若是遇不到能赏识它的伯乐,便是空有一身技艺。
裴誉直起身,目不斜视道:“马车备好了,许姑娘,我们?可以?出发了。”
从靖安侯府到达慧济寺, 乘坐马车需要近一炷香的时间。
许明舒赶到山脚下时,见山顶雾气缭绕,四周带着水汽和草木的清香, 闻起来倍感心旷神怡。
她来的早, 慧济寺此时前来上香的人并不多。
裴誉携带着刀器不便靠近,留在山脚下守着?马车。
许明舒自进门后, 虔诚地朝着?寺庙中每一位神佛依次拜过, 凝神为她母亲徐氏祈祷平安。
她求得平安符,沿着?僧侣指引的方向?, 欲将其悬挂在慧济寺的千年古树上?。
古树上?一根根红绸随风摇曳,承载着?无数百姓的心愿。许明舒寻了个?合适的位置,同沁竹一起将自己的平安符系在树枝上?。
她轻合双眼, 再次认真祈祷着?。
慧济寺的钟声被?敲响, 许明舒在那?阵阵余音中睁开眼睛, 扭头?对沁竹道:“我们回去吧”
话音未落,沁竹指着?旁边一个?红绸欣喜道:“姑娘你快看,好像是?小邓公子?也来过了!”
许明舒忙凑过去看,红绸上?俊秀的一行小字正是?出自邓砚尘的笔迹, 最下面?还有他的署名, 日期正是?他离开京城的前一天。
本着?不能偷窥人愿望的思想, 许明舒及时收回视线。
可她又忍不住去想, 邓砚尘回京不过几日, 又急着?去往苏州。
他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慧济寺是?为了求什么呢,难不成是?求自己此次外出一帆风顺?
几番心里斗争下, 许明舒还是?控制不住, 心中念道:只看一眼,只看一眼, 只看他是?为谁求的就好!
她手指轻轻撩开被?遮挡着?的红绸,却在看清上?前的字时面?上?一片震惊之色。
那?上?面?赫然写了一个?姑娘的名字,许明舒在末尾看见邓砚尘一笔一画的替她许愿,“月儿长安。”
心脏仿佛有片刻停止跳动?,许明舒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不再顺畅。
她心神不宁的在沁竹的陪同下走下的山。
临到山脚时,裴誉正抱着?刀靠在马车上?不知在想些什么,见她出来站直了身?欲上?车赶马。
“裴誉。”许明舒叫住他。
裴誉扭回头?看她,在等她接下来的话。
“我问你啊,军营里会?不会?有我这般大,或是?比我大些的姑娘?”
裴誉拧眉,像是?不明白?她问什么这么问,只答道:“应当是?没有,军营不似别的地方屡有战事发生,且侯爷治军森严,玄甲军又时常奔赴其他交战地,基本不会?有女眷出现。”
“这样啊”
不是?在军营里认识的,那?就是?京城或者?其他地方。
可她在京城这么多年,好像没有在意过名字里有没有带月字,亦或者?是?乳名叫月儿的姑娘。
猛然间,许明舒心中有个?念头?出现。
邓砚尘虽被?黎瑄接进京城许多年,但也不排除他同故乡的人断了联系。
且他此番代替长青的位置跟随她父亲回京,就是?为了得空回苏州,临出发前又来慧济寺求平安符。
许明舒不禁猜想,他是?不是?着?急去见尚在苏州府的某一位旧友,并且这位旧友还是?个?名叫月儿的姑娘。
她心中一阵胡思乱想,没仔细留神脚下,一时不注意在石阶上?踩空在沁竹的惊呼声中,从几层石阶上?滑了下去。
盛怀陪同邓砚尘到达苏州遂城县他的家乡时,正值清晨。
一脚方才迈入城门,盛怀牵着?马不禁打了个?冷颤。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也说不出究竟是?哪里有问题,总觉得这个?县城四处阴森透着?寒意。
自他们靠近城区开始,来往的每一个?行人都会?带着?审视的目光盯着?他们看。
最开始,盛怀还想是?不是?这里地势偏僻,很少有生人过来,城中百姓看着?他们眼生一时感到好奇而已。
可随着?他们牵马逐渐往街道中深入,两侧的商贩都纷纷放下手中的活目光一直停留在他们身?上?,直至他们走远。
盛怀觉得脊背生寒,他摸了摸额头?犹豫道:“邓公子?,咱们没来错地方吧,我怎么觉得这里有些古怪?”
邓砚尘也一早察觉到气氛诡异,他茫然地摇摇头?,道:“没走错,这里街道还是?从前的样子?。”
“可是?邓公子?,”盛怀有些困惑,“咱们为何不去苏州城,却来了这里?”
不知从哪里滚落了一个?蹴鞠小球,邓砚尘低头?打量了自己脚下片刻,弯腰拾起,淡淡开口道:“我父亲从前在这里担任过知县。”
“哦!”盛怀恍然道:“邓公子?你早说啊,既如此咱们寻个?百姓问问,现下担任地方知县的是?何人,有玄甲军的腰牌在,您此番过来想查清的事不就容易多了?”
见邓砚尘点?头?,盛怀四下打量,在靠左侧的铺子?上?看见一位模样看着?憨厚老实的香囊铺面?老板。
盛怀几步上?前,同那?老板攀谈。
邓砚尘留在原地替他牵好了马,再抬头?时,见盛怀一脸郁闷地走回来,方才那?香囊铺的老板更是?面?色铁青。
“怎么了,他怎么说?”
盛怀皱着?眉看向?邓砚尘,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老板一听知县两个?字当即变了脸,我还想再问几句,他就催促着?赶我走。”
邓砚尘侧首看向?周围,每一个?摊位上?的人像是?在忙着?打理铺面?,实则一直用眼神往他们所在的位置偷瞄。
这下盛怀再也忍不住道:“邓公子?,我说的话可能有点?难听哈,您家这边我总觉得有些奇怪啊,从前也是?这样吗?”
邓砚尘摇头?否认:“从前是?一座很热闹的县城。”
无论是?在他父亲的事发生前还是?发生后,他记忆中的遂城县一直都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只不过,在他家中生变故后,这份热闹不再涵盖他在内罢了。
邓砚尘将手中的缰绳递给盛怀,道:“奔波了几日,我们找个?地方先吃饭吧,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闻言,盛怀顿时眉开眼笑。
他们昨夜没有留宿,策马直达遂城,他早就已经饥肠辘辘,肚子?叫个?不停了。
“好啊公子?,咱们去吃什么?”
邓砚尘思考了下,“这里从前有个?包子?铺,做的无论是?包子?还是?汤面?味道都很好,就是?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盛怀打断他,推着?他往前走心急道:“过去看看再说,过去看看再说。”
邓砚尘明亮的眸子?里流淌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