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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自从知晓院长骂王玄之蠢笨如猪,王姝就动了将人弄出去的心思。她如今来这一趟不是来追究谁对谁错的,只想将事儿闹大:“听说贵书院的先生教书很有一套。只管背,不管教导学子文章释义。若是背不会,便当众责骂学子蠢笨如猪,孺子不可教也?”

江管事立即道:“王姑娘息怒,王姑娘息怒。”

“这事儿真假姑且不论。即便是真的,相信先生也是教人心切。期望重,才会对学生严格些……性子急些,言辞激烈也是在所难免。”

“哦?这么说,我性子急,也能骂你一家子蠢笨如猪,不配为人?”

“……王姑娘大可不必言语侮辱。”江管事面上的笑容都要绷不住。心里暗骂这都是什么事儿,却不得不帮着将这事儿圆过去。

“书院的先生各个都是有大学问的,院长更是三年前的乡试八十七名。各个班的先生也都秀才出身,王家姑娘,求学本就是万里取一的。过程中诸多艰辛,先生正是对令弟期望颇重才会如此严苛。先生的苦心还请王家姑娘领会,万万别曲解误会了……”

巧言令色的,王姝都要笑了:“贵书院叱骂家弟蠢笨如猪便是教人心切,我说一句管事蠢笨如猪便是言语辱骂?两样的话都叫你说了,怎么?公堂是你家开的?”

江管事面上青青白白的,半天说不出话。

“把你们院长叫出来。”王姝已经没了耐心,“我倒要看看,谁给了他权利叫人顶着大太阳站庭院,棍子打小腿,肆意叫人虐待我王家人。”

王姝一声令下,托合提动作飞快,直接就穿过人群往四合堂去。

四合堂便是平时书院先生歇息的地儿。不上课时,先生们都在四合堂煮茶。托合提认得路,领着人便要往那边去。

江管事必然不能叫他们过去,自然是拦。

正当一群人正闹着呢,书院的大门忽然轰滴一声开了。只见一个瘦小的书生打扮的中年男人领着一群衙役打扮的壮汉,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一边走的飞快一边大喝:“我倒要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妄为在书院闹事!”

“叶助教?”江管事顿时一喜,瞧见他身后跟着两个衙役,悬着的心就放下来。

来人正是书院的教书先生。姓叶,其实说教书先生也不算,顶多算个助教。他早年跟临安书院的院长当过一两年的同窗,不过因家境和资质没能继续往下读。

按理说,这等才认得几个字儿的无功名之人,教书育人是远远不够格的。但临安县地处西北,读书人委实不多。临安书院建成以后亟需先生,院长给他一份助教先生的活计。所谓助教先生,就是在教书先生忙不过来时帮着指点学生读书识字。

体罚王玄之有他的一份。

正是因为做贼心虚,他才一听是王家来人,就连忙跑出去找人了。

来的这俩衙役跟书院的院长是老熟人,当初书院要筹办,帮着办过一些事儿。这些年也没少帮忙。

两衙役个头都不高,块头倒是挺大的。看得出来平日里吃的不错。

在临安县这等西北小城,百姓甚少能接触到官员的,一个县令已经算是顶了天。有句话叫民不与官斗,小地方的县官老爷一句话就是天就是地,万没有谁敢忤逆违背的。衙役们这等跟着县官老爷吃皇粮的末流吏役们,说话十分有分量的。

似今日这小场面,他们往日见得多了。仗着一身差役的皂袍,棍子敲下来是半点没犹豫的。

护卫们看向王姝,王姝也知晓这书院不打算善了。

思忖一瞬,她冷下脸:“报官。”

原本王姝是没想闹到见官的。毕竟古时候有尊师重教的传统。有句话叫,严师出高徒,先生越严苛才越能显出其用心来。换句话说,学子就算被师长体罚了,那也是教导心切。大庆律法可没有哪一条叫先生太严苛而获罪的。

再来,这个院长是有功名在身上的。见了官也不好对付。

王姝心里清楚,可今儿就算治不了他们,也得恶心他们一次。

看向姗姗来迟的书院先生们,王姝朗声道:“托合提,你去县衙报官。“

“状子就写,临安书院纵容学生虐待讹诈年幼学子,时常体罚、非法软禁辱骂心智未成的学童,致使聪慧的孩子整日郁郁寡欢、思绪迟钝。此等居心叵测又误人子弟之人,不配教书育人!”

读书人不是都注意名声么?她倒要看看,因为误人子弟被告了官,他们还怎么有好名声!

此话一出,走在最前头的临安书院院长面色一变。

厉喝:“何人在此胡言乱语?你是哪家的妇人,竟然敢在此处大放厥词?这里是莘莘学子求学的清净之地,岂能容你一介妇人胡闹!”

王姝不搭理他:“芍药,你跟托合提一道。”

勾了勾嘴角,淡声道:“再买个锣,一边走一边敲!”

书院的先生顿时慌了。提着衣角,快步从台阶上下来。托合提身手敏捷,不待差役和书院管事的阻拦就已经冲了出去。

芍药立即跟上:“主子安心,奴婢省的。”

书院是读书人聚集的地儿,读书人最在意的就是名声。临安书院若是因虐待学子的事儿出了名,这书院可就等于毁了!

“哎,哎!王姑娘,王家姑娘!”

江管事方才见院长过来便以为没事了。这会儿见王姝不按常理出牌,也慌了:“你这是干什么啊!这不是还在说事儿吗?你看咱这还没说清楚,怎么就着急见官呢?快,快叫你那仆从回来。万事好商量,王家便是有什么不满,你且说便是。快拦住他们!”

江管事是生意人,他不管其他东西,就只关心钱财。书院教书育人,却也不是免费的。临安书院更是如此,因着在县城这一块名气不小,收取的束脩是小私塾的几十倍。今儿若是坏了书院名声,他往后哪里还收得着这么高额的束脩?

一边急着拦人一边又要安抚王姝。

眼看着追不上,江管事疾步回来,快步到王姝跟前拘了一礼,低下头颅告罪:“便是有再多的误解,我们私下商议便是。又何至于闹到见官?王家姑娘,你看你这……”

见王姝不搭理,他转头又去拉院长:“叶先生,叶先生你说句话!”

临安书院院长姓叶,跟叶助教算是本家。叶助教做的许多事儿,确实就是他授意的。

此时叶院长早已气得脸发青,他当然知晓书院的名声重要。不过也当真没把王姝放眼里,王姝的狠话在他看来就是泼妇撒泼。敲锣打鼓?她还敢敲锣打鼓?

“你以为这是在清河镇呢?这里是县城!我倒要看看,今儿你可能告的赢!”听王姝说要报官,叶院长反而不慌了。

“告不赢不要紧,我今儿就是要叫临安县的百姓们知道。他们费劲千辛万苦将孩子送进了什么样的书院?这书院收取这么高的束脩,一年抵得上旁处十几年。结果你们这些先生们都是怎么教书育人的!”

今儿闹这一场,临安书院是少不了一身骚的。王姝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你敢!你这泼妇!”那叶院长气急手指直颤,“姚衙役!李衙役!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那胡说八道的下人抓回来?”

差役们人不知何时躲到了人群外头。

两边一个对视,院长气急。

眼看着衙役指望不上,他不由脸一黑,恨声道:“见官最好,我这也要见官的。任你清河王家再是家大业大,还真能目无法纪了?”

“你王家一介女流胆敢诽谤我临安书院名声,非得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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