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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呵。”

陈景泽冷笑一声?上了车,等?连漪也坐在副驾驶位置后,他启动车子,扯着嘴角道:“真?行啊连漪,现在都?把我当外人了?”

没理会她那明显敷衍的认错态度,打着方向盘,冷冷道:“要不是我也有手机还?会上网,这事怕是轮不到我知道吧。”

“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行事风格一向低调。”

连漪道:“难道我做了好?人好?事,还?要特地告诉你,顺带再让你弄点礼炮横幅过来庆祝一下。”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陈景泽皱眉道:“有时候强龙不压地头蛇,如果这不是在学校里,你遇到这种事情还?强出头,他们未必会忌惮你的身份。”

“……虽然你顶多是条赖皮蛇吧。”

连漪眯起眼眸,威胁地看了他一眼,“陈景泽,要不是看你在开车,而我又?比较惜命,这只手已经糊你脸上了。”

“是吗?”陈景泽挑眉笑了笑,车子一个拐弯,驶入直线,“有免死?金牌啊,那我不是得再多说?点。”

“拉倒吧。”

连漪冷哼一声?,抵在车门的手支着脸,“你没必要什么?事都?掺和进来,也老大不小了,陈家就你这么?一个独苗苗,老爷子应该也已经给你下达最后通牒了吧?”

“既然要接手家里的产业,就别这么?浪了,有点豪门继承人的样子。”

他们这个圈子里,谁是被?当做继承人培养,谁又?是只需要学会吃喝玩乐花花钱的二代,真?是一目了然。

像连漪和陈景泽这种,明明是家里独生子女?,但一个十八岁了,一个二十岁,还?没学会穿上正装,露出恰到好?处的得体笑容,身上再挂几个荣誉,就跟稀有动物似的。

连漪是被?惯的,陈景泽纯粹是浪的。

陈景泽出奇地没接她这话,沉默了一会儿,转而说?道:“连叔应该知道你在禾城了吧,这次什么?时候召你回去?”

“就今晚。”连漪道。

“呵。你这事也真?是闹得够大。”陈景泽笑了笑。

他是再清楚不过了,这几年每回连漪惹了什么?事,不管在哪儿,连德成就是一个召回,却又?不像其他家长那样直接禁足。

纯粹是给外界摆一个态度,女?儿我已经叫回来教训了,差不多得了。

而要求她什么?时候回家,往往取决于事情闹得有多大。

像是这种以一己之力,将一所高中?名声?瞬间?拉到大众心里的低端,要不是她是连德成的女?儿,这件事还?真?不好?收场。

景云建校以来,近五十年,走出多少学生,不论是他们本身就具备的家世,还?是之后的成就,这些人在社会上都?拥有不小的能量。

无论对这所高中?母校是深是浅,看在校友这份人脉资源上,大家总是要维护一下集体荣誉的。

但因为连漪的家世,所以正如她最终在这件事的处理结果中?完美隐身。

大家知道不知道的,都?很默契的不知道了。

虽然连漪很壕气地表示要请客,但最后跑车还?是停在了一个巷子外,吃饭的地儿得往里走多几步路。

陈景泽很擅长挖掘这些味道很好?的小店,每回都?能让连漪为之惊叹,他是不是成天没事就在禾城到处走街串巷,倒是挺适合当探店博主。

这家小店做的是粥底火锅,一个砂煲架在炭炉上,陈景泽熟稔地点过菜,走回来坐下。

连漪这时候才注意?到他虽然是换了一身衣服,可那顶鸭舌帽还?牢牢戴在头顶,好?像焊上了一样。

一边拆着筷子,一边吐槽道:“你秃头了吗,一直戴着帽子干什么?,耍帅?”

陈景泽开饮料的动作微顿,掩在帽檐投落阴影下的脸庞表情变了变。

他偷偷看了一眼连漪,见对方神情正常,又?垂下眼想了想,像是在心里斗争般沉默了好?一会儿,连拆开一次性筷子包装的动作都?变得迟缓。

连漪本来只是随口一提,察觉到对方这个反应,有些震惊的微微睁大眼眸。

“真?秃了?”

“……不是。”

陈景泽很少有这种气势低弱的样子,否认过后,微抿了抿嘴,喉结上下滚了滚。

“连漪,如果……我是说?如果。”

“有话就说?,借钱填表。”连漪见他这么?犹犹豫豫,失去耐心地伸筷子夹了颗花生米。

“算了。”

陈景泽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连漪的性格,向来不喜欢这么?弯弯绕绕地说?话,想让她追问,比登天还?难。

他抬起手,摸上黑色鸭舌帽的边沿。

最后才像是下定决心地摘下帽子。

陈景泽的五官长得周正,黑漆漆的眼睛很有神,下颌线清晰,组成一张看起来让人很有安全感的脸,微黑肤色反而增添一抹野性的凌厉。

只不过他此刻略显躲闪的目光,将这份凌厉削弱了不少。

而以往他那头随性的头发,此刻被?剃成了寸头。

“……”

连漪不明所以地看了眼,发表意?见,“这个发型挺适合你的啊,怎么?还?戴个帽子遮遮掩掩。”

“我剃这个头。”

陈景泽顿了顿,见她还?没明白,黑漆漆的眼眸盯着她,“是为了之后做准备,我要当兵了,连漪。”

筷子忽然夹不住光滑的花生米,炸得酥脆的花生米掉到桌上,咕噜噜滚了一段距离,来回晃了晃才终于停稳。

连漪闭了闭眼,她的确惊诧,一时间?心里也有不少想说?的话。

但瞥见陈景泽默默无言盯着自己的目光,她逐渐平静,哦了一声?,继续往小碟子里的花生米伸筷子。

这个反应……

陈景泽心里有点慌,哪怕是连漪按照她一贯来的表现,对自己嘲笑上两句也好?。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他还?是没忍住,身体往前微倾,定定地看着连漪问道。

“没有啊,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连漪朝他弯了弯眼眸,嚼着花生米,注意?力已经被?端上来的一盘盘需要烫涮的菜吸引走。

陈景泽摸摸有些扎手的头,薄唇紧抿,“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开玩笑。”

“为什么?这么?说?。”

连漪往砂锅里倒下一盘牛肉,诧异道:“说?实话,你会现在才决定去做这件事,反而让我挺惊讶的,我还?以为你十八岁成年那会儿,就这么?做了。”

陈家上一代都?死?完了。

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几个辉煌的人生就这么?戛然而止的沉重。

老人家有些守旧,陈家老宅里有个宗祠,在一处供桌上,至今还?放着三个一等?功,这件事知道的人其实并不多。

一个是他们本就为执行秘密行动而牺牲,另一个是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他始终无法释怀的痛,因此没人敢去勾起老人心底的痛苦。

陈景泽的母亲是一名医学研发人员,当年正在国外参加一场交流会。

得知这个消息后,她立刻乘坐最近的一个航班归国,但那架飞机,发生了空难。

一时间?,陈家这个原本还?算热闹的家庭,竟只剩下一老一幼。

连漪几乎是没见过陈景泽脆弱的时刻,就算是头回见面,他也倔强得不肯低头。

唯一的一次,是他锁在保险箱里的一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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