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江初月没深问为什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看了眼外面的日头,准备回家准备午饭了,走的时候,又说了两遍让陈嬢嬢和陈芳芳一定要记得去家里吃饭,才带着狗娃回家。
-
张雪芬昨天去镇上买东西买的齐全,竟然连白糖都有一些。江初月从柜子里拿出不多的白糖,也不知道张雪芬是怎么买到糖了,手上除了钱,没有票,应当是买不到白糖的。
像别的常用调料,虽说也要用票,可到底是常用的,供销社里一般没票的话,价格稍稍高一点,也是会卖的。
家里油只有一小壶,得省着用。
锅底烧干,江初月在锅里倒了几滴油,把鸡脂肪切了一小块扔进去,炸出油,捞出已经炸干的鸡脂肪,放入山椒紫天椒香料,直到厨房里阵阵飘香,她把汆过水的鸡肉倒进锅里翻炒。
酱油,少许醋,盐,用手捻些许糖,翻炒直至鸡肉变色,加入已经煮熟的板栗,加水,盖上盖子焖煮。
汤汁收干,撒上翠绿的葱花,就可以出锅了。
香麻的味道扑鼻而来,江初月狠狠地吸了口气,露出满足的笑容来。
她侧头看了眼循着香味看过来的狗娃,夹了块肉多的鸡肉喂给他。
“好吃吗?”江初月笑着问。
狗娃咽下鸡肉,过了好一会儿,竟点了点头。
江初月眉开眼笑,果然没有什么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
江初月用大汤碗装好鸡肉,盖上纱布,洗干净锅,开始做红烧肉。
相对需要爆炒的鸡肉来说,红烧肉做起来就简单许多了。
红烧肉加水放姜片汆水,水沸捞出。
热锅倒油,倒入白砂糖炒出糖色,汆过水的肉块翻炒,煎出五花肉本身的油,放姜蒜生抽,炒出香味,倒开水及香料,大火焖煮。
起锅时撒盐,翻炒均匀,装盘。
红扑扑亮晶晶的肉块从锅铲落到盘子上时,颤巍巍地,色泽金黄,香味扑鼻,不断的撩拨着人的味蕾。
江初月狠狠地吸了口气,狠心将肉放在桌子上,盖上纱布,继续做菜。
昨天从山上摘了好些野菜,她把紫天椒切碎,酱油醋盐,还有山椒切碎,淋上热油,混合在紫天椒和山椒的香味顿时蹿了出来,然后把野菜过水,把这个酱汁淋在上面即可。
她这边刚把酱汁调好,门口就传来了说话声,是陈嬢嬢敞亮的嗓门,只是话刚说了一半,发出了一声惊呼,陈芳芳的声音倒是先陈嬢嬢一步传了进来。
“是婶子做的饭吗?好香啊。”说着,陈芳芳已经进了厨房,“天呐,小花,这些菜都是你做的吗?”
“什么?今天是小花掌厨?”陈嬢嬢的声音紧跟其后。
江初月和陈芳芳一人端着一大盆子板栗烧鸡一人端着半盆子的红烧肉出来了,“陈嬢嬢,我妈去镇上买东西了,今天我做的饭,你们将就着吃点。”
“啧啧你这孩子真谦虚。光闻着这味儿啊,就知道味道肯定差不了。”陈嬢嬢说。
“可不嘛,我妈做的菜就从来没这么香过。”陈芳芳说着还深深的吸了口气。
村长站在一旁跟着笑,“不行,就冲着小花这厨艺,我得回家把我藏着的酒拿过来,建文啊,咱俩喝两口。”
江建文听着闺女被人夸,这会儿只会呵呵笑了,估计连村长说了什么都没听清楚。
众人说着话,沈如归看着朝厨房走去的江初月,忙跟了上去,看了眼厨房案台上的酱汁和还没下锅的野菜,问:“还要做什么?要帮忙吗?”
江初月从橱柜里拿出碗筷,笑着道:“就剩个拌野菜了,你出去坐着吃饭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蹲在灶台旁,打开砂锅开始盛饭。
饭是提前用砂锅炖的,里面同样加了板栗碎,煮出来的米饭带着微黄,远远瞧着像是掺了小米一样。
颜色温润,米粒饱满,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不等江初月把盛了米饭的碗放在灶台上,沈如归已伸手接过碗,又递一个空碗过去。
江初月看着眼前的空碗,仰头看了眼沈如归,笑了笑,没拒绝。
“给婶子留了菜吗?”沈如归双手端着四碗饭出去时,问了一句。
江初月怔了一瞬,弯着眼睛道,“留了呢。”
“唔,入口既化,而且这肉吃在嘴里一点不腻,反而又酥又软。”
“也不知道小花这孩子怎么做的菜,这鸡肉咸香麻辣的,舍不得放筷子。”
“哎,建文啊,看不出来啊,你家小花这菜的不错啊。”村长小酌一口白酒,吃一口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嘴角还残留着红烧肉的酱汁,一脸满足,“同样都是猪肉,为啥我婆娘就做不出来这个味儿的。”
陈嬢嬢也不生气,嗔怪道:“可能你命中就缺了这么点口福了。”
沈如归吃一口红烧肉,又夹一筷子板栗烧鸡上辈子的她,是什么样的?
沈如归一边吃着可口的饭菜,突然对前世离开三桥村以后的江初月有了一丝丝好奇。
饭吃到一半,村长突然想起来挖堤坝的事情,在饭桌上提了起来,问江建文要不要报个名。
听见“挖堤坝”三个字,江初月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紧张的看向江建文。
而江建文毫无所觉,满口应了下来。
“那行,该报名的都已经登记了,你这两天刚分家,我就没跟你说。既然你现在定下了,明天一早你和雪芬记得去村口,大家一起过去。”村长说。
“爸”
江初月下意识喊道,想说能不能不去?或者晚两天去行不行?
可对上饭桌上几个人的目光,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因为,她没有一个能够阻止大家明天出发的理由,说服不了任何人。
沈如归咽下嘴里的饭,缓缓开口:“叔,后天出发过去吧。”
“嗯?每年不都是这个时间嘛?”村长说。
沈如归温声道:“每年都是咱们村早过去两天,工分就多算了两天,别的村都在背后议论呢。”
村长冷哼一声,“咱们村的多做两天多拿两天的工分,怎么了?错了?又不是啥事儿没做光拿工分了?”
沈如归轻笑,“叔,可不就是您说的这个理儿,所以大家也只敢背地里议论啊,可是,今年年初不是放水嘛,咱村里的那个陈麻子不是和邻村的那个癞子打了一架嘛,就是为了挖堤坝的事儿呢。”
“啊?不是为了抢水吗?”
“说是为了抢水,可这几年挖堤坝都是咱们村早去两天,为着那两天的工分,心里都积着怨呐,这不,一言不合不就打了起来。”
“所以啊,叔,我想着今年咱们也和他们一天去,省的再闹出事情来。”
说着,沈如归下了一剂重药,“叔,年底了,镇上开始评比了,保不齐有哪些下作东西因为这点私事,去上头乱说话,那就划不来了。”
村长文化程度不高,却一心想着能去镇上,最好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办公桌。
幸运的是,这个时候是最乱的年代,因为它不需要你有多高的文化,反而越是没文化越是穷,只要听话就能往上升。
这么多年,在三桥村,他虽不说殚精竭虑,却也是真的一心为村子里的人好,希望大家的日子都能过好,不像有的村子到现在竟然还有青黄不接的家庭。
他不敢说自己的工作是整个柯桥镇最好的,可也是能数得上的,去年镇长还说看好他,只要他好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