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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破庙中空空如也。

班馥将披风掀开,急急起身, 才奔至门口, 就见元君白单手拿着一包油纸正拾阶而上。

两人视线对上, 班馥委屈地扁了扁嘴。

元君白将视线轻轻挪开,直直走进庙中,还是那副倨傲的语气:“过来吃东西。”

他带回来一只烤鸡。

这么多天了,班馥终于吃到一个有盐有味的食物,满足的不得了。

“殿下, 昨夜我病发, 你是用了什么法子让我好起来的呀?”班馥好奇地问。

之前元君白身上的冷香会让她体内的蛊虫暂时得以平静下来。

班馥后面痛得其实已经没有什么神智了,因此自然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

元君白坐在一旁,擦拭他的长剑。闻言,顿了一下,撩起眼皮淡淡看了她一眼:“你让我喂的解药。”

“……解药?”班馥怔了怔, 急忙去解开身上的香囊, 里头哪里还有什么解药的踪影?

手中的鸡腿“啪嗒”坠落在地, 班馥木然地问:“你喂了我一整颗解药?”

元君白眼神怪异地看向她,满脸不屑地写着,问的什么蠢话,不然呢?

班馥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又要昏过去。

她慢慢点了点头,用安慰的语气对自己说:“没事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她十分珍惜地重新捡起鸡腿,将脏了的外皮撕掉,又继续吃起来。

元君白刻薄地问:“被毒傻了?”

班馥决定不搭理他。

她就是太沉不住气了,所以才会老是被他欺负。这回她痛定思痛,告戒自己一定要大度,当他不好听的话在放屁就对了。

元君白停下擦剑的手,蹙眉:“你的身体里到底有什么?”

班馥对另外那个“元君白”说不出口的话,在面前这个元君白处,却能没有什么压力的托盘而出:“蛊毒,没什么要紧的,久不久的得吃药控制一下。等我想法子找到下一颗解药,又能多蹦跶一阵子了。”

元君白还没见过有人面对自己的生死还能这样轻描淡写,心态着实稳得很。

班馥咽下嘴里的肉,盯着元君白说:“不过……我身上的蛊虫可能是以殿下你的血滋养而成的,靠近殿下之时,心绞之痛才会有所缓解。现下我最后一颗解药也被吃掉了,保不齐下次发作是什么时候,殿下,你可不能离我太远啦。”

元君白冷冷道:“他给你下的蛊毒?”

班馥被呛得咳嗽了几下,急忙摆手:“不是不是,怎么会呢?是陈国人给我下的。好啦殿下,这些事你就别深究了,总归算我求您,别再负气离开我了。”

最后那句话尚算悦耳,元君白神色舒缓,口中却不饶人:“这么看来,你的小命还真就捏在了孤的手里。那就看你的表现了,若是哄得孤开心,便恩准你寸步不离地跟着。”

还恩准,多大脸啊?

班馥心里疯狂腹诽,脸上却绽放了微笑:“殿下不计前嫌,宽宏大量,我已然深刻反省过了,此后一、定好好表现。”

“不错,记得你说的话。”

“……”

之前不愉快的事谁也没提,这页就算是掀过去了。班馥总觉得元君白这趟回来有些不同,但又不知是哪里不同。

问他这几日去了哪里。

他虽有些不耐烦,但也言简意赅地说了下。大概路上碰到了钦悬司的人也在找他,他杀了落单的一人,拿了他的令牌,更换了他的官服,顺利混进了小镇里。

因为需要养伤,他住到了一个医馆里,逼大夫给他诊治。身子好些,能自如走动时,他外出“散步”,正巧碰上她,顺手就救了她。

散什么步能散到这荒郊野岭?

班馥也不戳穿他,只哄着说:“多谢殿下救命之恩,我定牢记在心,来日涌泉相报。”

元君白压住翘起的唇角,绷着脸淡淡颔首:“吃完就赶紧走了,孤可不想今晚还睡在这破庙里。”

钦悬司之名,足以令人避让三分。

也是因此之故,元君白唇上粘了一撇胡子,稍加易容,守门官兵也不敢多加阻拦,更何况他手中还压着一个犯了事的“小乞丐”。

混入小镇后,班馥用手擦了下脸上的污泥,可是污迹却越擦越多。

元君白嫌弃地说:“行了行了,别擦了,跟孤来。”

他带她去了一个成衣铺子。

店铺掌柜的恭敬地迎上来,恭维几句后,笑着跟在他身后:“官爷,小的新进了几匹云锦,虢国时兴用这料子给郎君们制秋衣,小的这儿有适合您身量的成衣,与您不凡的气度最是相宜,您可要一观?”

元君白随手翻了翻他这儿挂出来的成衣,下巴点了点班馥:“有适合她的吗?给她找一套。再端盆水来,带她梳洗一下。”

掌柜的怔了一下,也不敢多言,哎哎应了两声,过去招呼道:“姑娘,这边请。”

班馥看了元君白一眼,这才慢吞吞地跟上。

元君白找了一处圈椅坐下,立刻有人奉茶上来,他喝了一口,蹙眉丢开。

百无聊赖地等了许久,久到他耐心尽失,大步冲进后堂,差点儿就要将门踹开之时。

门吱呀一声开了。

女孩儿一身烟紫云衣,对襟处精致的绣着一片紫藤花,她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愈发显得细腻光滑。

几次相见,她不是穿着寝衣素服,就是一身狼狈,他未见过她正经打扮过的光鲜样子。

元君白站在原地,眸光微动,目光久久落她身上。

班馥见他一直没反应,脚步轻快地走上前:“大人,好看吗?”

在外头不好称呼他为殿下,只好迎合他现在的身份叫他大人。

元君白垂眼看她:“衣服好看。”

……这叫什么话?

班馥不满地说:“我就不好看吗?”

元君白掏了银子扔给掌柜的,转身往外走。

“狗穿了都好看。”

班馥气得跺脚,拿人手软又不能怼回去,只能对着他的背影做鬼脸。

讨厌鬼!

到了门口,元君白突然停下来,害得班馥差点儿一头撞上他的背。

只见他调转步伐,叫班馥等着,又重新折回去,再出来时,手上拎着一顶帷帽。

将东西扔到班馥怀里,他道:“戴上。”

镇中告示牌贴着的海捕文书,只有元君白的脸,实则她这个小人物戴不戴都不甚重要。

梁皇后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中。

可是元君白盯着她,她也不敢不戴。

……奇奇怪怪的,他是有多不喜欢别人看到她这张脸?

出了门,天色已深。

此处小镇位于离国与虢国领土相隔之处,两国开放通商,带着这儿也繁盛起来。

又因地处偏僻,天高皇帝远,宵禁没有执行得那么严格。

入夜后,人流如织,火树银花,瞧着倒是比白日里还热闹不少。

元君白带着班馥进了镇上最大的酒楼。

酒楼石阶下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马车悬挂的角灯上写了一个“梁”字。

班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转身就不见了元君白踪影。

他人高腿长,走得自然快。

班馥紧赶两步追上去,一边跟着他上楼,一边担忧地小声问:“大人,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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