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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中了,那之后他哪还有空见她。一个金花他尚且笼不住。

深究起来,还不是庄太后,威压着敬事房一定要皇帝一月去几次后宫,才有了小太监金磴跪在养心殿不走的故事,那叫了端贵人来,余者不就是顺水推舟。

端贵人则错在有孕不查。

金花一边高兴,一边想,说不定故意的,胎稳住了才露出来,人在坤宁宫直勾勾一倒,全后宫都知道了,马上变成掌心的宝贝疙瘩。

庄太后心里又爽快又不爽快,爽快在宫里将诞育子嗣了,福临一向子嗣稀薄,目前只有一位阿哥,草原民族最看重子女,皇家妃嫔有孕当然是喜事;就是如今博尔济吉特氏的皇后还没动静,宫里先杵着三个怀孕的嫔妃,看起来抢了皇后的风头。

庄太后一说,端贵人就要叩头谢罪,庄太后又把她摁住,如今什么都不及肚子里那个重要。

金花也这么想,能生一个是一个,她不就盼着后宫生小娃娃吗?如今三个嫔妃有孕,不能不说心想事成。

几个人正各自想着心事,苏麻喇姑抱着福全进来,想着孩子一闹众人一乱嫔妃一散,今日的事儿就揭过去了也别怨了端贵人又怨皇帝了,之后该养身子的养身子,该弄权的弄权,该回家勤奋种地的种地……

福全果真不负所望,一见殿里这么多人,认生,咧开嘴就哭。眼泪鼻涕一起往外涌,声震屋瓦,一边哭一边伸着胳膊要穿着一身粉色衫子的金花抱。

金花一愣,才见了两次,福全先认准了她。看了眼福全的亲娘宁妃,正低着头瞅着面前的地砖;又看了眼庄太后,祖宗正皱眉;顾不上看福临了,金花迈过去把福全接在怀里。这个举动立竿见影,福全鼻涕泡儿还在唇上,先止了哭。接了福全正遇上福临的眼光,傍晚那条粉色的溪不见了,又换上了寒潭,金花原不知道福临喝了酒,眼下觉得他奇怪,脸上没有喜色,眼睛红红的,欲言又止。

金花拿着帕子给福全轻轻擦了脸,拂去泪,露出白胖胖的脸,又是个惹人爱的大胖小子了。福全自己把头搁在金花胸上,静静靠着不动了。金花抱着他轻轻摇,奶香四溢的胖娃娃,绵绵软软的胖娃娃,她抱着他心满意足,再不想其他的。可惜福全养在慈宁宫,她只能来抱抱过瘾。

一转头看到福临还那么无趣地立在那儿,他腋下透出来个性感的汗印子。金花一掂量,如今端贵人有孕,庄太后十有八九又要催她诞育嫡子,立马装乖殷勤:“太后娘娘,臣妾伺候万岁爷换衣裳,这热天儿,又刚从宫外回来。”

庄太后趁机把嫔妃都叫散了,只留下端贵人跟着吃点心。慈宁宫还预备了安神补气的汤药,趁热喝药效才好,阖宫一半人伺候着端贵人撂了饭碗端药碗。金花看了看外头,伺候的人生生多出来一倍,全是为了端贵人肚子里那位。

福临听说要换衣裳,顾不得嫔妃还没退出去,囫囵攥着金花的手就往里间走,金花蜷着胳膊抱着福全,被他拽得一趔趄,福临听金花踩着花盆底儿的“噗笃”“噗笃”一乱,又转身回护她,她抱着福全一扭身,肩膀撞进福临怀里:“表舅舅,表外甥女儿抱着福全呢。”又笑着看了一眼福临,“又要当阿玛了怎么还这么着。”福临听着这个“又要”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到了里间,金花终于能坐了,虚虚坐在榻上,架着福全的咯吱窝,由着福全又踢又跳,一边还跟福全说话:“唷,两天没见福全,福全长本事了。”福全就对着金花傻乐,一边乐一边流口水。

金花又惦记着福临换衣裳,说:“表舅舅,您的衣裳是哪个小太监伺候,怎么还不来?”虽是皇家内殿,三人看起来就跟平常人家的一家三口似的,一对小夫妻,带着一个小娃娃,小媳妇儿还惦记着丈夫的衣食琐事。

福临不理她,只反常地在屋里踱步,左不过三步就到头了,他偏三步走过去又三步踱回来。

金花小声叫了句:“表舅舅?他也不应。两人还在慈宁宫里,金花也不敢大声,只得站起身抱着福全挡在福临三步迈的路上,在他眼下唤了句:“表舅舅?”

