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节
“不要怕, 我, 刚刚从宫宴回来,路过你这儿。”
方念真看了看十几步之外的茅房。
“在这儿?”
晚上喝了不少酒的陆恒, 面对方念真却失去了那些思辨能力,他以为小厨娘的意思是想出去说。
“除夕人多, 我不好带着你到处走,别败了你的名声,就在这儿吧。”
陆恒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来,给方念真披在身上。
方念真本就披了一件袄子了,现在又多了一件,只感觉沉得很, 压得她感觉自己瞬间都矮了一寸。
陆恒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些乱,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半途下了马,就甩了随从径自来了这处小院。
还很不知礼地翻了进来。
好像,自己的本意是偷偷见一眼小厨娘就好。
只看一眼, 他便回去休息。
却不想,正好赶上她外出。
方念真被他拦住,两个人离的极近,陆恒喝过酒后,喘气都要比平时快一些。
方念真感觉自己的耳朵,被他鼻子里喷出来的热气弄得又热又痒, 连带着脖子和右侧的腰都好像被小虫子爬似的。
她不自在的扭了一下, 避开了陆恒对着她的角度。
“王爷……”, 一句话没说完,城里忽而响起了巨大的爆竹声,声音大到方念真的身子都忍不住一抖。
是皇宫前面放的,每年这个时辰,皇帝都要立于宫墙之上,享受着城里万千子民的欢呼。
新的一年来临了。
陆恒贴的更近了,近乎是把嘴唇凑在她耳朵边,“小厨娘,新年大吉。”
而后,他就伸出双手,把方念真的耳朵捂了起来。
陆恒的手又大又暖,很好地隔绝了那些响亮的爆竹声,只是他手上的老茧磨的方念真的耳朵又有些痒。
片刻后,爆竹声渐歇,陆恒知道,要开始放烟花了。
陆恒分神看了看屋子里,卡在门缝处的木槿,这意思是屋里有人要出来。
陆恒说了一句“得罪了”,就环着方念真的腰,借墙使力,两步飞上了墙,稳稳地落在了屋顶上。
方念真不禁小声惊呼了一下,又自己赶紧把嘴捂上了。
她听见了,屋里的人都出来看烟花了,自己此时在屋顶上,未免太过诡异。
陆恒带着她坐的角度,很方便看远处的烟花,而院子里看烟花的人却被尖屋顶所挡,看不见他们两人的踪影。
当然,肯定要除了那四个侍女。
木槿是早就听见了陆恒的声音,心里有数,想必也对其他三个有所叮嘱。
至于远处的人看见这家的屋顶上坐了两个人,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为了看这场盛大的烟花,有梯子的人家,多半都会有淘气的孩子攀上屋顶。
方念真被陆恒的大氅紧紧地围着,一点都不冷,可她转头,却见陆恒穿得也不厚实,她想把身上的大氅拿下来还给他,却被陆恒按住。
“我喝了酒,身子暖着呢。”
“可是,喝了酒,就更不该吹冷风了。”
两个人怕院子里的人发现,低声说着。
陆恒听着方念真的话,不禁笑了出来。
“小厨娘,你是在关心我吗?”
方念真别扭地避开他的视线,“王爷贵体,不容出差错。”
陆恒看着空中绚烂的烟火,“新的一年了,不知,我的心愿能否实现?”
方念真疑惑:“什么?”
陆恒温柔地看向她,轻声说了一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陆恒都说到这份上了,方念真再装傻,那就真尴尬了。
她不闪不避,直直对上陆恒的视线。
“可你是瑞王,得了一人的心,别人的心怎么办?”
陆恒皱眉,“这话,是何意?”
方念真咬了咬牙,这个问题已经萦绕在她心头良久,也是她一直纠结的问题。
“王爷知道吗,新云州的孙家,大家都说孙老爷极爱戴孙夫人,成婚几十载都不纳妾,可他院子里还是有好几个通房。”
陆恒瞬间明白了小厨娘的意思,她有顾虑。
“我也有一位忘年交,在新云州做知州,成婚也过二十载了,唯有一妻,恩爱和睦,我很向往。”
他定了定神,认真地说道:“我母妃便是为人妾室,一生不得所爱,从小我就看着阿娘痛苦挣扎,所以自小我便立誓,未来我的王府里除了王妃,不会有任何侧妃、通房。”
方念真点了点头,再深究下去,倒显得自己不自信了。
陆恒深吸一口气,“所以,你,可知我心意?”
方念真最在意的原则性问题得到了解释和保证,她便没什么可纠结的了。
拜托,自己也是个成年人了,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谈个恋爱也没什么不行的。
若是日后陆恒违背诺言,忘了初心,和离便是。
放松下来,方念真便起了一些活泛的心思。
“什么心意啊,王爷,民女不懂。”
陆恒没注意到小厨娘狡黠的目光,战场上搅动风云的战神此时吞吞吐吐,话都说不全。
“就是……”,陆恒的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手指头,罢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死便死吧。
“念真,我心悦你,很久了。”
方念真忍不住笑出声,“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叫知道了?
这是许还是不许的意思啊?
陆恒觉得皇兄给自己的明暗两道圣旨加起来,都没有这三个字难懂。
他急急地问道:“那,你呢?”
烟花早就已经放完,院子里的人也都回了屋,方念真也已经找到了可以下到墙上的点。
她把大氅还给陆恒,从屋顶小心翼翼往下走,“我呀,我得去做我没做完的事情了。”
陆恒这下可看清楚方念真捉弄他的神情了,便也跟着一笑。
先一步纵身跃下,一把接住她,这一次,却没有飞快地放开方念真的腰。
他把她固定在自己怀中,“真真,何时能嫁我?”
方念真罕见的面色焦急,“反正不是此时。”
后来她心一横:“陆恒,我真的要憋不住了!”
陆恒皱眉不解:“嗯?”
方念真一拳锤向陆恒结实的臂膀,“嗯你个头啊,我要……我要去方便一下!”
陆恒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好像,真是拦住了她去茅房的路?
他不由得低声闷笑起来。
最后,方念真三推五推,把陆恒推出了院子,看着他离开了,自己才回屋叫了木槿来陪自己。
小五还在屋里大咧咧的喊着,“掌柜的,你闹肚子啊?我这儿有药,唔——小秋,你这小妮子,你捂我嘴干嘛啊!”
“大过年的不许提吃药的事,不吉利!”
从大年初一开始,瑞王府和方家小院的人就都察觉到了自家主子的不对劲。
主要表现就是——傻乐。
看见开放的红梅,乐;看见家里跑来跑去的猫,乐;看见一碗酸奶,还要乐!
总之,看见什么都心情很好的样子。
许是两个年轻人都是第一次谈情说爱,就很默契地都很低调,没有大张旗鼓地告诉身边的人。
方念真这头,除了木槿大概知道个模糊的情况,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