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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哼!哼!”熊的鼻子里重重地喷了两下气,径直冲着津哥的方向而去。

卿晏的心紧了一下。

然而后者只是淡定地转了身,往山下走,那白衣飘飘忽忽,津哥的脚步不急不徐,并不快,但是熊却追不上,它追了一会儿,犹豫地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果树,似乎觉得还是死物更好欺负一点,更适合当成沙袋用。

这时,津哥停了下来,冲熊勾了勾手指,示意它来。

像是在耐心地等它,给它机会追上自己,却十足挑衅。

熊果然更生气了,这是在看不起熊?它仰天嗷呜一声,怒气值大增,蹭蹭蹭踩着雪往山下跑了。

熊的体格和重量都摆在那里,跑的时候简直像是地震,卿晏不得不扶住旁边的树干,这才没有一头栽倒。

待卿晏站定,抬头一看,津哥和熊的身影都已消失在视线里了,他目睹了津哥引那只熊下山的全过程,简直像逗小孩一样,他甚至连灵力都没用,那只熊就上钩了。

卿晏在原地等着,百无聊赖,走到了那片寒金果树林边。

一地金黄,寒金果色泽灿烂,碾碎了之后,里头的汁液也像是金色的流光,在雪地上纵横交错,缓缓流淌。这看在卿晏眼里,就不光是果子的汁液那么简单了——这都是钱啊!金灿灿的,都是实打实能换成钱的,跟金子也没有什么区别。

卿晏忍不住蹲下身,在地上挑挑拣拣,竟然也挑出了不少尚且完好的果子。他将衣袍下摆掀起,兜着那些果子,自己先回了小屋。

他原本不怎么认识周围的山路,但是跟着津哥练剑,出来走了几次,也大概记得了,按照记忆走回去,没有迷路。

渡灵灯独守空房,一脸怨念,看见卿晏回来了像看见救星一般飞扑过来:“你回来啦!”

卿晏捡了挺多果子,怀中很沉,走了这么久,这具虚弱的身体撑不住,到了屋内才松开袍摆,金色的果子散发着金光,咕噜噜滚了一地,几乎让这陋室蓬荜生辉。

“你捡这么多果子做什么?”渡灵灯飞过来,落在卿晏的肩头。

卿晏很没形象地直接坐在了地上,累得微微喘息,缓了口气才回答她:“这不是别的果子,这是寒金果啊。”

“我知道啊。”渡灵灯怀疑卿晏把她当傻子,寒金果她还能不认识么?她指了指门的方向,“这里不是有好多吗?还不够你吃的?”

她指的是那个以寒金果串成的金色门帘。

卿晏顺着她的话,也扭头看了一眼,原来齐刷刷一排金色的珠帘,现在残缺不全,只剩一半了,跟狗啃了似的。

亏她说得出口,还这么理直气壮,卿晏无奈地弯了弯眼睛,说:“你没发现这门帘都快被我吃秃了吗?我们现在住在津哥这里,吃别人的用别人的,总该心怀感恩之心吧。”

卿晏休息了一会儿,又在炉火前烤了烤双手,觉得被冻僵硬的四肢渐渐暖和起来,撑着膝盖起了身。

他找出当时门帘上的挂绳,在刚刚带回来的寒金果又挑选了一番,把那些格外圆润饱满的果子串到了挂绳上。

渡灵灯在卿晏旁边看着他做这手工活,不屑地“嘁”了一声,说:“谁稀罕住这里啊,谁稀罕欠他人情啊!”

说着说着,她想起来正事,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又是这个问题,卿晏手上动作忙着,含糊其辞道,“开春之后吧。”

“开春之后?!”渡灵灯炸了,“为什么要等那么久啊!你……”

她停顿了一下,雪□□嫩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我看是你就是不想走吧!你,你是不是真的看上他了?”

“……?”卿晏抬起头,觉得这话简直是无稽之谈,“没有。”

想起之前渡灵灯就跟他反复强调过,对津哥很是抗拒的样子,她看津哥的眼神,活像单亲小孩看恶毒后妈。

“而且,哪里轮得上我挑,人家也不一定能看上我啊。”卿晏串着果子说,“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没想到渡灵灯又炸了,她拧着眉:“他看不上你?他看不上你什么?他凭什么看不上你?!”

这架势,咄咄逼人,十足的护短。

卿晏:“……”

他认真跟灯掰扯这个话题,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正在这时,一道强烈的光芒落下,从屋外照进来,亮得刺眼,同时他们所在的这座小屋,以及整座山都微微震了一下。

“嗯?”渡灵灯身体摇晃了一下,警觉地看向外面,“这是……封山了?”

“嗯。”卿晏知根知底,津哥跟他说过这事了,因此他并不像渡灵灯那么惊讶。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那人干的?”渡灵灯又气又无奈,“这下我们真走不了了!”

封了山,即意味着山内的生灵出不去,山外的生灵也进不来。

“这不是冲我们的……”卿晏跟渡灵灯解释了一番,说明了这是针对那只找不到配偶气得发疯的熊的。

渡灵灯不是很相信,说:“可是他封了山,我们也没法出去。”这是客观事实。

卿晏觉得,他早上已跟津哥商量好了,说待到开春之后,这算是达成了共识。他说:“到开春之时,津哥肯定会解封的,你别担心。”

渡灵灯还是担心。

但她又确实别无办法,卿晏非要留下,她只能跟随主人,不能自己擅自离开,唯一能做的,就是经常在卿晏耳边提点,像个上谏的忠臣,反复强调希望主人不要被狐狸精迷了心窍。

卿晏干活干得有点热了,忍不住脱了件外袍,只穿了雪白里衫,盘腿坐在地上串果子,领口松垮,渡灵灯坐在他肩膀上,偏头时“咦”了一声。

“这是什么?”她在卿晏颈边瞧见半截痕迹,看得不分明,还伸手撩起卿晏碍事的长发,看了一眼。

卿晏“嗯?”了一声,随即,就发现她在看什么。

——那枚牙印。

“……”卿晏飞快地抬手挡了一下,但还是没来得及,渡灵灯已经看到了。

“你受伤了吗?”好在渡灵灯什么也不懂,天真地问,“这是被什么野兽咬的吗?还是……”

她顿了顿,似乎也发现,这根本不像野兽的齿痕,而且也并未出血,并不致命。

更像是人的。

渡灵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不会是那人咬的吧?他居然咬你?我早就觉得他不是好人了!”

卿晏:“……”

他不便解释,总不能说这是他让津哥咬的吧?灯会觉得他有病的。

卿晏扯好领口,将漆黑柔顺的长发拨到身后,严严实实地遮住了那个咬痕。

“这是意外。”最终,他只能这么解释了一句。

渡灵灯大叫:“你就是鬼迷心窍了——”

木门忽然被寒风吹得晃动了一下,发出轻响,门边出现了一个素白颀长的身影,津哥不知道是何时回来的,无声无息的,缓步迈进了门内。

卿晏眼疾手快,赶紧一把捂住了渡灵灯的嘴。

“唔唔!”渡灵灯用力挣扎,未果,只好用一双眼睛表达不满,杏眼瞪得圆圆的。

卿晏扭头看向津哥:“你回来了,那只熊走了吗?”

津哥点了下头,他的鬓角和衣袖都有些凌乱,像是被凛冽的寒风吹乱了,又像是刚刚疾行奔走过的样子,那对漆深的瞳孔深处似乎微微颤着,很快平静了下来,看着卿晏道:“你自己回来了。”

渡灵灯从卿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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