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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节

 

宋令枝疑惑垂眼,虽不懂手中之物是作何用,可直觉告诉自己这定不是好物。

她慌里慌张盖上锦匣,想着当作自己不曾见过,明日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便得了。

眼睛轻抬,视野之内猝不及防多出一抹颀长身影。

沈砚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他垂眸低眉:“怎么,枝枝可是不喜欢?”

他单手挽住宋令枝细腰,将她抱在妆镜前,声音温和。

“还是枝枝喜欢钱府送来的……”

“没有!”宋令枝抱住锦匣,脱口而出,“没有、没有喜欢他送来的。”

锦匣轻轻搁在手边,宋令枝如今也学了几分坏,红唇轻落在沈砚唇角,面不改色哄着人。

“只喜欢你送的。”

沈砚笑而不语,任由宋令枝动作。

铜扣在空中骤然一响,暖玉重现在二人身前,沈砚不动声色:“喜欢哪个?”

宋令枝脸不红心不跳:“哪个都喜欢。”

夜色清冷,满园无声。

廊檐下守夜的婆子都被宋令枝赶去耳房,此刻只有夜风萧瑟。

沈砚眼睛低垂,一双黑眸深不见底,胸腔闷出一声笑。

沈砚垂首,薄唇轻轻落在宋令枝眼睛上。

“枝枝,这是你自己说的。”

喉结滚动,沈砚薄唇慢慢往下,骨节分明的手抬起宋令枝的下颌。

直至覆上那抹嫣红。

耳边只余窗外冷风飒飒。

不多时,宋令枝一双杏眸水雾潋滟,隔着朦胧的一双泪眼,她看见沈砚从锦匣中翻出一物,正是先前她拿在手中琢磨的那支。

沈砚任由人倚在肩上,好脾气问人:“……喜欢吗?”

宋令枝怔怔点头:“喜欢的。”

沈砚勾唇。

倏尔,他唇角的笑意悉数褪去。

铜镜透亮,清楚映出二人交叠的袍角。

宋令枝一双纤瘦白皙的玉足轻悬在空中,忽的被沈砚轻轻拍了拍。

逆着光,宋令枝看不见沈砚脸上的神色,只听他淡声道。

“宋令枝,自己抱着膝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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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骗我

今日是除夕, 满园锦绣盈眼,珠宝争辉。

廊檐下一众奴仆婆子眉开眼笑,手上拿着厚厚的赏封, 喜笑颜开。

“果真还是老夫人最是大方, 若是别的府上, 哪来这么多赏银。”

“可不是,家中把我送来, 一家老小都有了活路, 我在这府上待着,吃的住的也比旧时好。”

“老夫人仁善, 是个有福的, 不是那等欺奴的人家。只是不知日后府上的姑爷……”

“还不快快住嘴, 倘若让老夫人听见,有你好受的……白、白芷姑娘。”

遥遥的, 白芷遍身绫罗,满头穿花戴珠,她自幼陪着宋令枝长大, 府上嬷嬷见了, 也得给三分颜面,不敢轻易得罪。

白芷冷着脸, 双手揣着暖手炉,横眉立目:“主子的事, 也是你们能嚼舌根的?倘若老夫人听见,打一顿是小的,只怕嬷嬷没脸。”

婆子连声告罪, 又说自己昨夜吃多了酒, 胡乱说的:“姑娘行行好, 往日再也不敢了。”

言毕,又打了自己两下嘴巴子。

白芷目不斜视越过人,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打发婆子端了热水来。

穿过影壁,瞧见秋雁守在门口,白芷款步提裙,疾步行了过去。

偏头去望身后的暖阁。

厚重的猩猩毡帘挡着,只见寒风呼啸,侵肌入骨。

白芷抱紧袖中的暖手炉,好奇张望,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姑娘还没醒?”

秋雁摇摇头:“老夫人那我寻人说过了,老夫人心疼姑娘,说让她多睡会也无妨。”

暖阁内。

层层青纱帐幔遮掩,屋内尚未掌灯,只剩下影影绰绰模糊的光影。

天色将明,榻边燃着的熏笼泛着红光。

宋令枝一手揉着眉心,一双杏眸惺忪,眼尾还有未干的泪珠。

鼻翼轻耸,淡淡的檀香之气在周身蔓延,宋令枝陡然一惊,猛地扬起眼眸。

入目是一角月白色的寝衣,金丝线滚着边,再往上,是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纤长睫毛轻掩,沈砚眸色极深,不见有半点起伏波动。

便是昨夜宋令枝在沈砚掌中情难自禁,沈砚依然淡淡,泰然自若望着宋令枝一双婆娑杏眸。

脸红耳赤。

绯红从耳尖蔓延至脖颈,昨夜的一幕幕又一次闯入脑海之中。

通透明亮的铜镜映照着宋令枝一张羞愧涨红的娇靥。

沈砚锦袍完好,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褶皱。那双沉沉眼睛低垂,漫不经心将宋令枝所有的情靥尽收眼底。

双颊滚烫,园中不时有秋雁和白芷的声音传来,虽是窃窃私语,宋令枝仍是一字不落听完。

她满目愕然:“你怎么、怎么还在这?”

她昨夜哭如泪人,连着换了好几条丝帕。

又怕夜深人静,恐唇齿间溢出的动静惊扰到旁人,宋令枝咬着沈砚的衣袂,半点也不敢松口,朦胧着一双眼睛,泫然欲泣。

宋令枝最后是昏睡过去的,也不知沈砚何时留下的。

明明什么都还没做,她却已经……

宋令枝一张脸埋在枕中,只觉昨夜的羞赧再次蔓延。

白芷耳尖,听见暖阁中的动静,悄悄侧耳过来,抬手在槅扇木门上轻敲了三下。

“姑娘可是醒了?”

宋令枝飞快推开身侧的人:“快到时辰了,你自己想法子走。”

秋雁和白芷就守在暖阁外,宋令枝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能让沈砚插翅离开。

她眨眨眼,眼中难得掠过几分狡黠促狭,好整以暇枕着锦衾,眉眼弯弯,笑看沈砚的笑话。

她还从未见过沈砚狼狈的模样。

落在脸上的目光没有半点的挪动,沈砚垂着眼睛,目不转睛盯着宋令枝。

四目相对,宋令枝先败下阵,提着锦衾轻轻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狡黠眸子。

喉结轻滚,沈砚低低闷笑一声。

似乎是应允了。

宋令枝眼巴巴望着人。

雪落无声,满室悄无声息,案几上的缠枝牡丹翠叶熏炉青烟未烬,袅袅暖香萦绕。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挽起帐幔一角,而后,沈砚扬高声。

“——进来。”

低沉醇厚的声音落下,隔着槅扇木门,宋令枝亦能听见秋雁和白芷倒吸的冷气声。

耳尖泛红,宋令枝可没沈砚这般没脸没皮,高扯过锦衾,背对着沈砚睡下。

佯装自己耳聋眼瞎。

沈砚侧目轻瞥,唇角难得勾起一抹浅淡笑意。

秋雁和白芷轻手轻脚踱步进屋,无意瞧见,差点吓得伏首跪地。

不怪她们胆子小,实在是沈砚往日时常不苟言笑,何曾在他眼中望见“温和”二字。

这两字刚在脑中浮现,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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