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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往上?看,窗外梧桐树高大?,枯桠寥叶遮去了?半片天。

当年魏召南除夕夜里守着孤灯,临窗苦学后?观夜雪,原来和今晚喻姝看到的,是?同一片天。

梧桐

自贵妃之死后, 皇帝连夜遣人?搜查宾客女眷,可惜无一所获。眼下知道的只有皇后送去的一碗虾玉鳝辣羹,没?有铁证如山, 即便众人再怀疑是皇后所为, 皇帝也?定不了她的罪。

一场腥风血雨开始了, 所有人都清楚贵妃的死意味着什么。

诸王里属琰王最风光。皇后母族乃是三朝极鼎盛的世家,可惜膝下无子,打从?琰王小时候便极为疼爱,随着皇帝年岁渐大, 早过了半百,家中?也将赌注押在琰王身上。

除却皇后的母族, 还有琰王自己的外祖杜家。

在?先皇那?时, 杜家还是?诸多?世家的平平之一,当今圣上登基后多?加提拔, 杜家便成了新起之秀, 如今炙手可热。

杜贵妃极受皇帝恩宠,因此成了皇后眼中?的威胁。她是?嫡母, 来日做太后自是?不必说的, 可杜氏眼瞧就?不是?个肯安分做小的。

皇后也?曾这样想过,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若是?琰王登基,纵使她待他再好, 也?不知他更尊嫡母些,还是?尊生母?

杜家势力又不容小觑, 她早有过杀心, 只是?不确定是?否要,亦或是?怎么下手。

可是?皇后还没?动手, 人?就?死在?她跟前了。圣上因贵妃心痛难忍,偏觉得是?她所为。

是?啊,贵妃之死于她而?言是?最有益的,即便证据不足,所有人?也?都觉得是?她所杀。此局便是?要琰王与她生隙,要两?家针锋相对。

翌日,也?正好是?景顺二十二年的正月初一,宾客女眷们都被遣送回各自府宅中?。关起门来自家说,不乏唏嘘热闹之人?,几家欢喜几家愁。

自皇后禁足后,宫中?事宜暂由罗德妃代管。

当年圣上尚在?做王时,罗氏早已侍其左右,在?王府的年头比皇后还要久。

只是?因家世不够显赫,容貌又稍平些,位份升的便没?有杜贵妃快。

但?她毕竟是?宫妃中?最为年长的,十六岁时生下二皇子,四十岁时又生下六皇子,尚有两?个儿子能傍身,圣上便让她做到了德妃。

随着二皇子被封为肃王,出宫立府,罗氏在?宫中?的日子逐渐滋润起来。

她生性沉静,少见争宠,宫里很少有人?与之树敌。如今肃王到了而?立之年,她也?四十有六,在?嫔妃中?威望反而?越甚。

初一的清早,各个宫妃按规矩得去皇后的福宁殿听训导。但?皇后被禁足,便由罗德妃代训。

宫妃们听完,轮到底下的皇子妃。这回除了琰王夫人?没?有来,其他四个都来了。

罗德妃是?个极守规矩的人?,有时墨守成规到不近人?情的地步——据说有一年盛夏,她宫中?的婢女因偷凉而?藏了主子不要的冰膳,没?有处置掉,被罗氏知晓后拉去痛打二十大板。

可这罗氏对宫人?虽严,却极为溺宠自己的儿子,尤其是?六皇子。她老来得子,把这个小儿子更是?当做眼珠子,连教书先生都是?不能严苛厉行的。

从?罗德妃那?儿出来时,已经是?晌午。秦汀兰辞去了大皇子妃,绕到必经的梅园时,瞧见覆着雪的径道前立着一倩影。她往前走两?步,终于看清了人?:“五弟妹可是?在?这守我?”

