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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他沉默地看着?被她砸的一片狼藉的东宫,亲手打?扫干净她的床榻,将她抱回去,把那碗安神汤灌在她口中。

柔声安抚道:“别闹了,小?舒。”

“你是我的妻,我们拜过天?地宗祠,你这一生都?只能是我的人。”

“睡一觉好好休息吧,你也累了。”

他低沉的嗓音犹如鬼魅,叫许明舒在半梦半醒中胆战心惊,陷入梦魇不能脱身。

酉时日落后,许明舒没有乘马车,而是心神不宁地回了靖安侯府。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毛毛雨,将她的裙摆打?湿。

晚膳时,父亲见?她面色惨白?,追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许明舒摇了摇头,只道回来淋了点雨

许侯爷吩咐下人准备安神汤送过来,许明舒咬着?筷子在听见?安神汤三个字时,心中一颤手上不稳打?翻了碗筷。

精致的白?瓷碗掉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许明舒看着?脚下的碎片,周身剧烈的颤抖着?,那些泛着?热气可口的菜肴此时看在许明舒眼中不断扭曲着?,她再也控制不住,冲出房门到?花坛前一阵剧烈地干呕。

一旁也在用?饭的四房周氏吓了一跳,她忙追上许明舒,不停地拍打?安抚着?她的背。

当?晚,靖安侯府连夜请来了大夫,请脉开药一串流程后,沁竹端着?汤药进来打?算给自家姑娘喂下去。

可许明舒不知是怎么了,对?汤药十分抗拒,只要沁竹拿着?药一靠近,她眼中就流露出惊恐之色。

许侯爷无奈,叫人退了下去,不要逼迫于?她。

许明舒躺在床榻上休息,只觉得胸腔内依旧泛起阵阵恶心。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沁竹再次进来,欢快道:“姑娘,邓公子来信了!”

许明舒打?起精神,强撑着?坐起身接过沁竹递来的信。

应当?是快马加鞭,刚刚送达侯府,信件摸上去还带着?寒意。

许明舒颤抖着?手,将那封信展开。

邓砚尘简单交代了这段时间?他们的行踪和身边发生的一些趣事,最后同她致歉,他们这段时间?频繁去往各地居无定所,没办法寄信过来。

她看完了信,仰面倒回床上。

信纸上带着?墨香,不知是不是许明舒的幻觉,她总觉得除却墨香外,还有着?邓砚尘身上淡淡的清香。

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味道,就像是雨后的晴空,又像是来自边境爽朗的清风。

能吹散梦境里的阴霾,叫人心安神稳。

胸腔内的恶心感逐渐被缓解,当?晚,许明舒抱着?那张信件沉沉地睡着?了。

邓砚尘的信送往京城后不久, 许明舒便沿着他留下的地址回信过来。

除却交代了侯府再?填子嗣,她有了一个模样可爱的弟弟外,将最近京城与朝廷发生的一些大事小情同他讲了一遍。

信件最末, 许明舒语气难得地强硬。

她嘱咐他?, 朝中风云变化?,多双眼睛盯着遂城县的一举一动, 叫他?不可久留尽快回京。

邓砚尘仔细收好了信, 面上一片淡然?。

其实许明舒不说?,他?也已经有了返程的打算。

从遂城县到苏州府再?到京城, 每一件事背后的真相?被掩盖的如此隐秘,皆是因为一层接着?一层朝廷官员官官相?护所为。

他?没有品阶在?身,插手其中也是徒劳, 凭他?自己的力量去对抗这群地方官员犹如蚍蜉撼树。

不仅撼动不了他?们分毫, 稍有行差踏错之处还会?给玄甲军, 甚至靖安侯府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邓砚尘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

这段时间?留在?遂城县查到了许多对他?有利的证据,即便尚不能有为冤案平反,但也算不枉此行。

遂城天气?一日一个样子, 昨晚小雨还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今早推开窗便是一片晴朗, 目光所及之处阳光明媚。

深吸一口气?, 还能闻得到空气?里?花香混合泥土的清香。

下一次再?回来, 便又?不知道是何?时,他?想临走前再?四处转转。

他?这一生, 同父母之间?或是幸福, 或是坎坷的回忆都留在?了这座小县城。

纵有万般不好,提起遂城县三个字时, 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泛着?柔情。

邓砚尘换了身干净的白衣,头发用蓝色发带规整的束起来。

常年东征西跑,他?很少穿颜色浅些?的衣服。

不耐脏不说?,身上有伤口便会?第一时间?被敌人察觉,这是武将的禁忌。

暖阳顺着?敞开的窗照在?邓砚尘立挺的五官上,也给他?周身镀了一层柔光。

他?本就生得模样俊朗,一双眼睛明亮带着?淡淡的光,无论何?时都仿佛流淌着?笑意?。

他?肩颈端正,身姿挺拔,因着?常年习武肩臂肌肉线条漂亮,腰身劲瘦有力。深蓝色的发带增添一一抹少年气?,站在?日光下活像是话本子里?的描写的翩翩公子。

邓砚尘系好腰带推开门,朝客栈外走出去。

刚一出门,见一个黑色的背影正负手站在?他?门前不远处,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人背影看着?有些?眼熟,拇指上有一个白菩提子做的扳指。

邓砚尘眼神快速扫了一下,走到他?身后。

“七殿下可是前来寻我?”

面前的人转身,一张深邃宛如刀斧般雕刻的精致面容映入邓砚尘眼帘。

那人看向邓砚尘,眼中锐利丝毫未减。

他?们二人身量差不多高,年纪也是一般的大。

萧珩审视的目光在?邓砚尘身上停留了许久,沉声道:“你不是还有话要同我说??”

邓砚尘顿了顿,随即笑起来道:“殿下聪慧,一眼便能看出我的心思。”

萧珩没有应声,径直地朝楼下走下去。

此地人多眼杂,的确不是一个适合聊些?不为人知的话的好地方。

邓砚尘跟在?他?身后,出了客栈后二人各自上马,沿着?城中东街一路行驶至对面山坡上。

他?们二人同时勒马,邓砚尘停在?他?身后半寸的位置,同他?一样齐齐看向山下。

良久后,邓砚尘最先打破平静,幽幽开口笑道:“其实七殿下不来,我明日也会?将东西送到县衙您的住所。”

萧珩微微侧首,“你要离开?回靖安侯府?”

邓砚尘点点头,“来遂城县快两个月了,我是靖安侯的亲卫自然?是要回到侯爷身边。”

萧珩目视前方,良久后道:“为何?不等案情查明再?离开。”

“我还有仗要打,亦有属于我的生活要过。有人曾告诉我,人不能在?已经过去的事上困顿一生。”邓砚尘凝神,“再?者说?,如今不是有七殿下过来查案了吗?”

人不能在?已经过去的事上困顿一生。

好像从前也有人曾这样开解萧珩,不要困在?过往的恩怨里?无法脱身。

萧珩皱了皱眉,他?想不起来说?对他?这话的人是谁。

又?或者,根本没有人曾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又?是他?做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梦。

萧珩按住心神,道:“这些?年来朝廷派来遂昌县查案的人不在?少数,每一次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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