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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节

 

他满身大汗,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少夫人,不好了!府上、府上来了好多人,说我们姑爷结交、结交旧太子一党!誊抄反诗谋逆造反,如今正在抓人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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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从未这般厌恶“臣妇”二字

日落满地, 云影横窗。

府上噤若寒蝉,静悄无人低语。

宋令枝疾步提裙,越过影壁, 她面上的从容淡定早就不见, 只余满心的焦灼不安, 心急如焚。

她心系贺鸣,也担心宋老夫人。

祖母年岁已高, 前些日子差点撒手人寰, 倘若今日让人冲撞了……

宋令枝不敢往下想,娇弱纤瘦的身影穿过乌木长廊。

金丝藤红竹帘半卷, 满地日光留在她身后。

转过月洞门, 院中狼藉, 数十个身着戎装的官兵凶神恶煞站在廊檐下,腰佩长刀, 刀刃在光下泛着银亮光影。

瘆人可怖。

秋雁和白芷亦步亦趋跟在宋令枝身后,二人亦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淋漓。

瞧见眼前景象, 当即吓得定在原地, 颤巍巍往后退开两三步。

官兵眼尖,望见疾步赶来的宋令枝, 当即拔刀警告。

“刑部办案,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身后是贺鸣的书房, 槅扇木门大开,悠悠日光照落在房中。

书册诗集散落一地,案上的青鹤瓷九转顶炉摔在地上, 碎片狼藉, 和香饼混在一处, 隐约还可瞧见青烟缭绕。

紫檀漆木箱子一箱接着一箱往外抬,贺鸣熬夜通宵纂修的国史手稿被丢在地上,无数脚印在上面踩过。

宋令枝两眼一黑,只觉耳边嗡嗡作响。

刑部尚书大摇大摆从书房走出,满脸堆笑:“状元郎一年的俸禄才多少银子,府上竟连南海红珊瑚都有了,带走!”

“——我看谁敢!”

一声娇柔女声自月洞门传来,刑部尚书怔怔往外望去。

当即有人凑近,低声与他道宋令枝的身份:“大人,是贺少夫人。”

区区一个女流之辈,刑部尚书还不至于放在眼中,他下巴高扬,得意洋洋。

“什么少夫人,贺鸣编纂反诗,勾结旧太子一党谋逆造反……”

宋令枝冷声:“我夫君犯了何错是否无辜自有大理寺断案,大人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私闯民宅,置大周律法于何地?”

刑部尚书面露鄙夷之色,猖狂得意:“私闯民宅?”

他冷笑,“刑部办案,何时轮到一个女子说话了?且如今圣上病重,我等当为圣上殚精竭虑,贺鸣为翰林院侍读学士,竟然勾结……”

宋令枝疾言厉色:“这和大人查抄的南海红珊瑚有何干系?还有这粉彩镂空吉庆有余转心瓶、舞马衔杯提梁银壶……这些乃我当日成亲的嫁妆,难不成大人想说,这是贺鸣收的贿赂?”

宋令枝轻哂,“大人如此胡作非为,就不怕我一纸诉状……”

刑部尚书嚣张放肆:“你一介女流,只怕连衙门开在何处都不知,竟还敢……”

话犹未了,忽见廊檐下乌泱泱走来数十个金吾卫,为首的岳栩面容凛然,森严肃穆。

刑部尚书笑着迎上去。

岳栩跟随沈砚多年,是皇帝身前的大红人。如今沈砚病重,唯有岳栩可以出入乾清宫。

往日巴结不到的人,此刻明晃晃出现在宋府。

刑部尚书笑得眼睛没了缝:“什么样的风把岳统领都吹来了?”

见岳栩盯着宋令枝看,刑部尚书赶忙推脱:“下官今日是奉命前来查贺鸣一案,只是这女子着实可恶,竟然妨碍刑部查案,岳统领您瞧……”

岳栩扬手:“——带走。”

刑部尚书猖獗放肆:“都聋了吗,还不快将这……”

一语未落,忽见个金吾卫齐刷刷上前,将自己五花大绑。

刑部尚书大惊:“你们这是做什么,松开!还不快给我松开!大胆!本官乃朝廷命官,你们竟然目无王法!”

岳栩面无表情:“刑部尚书玩忽职守……”

刑部尚书大喊冤枉:“污蔑!你们这是污蔑!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满园哀嚎惨叫连连,方才还趾高气扬的人,此刻却沦落成阶下囚。

宋令枝瞠目结舌。

岳栩命人将刑部尚书的嘴堵住,又朝宋令枝拱手:“今日冒犯宋姑娘了。”

他转首侧目,立刻有金吾卫上前,将刑部尚书方才查抄的物什一一归还。

除了贺鸣往日的手稿,其他不相干的都完璧归赵。

“这是账册清单,宋姑娘请过目。院中所毁坏的财物,下官也会上报……”

宋令枝厉声打断:“贺鸣呢,他如今在哪?”

岳栩稍顿,欲言又止。

少顷,岳栩垂手:“贺大人的案子,自有大理寺断案。宋姑娘放心,若贺大人真与谋逆案无关,定会安然无恙。”

“……谋逆案,就凭区区一首无中生有的反诗?且那诗根本不是贺鸣所作!”

宋令枝扬声。

院中杳无声息,日光洒落一地,树影婆娑,空中不知名的花香弥漫。

宋令枝站在台矶之下,心口剧烈起伏。

她今日一身镂金百蝶穿花云缎锦袍,鬓间的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衬着日光,脚上一双乳缎珍珠金缕鞋。

面若凝脂,点染曲眉,处处透着精心。

若无适才这一出,她本今夜要同贺鸣一起上街游玩的。

宋令枝眼角泛红,却迟迟不见泪珠滚落。

岳栩低垂着脑袋,二人之间,唯有日光停留。

书房一切恢复如初,地上也不见半分狼藉,先前刑部尚书擅自查封的金玉宝器,也悉数归还。

金吾卫悄无声息离开院中,霎时,廊檐下只剩下宋令枝和岳栩二人。

她强咽下喉中的惧怕:“贺鸣,他被带走了吗?”

岳栩低声:“是。”

宋令枝轻声:“是在……诏狱吗?”

岳栩毕恭毕敬:“大理寺办案公正,若贺大人与反诗无关,大理寺定会还他一个清白。”

宋令枝低笑两三声:“反诗不反诗,不还是陛下说了算。”

她眉眼间笼罩着浓浓愁绪,如烟如雾。

岳栩低眉,一声“慎言”本要脱口而出,又直直咽了下去。

宋令枝终究和旁人是不一样的,有的话她能说,旁人却说不得。

若非如此,岳栩今日也不会自作主张,先斩后奏,私自带走刑部尚书。

沈砚卧病在榻半月有余,不曾上过一日朝。

前朝诡谲多变,猜忌纷纷。也有传言称,沈砚身中剧毒,如今药石无医。

还有人说是沈砚弑父杀君,囚禁长兄生母,所以今日才遭了天谴。

那反诗上所言,正是如此。

贺鸣不过是一介小小的侍读学士,谋逆与否,量刑轻重,全由沈砚一句话。

宋令枝声音轻轻:“他如今……可在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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