“正是?。”

喻姝两?步上前,走在?秦氏身侧,浅淡笑言:“前不久便想找嫂嫂说话,可惜嫂嫂被召进宫里看账。如今德妃娘娘代管诸事,嫂嫂也?算得了闲。我有一事正想问”

汀兰大约知晓她想问什么,神色微微敛起。明人?不说暗话,她想了想,略沉吟道:“那?晚是?说要给弟妹一个交代,弟妹走之后,殿下立即把王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可疑之人?,只有一具被琰王穿心射死的尸体”

“那?尸体送官府查不出名氏吗?”

汀兰握了握她的手:“弟妹,实不相瞒,那?是?别人?豢养的死士,无名无氏的查不出。”

什么人?,为了给她设局竟连死士都遣出来?

喻姝垂下眼眸,并?不全信汀兰的话。

她又问:“那?晚二皇子弄脏了我的衣裳,是?嫂嫂的婢女带我去换。后来更衣偏房附近的下人?怎么都没?了,只有我的采儿在??”

她说完,轻轻望向秦氏。

“弟妹可是?疑心我?”

汀兰丹眉一皱,“那?日不是?我生辰么?你更衣时他们见后院要帮忙,便先去了,哪曾想竟误得弟妹受害!后来我也?狠狠惩戒了那?几个仆子。”

言罢,汀兰停下脚步,紧握喻姝的手,面上无不愧疚:“弟妹啊,你可别不信我。嫂嫂有何理由要帮着旁人?害你?且不说我一向喜欢弟妹,倘若弟妹真有个好歹,我便是?第一脱不了干系,何必这么傻!”

汀兰越说,脸上越是?委屈,渐渐连眼眸都红了。喻姝见这番神情,一时难辨真假。

若真跟秦氏毫无半分干系,可发生在?肃王府,没?有秦汀兰也?是?成不了的

真的都查不到吗?如果只是?肃王一人?的主意,也?并?非全无可能。

眼下喻姝只好挽住汀兰,先略作安抚:“我信嫂嫂的。”

汀兰见她肯信,不由舒口气。

经过数月的往来,她自认为已摸透了喻姝的心性。从?头一回给皇后奉完茶,她有意亲近时,喻姝便极为柔和的与之说话。她吐几句崔氏酸水,这五弟妹也?都肯听,不比大嫂。

大嫂虽与她也?交好,却没?有喻姝这样的心性。加之后来她抛出枝子,喻姝就?愿意顺枝而?上相帮,也?可见喻氏在?汴京真无几个交心的人?。

汀兰如今更是?满意了,心下已经断定,这五弟妹就?是?个好拿捏之人?!

昨夜肃王夫妇宿的宫殿离德阳殿并?不远,二人?也?同走了一段路。三更天的时候下过一场雪,一路下去都是?软绵绵的雪地。

喻姝在?宫宴上亲眼看见杜贵妃口溢鲜血,此刻走在?软塌的雪地里,心有不踏实之感。她盘算着,既已听过了训导,等回了德阳殿收拾一番便快快出宫吧。

越待在?此地,越有种被人?扼住咽喉之感。

二人?走过了梅园,前方?有数座桂殿兰宫,朱甍上还积着雪。这一带住的是?位分较低的妃子,宫墙里的欢笑反而?要比罗德妃处热闹几分。

汀兰看了眼喻姝,忽而?低声:“也?不妨给弟妹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如今我家殿下的生母罗德妃代掌宫闱事,旁人?都觉得我要跟着沾光。可皇后毕竟是?皇后,圣上再疑心又如何,还是?无证能定罪。他只能关一段日子以平贵妃之恨,要不了多?久,皇后仍是?要出来重掌宫闱。”

这些话没?有错,喻姝是?认同的。

二人?于尽头处分道扬镳。喻姝回到德阳殿时,魏召南正好从?偏殿出来。

正月有七日不用上朝,又碰上贵妃丧事,他也?难得闲下来。但?是?魏召南似乎比她更着急回去,还没?等喻姝开口,他便说马车已经在?宫道上候着了。

她轻轻点?头,转身还要往庭院里走。魏召南拉住她的胳膊:“东西我都收拾好了,你昨夜摘掉的簪玉也?带上了。”

喻姝小脸微郝然?:“不是?妾内急,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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