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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节

 

傅归宜按裴璟的话照做。

傅归荑奇迹般地在三天内好了起来,看得他啧啧称奇。

裴璟的话莫不是什么灵丹妙药。

傅归荑能下地走动后,来到自己的院子前,看见被毁得一塌糊涂的院子叹了口气。

不,是叹了很多口气。

傅归宜安慰她,说和她一起再重新种。

“我们能不能不种枇杷树了。”傅归宜小心翼翼地盯着傅归荑,看见她的脸色明显僵了一下,他立刻找补:“苍云九州不适合种枇杷,还是换种水果罢。我喜欢吃草莓,多种些草莓好不好?还有父亲,他爱吃香蕉,母亲爱吃梨。”

草莓每年都需要人维护,香蕉树结果后需要每年砍掉的茎块,一年种一次,还有梨树五年才开花结果。

裴璟的话像一把利剑般,悬在傅归宜头顶。

傅归荑闻言,手中动作僵硬起来,长睫垂落,不住地抖动,似乎在挣扎。

“好。”最终傅归荑答应了。

傅归宜强忍哽咽,笑道:“那我去为你寻好的苗子。”

裴璟在镇南王府附近买了一间宅子,靠近傅归荑的小院。

傅归宜手里拿了个藤条上门,气势汹汹地来找裴璟。

季明雪见状,哪里肯放他进去。

下人回了门口的动静,裴璟把他放了进来。

“我说过让你别来苍云九州,也不许再踏入我们家一步,否则见你一次我打你一次!”

季明雪紧张地看着傅归宜,随时准备把他扣下压出去。

裴璟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屋内只剩下他与傅归宜,裴璟面不改色道:“如果我让你再打一次,你能让我随时进门么?”

“你做梦。”

“你放肆。”

裴璟冷冷看向他:“莫不是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傅归宜丝毫不惧:“不敢,但是我不能让你再动她。”

裴璟眼皮一压,收回犀利的目光。

“你打吧。”

傅归宜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他有些猝不及防。

“你打了我十二下,”裴璟的头冒着细密的冷汗,面色略有苍白,却气势十足:“意味着我至少有十二次机会踏入镇南王府。”

傅归宜刚要张嘴骂他无赖,他绝不同意。

“你放心,我不会再强迫她做任何事。”他的声音弱了下来:“我只是想,亲眼看她好起来,仅此而已。”

傅归宜冷哼道:“不打扰?那你是怎么知道她生病的,镇南王府到底哪个是你的耳目?”

傅归宜的声音到最后有些气急败坏,他作为暗卫出生,竟然找不出到底谁是内奸,这让他有些焦虑。

“别猜了,”裴璟替他解惑:“你府里我确实没安插探子,我承诺过她的,一定会做到。”

不然他也不会今天才知道傅归荑在院子里种了一棵枇杷树。

不是在府内,那便是在府外。

傅归宜暗忖,镇南王府四处肯定布满裴璟的眼线,那日他请大夫入府一事被他知道了。

裴璟淡淡道:“我保证,绝对不会让她发现我的存在,行么?”

傅归宜没同意也没拒绝,转身要走。

“傅归宜,”裴璟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她在东宫时整天不是射箭就是读书,也没什么其他爱好。我最初有意让她与外界隔离,她感受到后居然没有一点反抗,似乎根本不需要。她有意在减少跟这个世界的联系,你想办法让她多点牵绊,别真的超然外物,无欲无求。”

傅归荑的情感太淡薄,淡薄到裴璟曾经需要用一些极端的手段才能让她变脸,哪怕是愤怒也好,怨恨也罢,总比她一副淡漠无所谓的样子要强。

有时候明明抱着她,两个人的距离那样近,他却总觉得抓不住她。

傅归荑像一缕风,好像只要他略微恍神,她就会消逝不见。

傅归宜恶狠狠丢下一句知道了,大步离开。

当晚,裴璟穿了一身夜行衣悄悄潜到傅归荑的院子里。

暖黄的烛光将她的剪影投在窗帘上,像是在读书,旁边还有一个人陪她坐着,想必是素霖。

裴璟站在院内一角的阴影处,目光炙热地看着靠左的人影,喉间几乎瞬间涌上热意。

他浑身都紧绷着,强忍着不上前去推开那道门。

一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她在干什么,今天吃了什么,睡觉是否安枕,有没有欺负她,她过得好不好……好多次他都想她想得发狂,恨不得点齐人马要强行带她回来,转念又按耐住自己发疯般的冲动。

她不喜欢的。

她会迫于威胁跟他回来,这样他们与从前又有什么不同,甚至在傅归荑心里还会给他打上不守承诺的印记。

裴璟想要傅归荑的爱,哪怕只是一点点。

她对他的爱少一点没关系,他有很多,多到可以淹没傅归荑至下颌。

“大小姐,该睡了。”素霖看了眼漏刻。

“好。”傅归荑扔下书卷,其实她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看进去。

枇杷树一事让她起了疑心,哥哥好像知道了什么,不然不会故意说出那些话。

傅归荑望向窗外,今夜无月,一片漆黑。

她有个不切实际的猜想,可转瞬又觉得有些荒谬。

目光回转,落在屋内墙上挂着的银色逐月弓处,微微失神。

好像有一年多,她都没听见裴璟的名字,哥哥也故意筛掉关于南陵京城,关于新帝的一切风声。

素霖这几日来照顾她,绝口不提从前的事一字,更没有为裴璟说过一句好话,仿佛她从未在东宫呆过。

屋内灭了灯,裴璟站了一夜。

这是一年来,他离傅归荑最近的距离,近到他真切地听见她的声音,不是在做梦,更不是幻听。

裴璟有时候做梦梦见她,次日耳边会一直回放那晚上她梦里说的话,他时常会分不清真假忽地出声回应她,每次都吓到身边人。

他们一脸惊悚不敢戳破的惶恐样让裴璟看得心烦,便再也不出声应“她”。

如今,他总算听到了真的声音,却不敢应她,也不能应她。

这个院子里的时间似乎过得格外快,裴璟还没缓过神,天边已泛起白光。

他颤了颤长睫上凝聚的水雾,趁着里面的人没起,如同来时那般悄然离开。

裴璟在镇南王府隔壁住到了五月初九。

一个月多月的时间里他用完剩下的十一次机会。

他躲在暗处,默默窥探着傅归荑。

看她兴致勃勃地重新种树,看她因为风筝断了线而感叹,看她用逐月弓在射箭……

然而大部分时候,他都是趁夜站在她的房门口,直到晨光熹微才离开。

裴璟腿脚酸麻,身体疲惫,可他的精神却从未有过的亢奋。

偶然某日晚上,他从她嘴里听见自己的名字。

其实也不能算名字,傅归荑叫的是陛下。

她总是那么小心谨慎,在自己家里也一样。

然而在裴璟心里,傅归荑的这声陛下跟别人的就是不一样,叫得他浑身酥麻,只觉得身上挨得打,一路的奔波,所有求而不得的心酸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

五月初八,是傅氏兄妹的生辰。

今年不能敷衍了事,是傅归宜二十岁的加冠礼。

那天来了很多人,镇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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