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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刑架上的陈九儿看似很害怕,其实是给老孟装装样子,这些刑具每天都看一遍,早就没有震慑力了。

作秀作累了,憔悴的孟世贞坐在椅子上发呆,看到徐志穹来了,问道:“你找人算过卦了么?”

“算,算过了,没,没算出来。”

孟世贞摇摇头道:“罢了,我去找千户大人,认打认罚,这差事我实在做不了。”

徐志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木盒:“虽然算不出来,可那位阴阳修者,给了我一件法宝。”

“什么法宝?”孟世贞眼睛亮了。

“一件刑具。”

一听说是刑具,孟世贞的眼神又暗淡了:“别再作践她了,她不是不说实话,是当真想不起来了。”

“那,那可未必!”

孟世贞说的没错,陈九儿不是不肯说出疤痕的形状,她是真的想不起来。

当晚她受了惊吓,这是典型的心理创伤性失忆,想让她找回记忆,需要通过一些特殊手段的刺激,帮助她复现疤痕的特征。

刺激和复现,两个关键要素。

徐志穹不顾孟世贞阻拦,打开木盒,将里面一团漆黑之物,扣在了陈九儿身上。

陈九儿一身惨叫,但见那团漆黑之物散于各处,在陈九儿身上四下蠕动。

指头大小的蚯蚓,遍体通红的蜈蚣,二寸多长的蚰蜒,盘曲翻滚的马陆,还有颜色各异的肥壮毛虫,加起来两百多条虫子,爬的满身都是。

孟世贞光是看着,就觉得浑身麻痒:“志穹啊,你这东西从哪弄来的?”

“花,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陈九儿放声嘶喊,徐志穹喝道:“你叫!叫就钻你嘴里!”

陈九儿赶紧把嘴闭上,徐志穹又喝道:“你不叫!不叫就钻你肉里!”

陈九儿哭得梨花带雨,孟世贞又心疼了:“志穹,你知道她不是坏人,别再祸害她了,她是真想不起来。”

“想,想不起来,也得想,谁,谁让他害我孟大哥受苦!”

“罢了,罢了,赶紧把虫子收了!”

“不,不行,花了大价钱买的!”

孟世贞怒道:“花了多少钱?我赔给你就是!”

脸上爬着蜈蚣,胳膊上爬着蚰蜒,陈九儿想叫又不敢张嘴。

孟世贞实在看不下去,正要把虫子扑落下来,徐志穹拦住孟世贞,又喊一声:“你不说是吧,那虫子马上钻到你肉里!”

一听说钻到肉里,陈九儿浑身一哆嗦,好像记起了什么。

“灯郎老爷!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知道那疤长什么模样!”

孟世贞摇摇头道:“行了,不必诓我,我放你下来就是。”

他上前把陈九儿解了下来,把虫子抖落干净,陈九儿拉着孟世贞,一脸急迫的说道:“我真想起来了,灯郎爷,你给我支笔,我这就画出来。”

孟世贞摆摆手道:“都把你放下来了,你又想怎地?还想戏耍我不成?”

徐志穹腿快,从狱卒手上要来一支笔,交给陈九儿:“你,你画!”

陈九儿攥着笔,看着徐志穹道:“灯郎爷,有纸么?”

“哪,哪有纸,你,你找个地方画!”徐志穹特地看了看孟世贞的手臂。

陈九儿恍然大悟,拉着孟世贞的手道:“灯郎爷,我画在您胳膊上,连地方都能画准了。”

“你放开,还想画我身上?我给你脸了怎地?”

孟世贞非常抗拒,陈九儿抓着孟世贞的胳膊,摩挲了几下。

孟世贞不抗拒了,陈九儿在孟世贞的臂弯处画下了疤痕的模样。

孟世贞看了半响,皱眉道:“这是疤么?”

“千真万确,老爷。”

孟世贞盯着胳膊上的墨迹又看了一会,对徐志穹道:“这能是真的么?”

徐志穹道:“问我作甚,又,又不是我画得!”

孟世贞看着陈九儿道:“你若再敢诓我,免不了一顿痛打!”

陈九儿点头道:“凭老爷打了,贱妾绝不喊冤!”

看陈九儿信心满满,孟世贞一咬牙,再次去了明灯轩。

武栩正在炉前点茶,孟世贞撸起袖子,上前道:“千户,那婆娘画出来了!”

在孟世贞的臂弯上,有一条短粗的墨迹,周围还排布着细密的条纹。

武栩看了片刻,皱眉道:“这是疤么?这分明是条虫子!”

孟世贞挠挠头道:“我看着也有点像蜈蚣。”

“蜈蚣有这么短么?脚有这么长么?”

孟世贞又想了想:“难不成是条蚰蜒?”

武栩把一盏茶倒在了孟世贞的胳膊上,烫的孟世贞直咧嘴。

“你真好兴致,让人在你身上画虫子,提灯郎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赶紧擦了去!”

孟世贞擦了墨迹,一脸委屈道:“她说那疤就长这模样。”

“她说什么你都信,滚回大牢继续给我守着。”

“千户,您饶了我吧,让我作甚都行,我不想去大牢了。”

“让你去便去,恁地罗唣!”

孟世贞垂头丧气往外走,忽听武栩喊道:“回来!”

孟世贞赶紧走了回来。

武栩又倒了一盏茶,递给了孟世贞:“这些日子确实辛苦你了。”

孟世贞低着头道:“说不上辛苦,只是不想待在那晦气地方。”

“那舞姬想必是吓怕了,越逼她只怕越想不起来。”

孟世贞用力点头:“千户大人说的是!”

“你把她从大牢放出来吧,送到你小舍里暂住。”

孟世贞脸一红:“这却不妥吧,孤男寡女,坏了我名声。”

“你天天泡茶坊,却不怕坏了名声?不愿去小舍,就还住大牢!”

孟世贞连忙道:“我这就把她接到小舍。”

武栩叮嘱道:“在小舍也要寸步不离守着,别让她见生人,凡事小心些。”

孟世贞欢欢喜喜走了,武栩又倒了一杯茶,自己抿了一口。

陈九儿画对了,那条疤就是一条蚰蜒的形状,也和武栩的推测的一模一样。

之所以把陈九儿放出来,是为了传递一个消息,他要让躲在暗处的人知道,他已经查到了线索。

“该有人坐不住了,”武栩喃喃自语道,“且看是他来找我,还是等我去找他。”

一连十几天,平安无事,徐志穹在勾栏里潜心打磨技能,意与象之力,用的得心应手。

这天晚上,徐志穹正要巡夜,却被灯守屈金山叫住了。

“志穹啊,今晚不用去巡夜了,你我随千户赴宴。”

赴宴?有这等好事?

徐志穹笑道:“去哪里赴宴?”

“周郎中家里。”

徐志穹的笑容消散了:“哪,哪个周郎中,不,不是吏部那个吧?”

屈金山的尸体

徐志穹穿戴整齐,跟着武栩和屈金山去了吏部郎中周开荣的府上。

周开荣下了请帖,邀请武栩到他府上宴饮,目的是为了化解此前的矛盾。

这在大宣官场上很常见,官员之间平时明争暗斗,有人能斗上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可也有人会在中间人的调解下,选择和解。

能否和解成功,要看双方的意愿,同时也要看中间人的身份和地位。

今天这位中间人的地位非比寻常,是怀王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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