福临方才如梦初醒,说:“你没事儿?”

金花才闻到他嘴里的酒气:“呵。”金花闻了先回味下,tei,是了,“表舅舅倒洋气,怪不得眼睛红红的。”金花小声说了一声。福临闪着灼灼的眼凑到她面前说:“什么?”

金花没理他,她倒不知道这时候就有龙舌兰酒了?她也想喝。福临有个洋玛法汤若望,他下午必是去汤若望宅邸了。那汤若望那儿有没有咖啡呢?金花想着简直神往起来。

金花怕他酒气熏着福全,侧侧身,说:“去汤玛法宅邸吃酒了?”

福临斜了她一眼,借着酒劲儿说:“表外甥女儿也这么惦着朕?也在朕身边埋了眼线?出宫,去哪儿,见了谁,说了什么话儿,摸得清清楚楚,就跟……”说着他瞥了一眼外间儿,不说了。

金花竟听愣了。只垂头乖巧说:“表外甥女儿可不敢,谁叫我会算,一算您就是去汤玛法宅邸,要不也不会喝这么少见的酒。这味儿冲鼻子,再没有第二样儿。”

福临又逼上来,两根手指掰起金花的下巴,再问了一句:“你没事儿?”

“什么事儿?”金花粉白的脸上,透亮的一双桃花眼,被逼无奈对上福临笼着火的眸,她想往后退,可后头就是榻,她退无可退。福临今日反常,这是耍酒疯?

紧了紧怀里的福全,怕福临挤着他,用胳膊往外推了推福临:“早上端贵人在坤宁宫‘咕咚’倒了,把表外甥女儿唬了一跳,天天护着佟妃、杨庶妃,生怕有一点儿闪失,如今再加一个,端贵人。表舅舅放心,……”娃娃的事儿上她全无私心。

两人正僵持着,小太监吴禄捧着福临换的衣裳在外头探头探脑,福临总觉得跟金花还有话没说完,低斥了一声:“出去候着。”

吴禄就缩了头儿,回去廊下等着。

福临待要再问,金花抱着福全的手一湿。金花乐不可支,趁机把福临推开,一边喊奶娘一边跟福全说:“行了,尿我手上了,你现在可真是我儿子了。为娘一把尿拉吧大的……”

福临在旁边冷眼看着,金花是真没事。

是他有事,端贵人有孕这样的喜事,他怎么觉得心里怪别扭。他宁可金花有事,拈酸吃醋撒泼打滚儿,都行。可她全没有,她抱着他跟宁妃生的儿子喜滋滋地顾不上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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囫囵

金花洗了手回来,左瞧右瞧,幸而没沾到衣裳。

奶娘给福全换了衫子重新包了白绵纸,金花伸手摸摸福全的白绵纸,点点头,还成。轻薄柔软,奶娘没偷懒,白绵纸精心揉搓后才呈现这种暄软手感。小娃娃皮肤娇嫩,这些小节做不好,娃娃有口难言,只好吃苦。

见福临坐在榻上愣神,金花斟了盏茶给他,结果举到面前他默着不接。金花故意逗他说:“怎么,嫌弃表外甥女儿的手让你儿子开光了。”福临绷不住,冷笑了一声,接过来一饮而尽,又叫吴禄进来伺候他换衣裳。

吴禄捧着衣裳到门口,见皇后也在,进退两难,福临正气儿不顺,叫他:“赶紧进来,越发会躲懒了。”

金花只管抱起福全,不理他。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吴禄伺候福临换了衣裳,福临掸掸衣襟,又在金花身边坐下,也不说话,更没有要走的意思。

金花一扭身儿,架着福全的咯吱窝,一捧一放,直接墩在福临腿上。福临没料到她如此,扎煞着手不接,金花把福全放稳了,轻伸小手把福临的手掰下来,放在福全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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