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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陆三夫人回过神,恍然,自从知府夫人菊花宴上那位李夫人衣裙出风头后,禹城这边都知道许城玲珑坊绣庄的名号,很多人都跑去许城购买绣品。

还好大家只知道玲珑坊,并不知道那位绣娘跟他们陆家有关系。

陆大夫人可不想看到人人穿着那贱婢做的衣裙,真是刺眼又扎心。

万一那贱婢故意做跟陆大夫人衣裙上的刺绣一模一样,到时候撞上了,被人问,她们可怎么答!

为了避免这种事,当初七星刺绣的衣裙都被陆大夫人收起来了,也勒令小姐们不许穿。

陆三夫人忍不住看了眼大夫人今日的穿着,虽然也是新衣,也很贵,但总觉得少点什么。

“大嫂,你放心,没有的。”她说,这件事她提前打听过了,能够对答如流,“那七星被玲珑坊当珍宝,她的绣品必须是专包,每件独一无二,价格极其高,两三个月才出一件,不是谁都能买到的。”

陆大夫人的眉头没有放平,反而拧得更紧,这话怎么听着更不是滋味了?

她是该高兴呢还是更气?

愣神间一群妇人们说笑着走过来,看到陆大夫人纷纷涌来。

“大夫人——你怎么躲在这里了?”

“快过来跟我们说说,怎么把儿子养的这么好?”

“上次你喝了三杯,今天三杯可不够。”

陆大夫人也笑了,容光满面的走过去,被妇人们的热情淹没,那小婢子引发的不快也被淹没。

再有名也不过是个绣娘。

她儿子天子门生那才叫声名赫赫呢。

天上地下云泥之别,不值一提。

……

……

夜色覆盖大地,欢喜的人们带着醉意沉沉睡去,白日的喧嚣归于平静,但劳作并没有随着夜色而停止。

售卖夜食的摊贩点燃炉火,巡查的差役查看着桥洞街角,宅院里有妇人点燃灯火做针线,工坊里叮叮当当忙碌正酣。

这边青雉在绣架上飞针走线,绣出花瓣的轮廓,另一边七星坐在如意坊内开始忙碌。

“最近没有需求吗?”她一边锯木头,一边问。

陆掌柜翻看手里的册子:“不是没有需求,是有些需求已经被解决了,自从我们有了表率,这边活络起来,有人发需求,也有人接需求,所以还没递到堂口这里,就已经被解决了。”

这的确是好事,七星脸上浮现笑容。

轮车咕噜咕噜响,魏东家从外边走进来:“不止消息流动,人也流动了。”

他不是一个人进来的,后边跟着一个老者,穿着家常衣衫,脸上带着笑。

陆掌柜忙介绍:“这位是曹典吏,也是自己人。”

曹典吏笑呵呵说:“七星小姐,久仰久仰。”

七星一笑,说:“彼此彼此。”

曹典吏笑意更浓:“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啊,真是后生可畏。”

七星一笑。

魏东家没好气说:“收起你这套衙门哄上官的做派,快说正事。”

曹典吏笑呵呵说:“是这样,有个外地的墨侠,说有事要我们相助。”

门帘掀起,一个身材消瘦的男人走进来,踩着草鞋,裹着破旧的冬袍,看起来宛如乞丐,但抬起头,双眼锐利。

“我在追杀一个匪盗。”他利索地说,“这匪盗每到一地,不仅偷抢,还奸杀妇女,但他功夫高超,极其狡猾,犯案便走,官府在当地查不到就不管了,如此,这匪贼一路犯案,一路逍遥,就在昨天,他进入了许城。”

他说着话扫过室内的人,见三个老头,其中一个老头还是坐轮车的,还有一个女孩儿。

这老的老,残的残,小的小,就不指望他们能相助杀匪徒了。

“我要在他犯案前除掉他,不能让官府察觉,否则会打草惊蛇,而除掉他之后,需要掩盖行迹,因为我也负案在身。”

他的视线扫视,落在魏东家身上——来之前这个典吏说了带他去见这里管事的,虽然这个老者身有残疾,但在门中一视同仁,只要有本事,残者也能当堂主。

他对坐轮车的老者抬手抱拳:“可能助我?”

他说完诉求,却没立刻得到这老者的回应,那老者也没看他,而是看向那个女孩儿。

不止这老者,其他的两人也都看向那女孩儿。

他不由微微愣了下,怎么?是要这个女孩儿同意?难道这个女孩儿才是堂主?

那女孩儿的声音已经响起。

“好。”她说,灯光下眼神沉静,“我们可助你达成心愿。”

有贼望

夜色褪去,晨光渐亮,因为冬日寒意而僵硬的城池,随着街上的行人渐渐增多而灵动起来。

酒楼茶肆开门,赶早的人在城门进进出出,贪恋温暖孩童们也爬起来,呼朋唤友在巷子口穿梭,妇人们半开门宅,一边跟街坊邻居闲聊,一边等着走街串巷的小贩带来新鲜的货物。

“黄梅,红梅,新鲜的梅枝。”

街上传来粗哑的喊声。

虽然天冷了,花叶凋敝,但冬天也有冬天的时令花,梅花。

听到喊声,不少妇人走出来,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粗壮汉子挑着担子,两只筐里满满都是梅枝,弯弯曲曲,花苞点点。

看到妇人们走出来,卖花汉子停下脚步,热情招呼:“大姐大娘们,看看梅花吧,是从城外寒谷寺的山里采来的。”

寒谷寺的梅花啊,那还能沾上佛祖福运呢,摆在家里更好,妇人们都围上来询问“新鲜吗?”“别是枯枝吧?”

卖花汉子声音响亮做保证:“新鲜,我夜里砍的,天不亮就挑着来了。”“都是新鲜的花枝,老梅枝。”

听了保证大家开始挑拣。

“不过,以前没见过你。”一个妇人拿着三枝梅花,要给钱的时候,打量这汉子,又问了句。

卖花虽然是个小生意,但也并不是谁都能做,要新鲜要能开,这么多年能留下的卖花人多多少少都成了熟面孔。

熟面孔买的才放心,否则买到假花死枝催开的败花,找谁算账?

她这么一说,妇人们都看向那卖花汉子,汉子胡子拉碴,面容粗糙,几乎看不清样子,但的确是个生面孔。

卖花汉子憨憨一笑:“我叫黄四,我叔老黄就在寒谷寺外摆摊,大姐们应该都见过吧。”

寒谷寺香火很旺,城里的妇人们多多少少都去过,寒谷寺附近的村民会售卖自己家的瓜果菜鸡鸭鱼,花自然也不少,买了供佛嘛,他这么一提,大家恍惚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冬天了生意不好,我叔年纪大了,我帮衬一下,我力气大,干脆挑了花进城来卖。”卖花汉子继续说,指着自己,“你们放心,花不好了,你们到我们村子来找我,我赔钱。”

这样啊,还是个有孝心的人,妇人们便多多少少都挑了一些,很快就空了半筐。

卖花汉子连连道谢:“多谢街坊照顾生意。”

“把钱装好。”一个妇人提醒,“城里不比乡下,小偷小摸很多。”

那卖花汉子忙将钱袋塞进衣服里,乐呵呵挑起担子喊着“黄梅红梅腊梅卖”继续走街串巷。

走街串巷的小贩不止一个,他在其中毫不起眼,也没有人注意到,这卖花汉子在售卖花枝的时候,停在路边歇息的时候,视线或者扫视走过的女子,或者穿透街上半开的宅门看向内里。

花枝卖完的时候刚过午,但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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