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村长打开手里的手电筒, 漆黑的夜里顿时有了亮光,而两相对垒的人终于都清晰的看见了对方的脸。
“我的天,吴建国,你还是个人吗?江秀秀才刚15岁吧。”
不等人说话, 李伟明先咋呼了起来。
这会儿的江秀秀早慌的不行了, 哪里还有每次欺负江初月时的那些小心眼。
此刻的江秀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完了, 彻底的完了”。
整个人慌的不行, 寒风掠过, 她只觉得此刻的冷意要比冬夜里的寒风还要刺骨,瘦弱单薄的身体不停的轻颤, 垂在身侧的手用力的想攥起来, 可她试了好几次,无力, 丝毫力气都没有,连想把手攥成拳头的力气都没有。
江秀秀一双眼睛一时在村长冷厉的脸上打转, 一时带着期许的看向身侧的吴建国,期待着身边的这个男人能够带她逃出这场困局。
她还在期待着城里的生活,她不想再被人随意使唤, 她也想吃肉穿棉袄
“建国哥”
吴建国就跟没听见似的, 面色阴沉地在沈如归和李伟明脸上回来移动。
“看什么?”李伟明挑眉。
“你们盯着我。”吴建国沉声说。
李伟明“哈”了一声,“吴建国, 这不怪我,得怪你自己。其实, 我和沈如归也不想跟着你啊, 这大半夜的,是被子里不暖和, 是屋子里不舒服,我们得在这儿吹冷风?”
“我们脑子又没病。”说完,李伟明还嘟囔了一句。
“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
至此,吴建国都觉得自己是被沈如归和李伟明针对了,不然这大晚上的,还时不时的刮一阵北风,这两人为什么不睡觉,要跟着自己呢。
对于他偷进沈如归和李伟明房间,以及在江秀秀背后撺掇她如何去政府家属大院这两件事,在吴建国看来,这俩人又没什么损失,根本就不应该计较,甚至记恨他。
“江秀秀,你过来。”
谁知道,沈如归和李伟明还没开口说话,村长倒是先开口了。
江秀秀猛然被村长点名,整个人吓的一哆嗦,惊慌的看向村长,又看看吴建国,站在原地,根本不敢动。
村长眼睛微眯,脸色沉了几分。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村长盯着江秀秀的眼睛,问。
江秀秀忙移开视线,一双眼睛没有着落点,慌不择路。
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还能看不明白。
村长在心里叹了口气,摇摇头,“进去把你爹爹喊出来。”
一听这话,江秀秀彻底慌了,上前一步,跪在村长面前,不停的摇头,眼泪更是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落,嘴里不停说着“不要,不要,村长求求你,不要告诉我爹爹”。
可村长根本不理他,转头看一眼沈如归,“如归,麻烦你进去把江老三给我叫起来。”
“自己个儿闺女三更半夜起来夜会男人,他倒是在家里睡的舒爽。”
沈如归看一眼想上来抓他裤脚的江秀秀,一个大步绕过去,留下江秀秀在后面一个重心不稳摔在了地面上,原本无声的流泪这会儿已经发出了轻微啜泣声。
然而,并没有人去同情她。
至于这件事的另一个当事人吴建国,这会儿眯着眼睛,眼底闪烁着忽明忽暗的阴沉,像一个局外人似的,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
李伟明看着沈如归的身影消失在后门处,斜睨一眼吴建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啊,知人知面不知心,有时候,越是看着老实本分的人,做出来的事才最是不能看的。”
村长听了这话,也看了眼吴建国,不过,他倒是没说什么,只冷哼一声,移开了视线。
只有李伟明的视线,一直紧紧的盯着吴建国。
“李伟明,你别忘了,我们都是知青。”吴建国突然出声道。
李伟明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是啊,我们还都是能喘气的人呢。可是,那又怎样呢???”
吴建国死死地盯着李伟明看。
“看着我做什么?现在村长都看见了,难不成你指望我一棍子把村长敲晕,然后再给村长洗脑,今晚的事都是他做梦梦见的吗?”李伟明说。
村长没好气的轻轻敲了李伟明的后脑勺,换来对方一声“哎哟”,“臭小子,连我都敢打趣了。”
“不敢不敢,我怎么敢呢,您在我眼里可是德高望重的很。”李伟明凑趣道。
村长一下子破功了,原本因为晚上发生的事儿而有些糟心皱起的眉,这会儿终于和缓了一些,“你这个臭小气。”
就在此时,沈如归带着江老三出来了。
大概是沈如归已经跟江老三说过发生什么事情了,一出来,不等村长开口说话,他直接举起手里小臂粗的棍子朝江秀秀打了上去。
原本正兀自伤心害怕的江秀秀还没察觉到江老三已经出来了,直到棍子落在身上,发出一声闷响,过来几秒,棍子第二次落在肩膀上时,她才终于感受到了疼痛。
顿时,她整个人从地上蹿了起来,慌不择路的朝吴建国跑了过去,躲在他的身后,期望吴建国能够在这个身后保护着她。
可是,吴建国竟然在江老三拿着棍子转身走过来时,一个侧身,将躲在身后的江秀秀一把拽到了身前,而他自己竟还倒退了几步,瞧这架势,应该是怕自己被误杀。
“啧啧国家领导人虽然说着妇女能顶半边天,让咱们别小看了女人,没想到有些男人竟在方方面面的记住了这句话。”李伟明在沈如归耳边讥讽道。
声音不大不小,可在安静的夜里,清晰的从四面八方的钻进人的耳朵里。
不过离着他们步距离的吴建国,自然是一个字不落的听的清楚,顿时气的脸都胀红了,一双眼睛充血似的狠狠地盯着李伟明看。
沈如归顺着李伟明的话,看一眼目光凶狠盯着他们看的吴建国,嘴角勾了勾,没有什么笑意,声音冷的比这深秋的风还要刺骨,“有的人活着,不如死了;有的人死了,却比活着的人更有意义。”
李伟明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大笑的拍着大腿,他冲沈如归竖了竖大拇指,“绝。”
沈如归轻哼一声,转头问吴建国,“吴建国,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房间里的东西的?”
听到这个问题,吴建国好似一下子活了过来找到了底牌似的,“你不用管我什么时候发现的,我现在只知道,老子要是下场落不到好,也绝对会拉个陪葬的人。”
“陪葬的人?”沈如归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我吗?”
吴建国腥红的眼睛带着若有似无的疯狂,盯着沈如归看。
沈如归瞥他一眼,眸色清冷,丝毫不曾遮掩的厌恶,“原先只以为你有几分小聪明,现在看来,呵也不过如此。”
吴建国顿时像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整个人染上几分疯癫,“沈如归,你以为你家现在还像以前吗?你别忘了,你爸现在可还在胡领农场改造呐,你外公家?哈早年还有几分势力,如今死的死,残的残,留下你妈那个软弱无能的,哦对,还有你爷爷,如今也不被关在大院里,进出不得吗?”
“你现在凭什么还这么狂?”吴建国大声嚎叫了一声,“沈如归,老子”
“老子”两个字刚出口,一道含着利锋的拳头瞬间砸上吴建国的面门,拳头落在他的鼻子上,吴建国只觉得鼻子一阵酸麻,还没感觉到疼,就感受到了有温热液体从鼻孔里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