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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身量纤巧,模样先有了七八分满意。

又听顺治帝说:“皇后很中意她,说她是个才女,有才有貌,大方得体。就是家世一般,镶白旗,她父亲鄂硕原是个武将,品阶不高。不过听说她还有个兄弟,也是个才子。以后朕慢慢提拔她兄弟就是,不知道十一弟觉得如何?”

博穆博果尔看了一眼董鄂氏,心想,这位在满族姑娘里是拔尖儿的了,本来就是怕给他指个蒙古姑娘,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招儿,相看的几个姑娘里,这位董鄂氏姑娘相貌最好,又听说是个才女。

这原是太后的小计,董鄂氏父亲品级不高,虽是上三旗,但是不如两黄旗尊贵。家世不够,品貌来凑,综合比较下来,太后认为指婚给博穆博果尔最合适。所以特地另选了几个长相平庸的一齐来看,一下就显得董鄂氏夺目耀眼。

顺治帝看看其他几名秀女,也明了母亲的用意。给博穆博果尔指婚一事竟然这么顺利?如今看来不仅太后满意,皇叔济尔哈朗称心,博穆博果尔也对董鄂氏一见倾心,俊朗的少年对着皇兄歪头一笑,皇帝大力拍了拍他的背。

兄弟二人正说着,苏墨尔抱着福全进殿了。太后带孔四贞认亲戚,皇帝眼下唯一的儿子怎么能不正式带给孔四贞认?

金花见到福全不自觉伸手,伸出去又想今天是大日子,太后怕要自己抱福全,于是两手在身前晃晃又缩回来,看了眼桌上人,众人一力在意太后和孔四贞,只福临的丹凤眼睫毛闪动,脸上似笑非笑,金花知道他看到了。

福全在太后怀里只坐了片刻,就不老实起来,一个一个鲤鱼打挺,又喊又闹,苏墨尔忙接过去,一边说:“天儿热,福全就躁,刚从奶娘手里接过来还哭呢,刚哄好,又闹起来了。”福全人小声高,若不是今日人多,殿里怕是要喊出回响,苏墨尔急得满头汗,盘算着干脆抱回去给奶娘罢了,也算是见过了。

正要往外走,福临迈着长腿三步跨到,从苏墨尔怀里接了福全:“来吧,皇阿玛抱抱。”他近一个月总在坤宁宫,常被金花使唤着抱娃娃,明睿的人学什么都快,如今抱起来驾轻就熟,手上掂掂,“福全重了啊。”

可不,金花不出门,天天变着花样找由头把福全接过去,尽心尽力养,又琢磨着福全七个月,可以加辅食,福全消了奶膘,身板更瓷实了。虽不见胖,分量添了不少,又长了个儿,可不更重了。

福临只抱了两下,福全哭声小了些,转手放到金花怀里,福全认出这个怀抱,哭声就熄了。

金花抱着福全,心里“扑通扑通”跳,臭小子,你倒是做个戏再哭两声,刚还“鲤鱼打挺”,这会儿就安静地眨巴着眼儿吃手,不是成心让你祖母难堪?白白养你这么久。

一边给他把手从嘴里夺了,拿帕子小心地擦眼泪。福临伸手在福全咯吱窝挠了挠,这下可好,手不给吃,又来闹他,福全又开始声震屋瓦。

金花看了眼福临,不知是该谢他还是该恼他,福临倒镇定,把福全闹哭了,他跟金花碰了个眼神儿,自己出去了。

福全这下哭了一阵子才歇,金花又抱又摇又拍,忙了满头汗,等福全又变成个乖顺宝宝,孔四贞才过来,把一根手指头塞给福全攥着,说:“福全倒认皇嫂。”

金花把福全往孔四贞面前一送,说:“这是四贞姑姑,来,姑姑。”

福全咧开嘴笑,一边笑一边流口水,孔四贞忍不住地往后一仰,险些把福全攥的手指头也拽走了,金花才说:“可不是,给我尿湿了几身衣裳了。”一边换个帕子继续给福全擦口水,“佟妃妹妹眼看到日子了,宫里又要添丁,福全要有小弟弟了。佟妃如今不出来,四贞妹妹还没见到吧。”

孔四贞心惊,这是什么心胸,皇后说福全、说佟妃产子跟说别家的事儿似的,既不着急,更不嫉妒。怪不得她进宫就听说帝后平平淡淡,但是关系不坏,估计是皇后的宽宏大度感动了圣心。

皇帝哥哥的后宫有太后坐镇,又有个性子这么温厚的皇后,难怪一片和睦。

顺治帝从净室回来,在廊下被一个姑娘拦住了。展眼看,是秀女董鄂氏。她站在他身前,垂着头,微扭着脸儿看着旁边,小声说:“禀皇上,民女唐突,刚娘娘问民女的闺名。”

福临背手立着。

董鄂氏顿了顿,甜娇的声音说:“民女的母亲唤民女乌云珠。”若是皇帝对她有意,让皇后来问,那直接告诉皇帝肯定好;若只是皇后起了心思,告诉皇帝,再转告皇后,也好。无论如何,她算是在皇帝面前挂上名号了。

就这么跟皇帝说了两句话儿,她的心快从薄薄的胸膛里跳出来了。本来她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但是刚刚皇帝看了她几回……

皇帝好听的声音说了一句短短的:“知道了。”

乌云珠听了这句,心先酥了,站着不动,眼前的人也立着不移,莫非是,他也有意?

大着胆子抬头,碰上他一双丹凤眼,正笑意盈盈盯着她的脸,眼波流转。原来男子也能有一双这样湿漉漉水灵灵的眼睛?她脸红了,忽一下脸都烧透了,可他正盯着她,她得把这羞怯掩下去。

往旁边一闪身,皇帝迈着长腿走了,她才松了一口气,摸摸脸,双颊热热的,耳朵突突的,心里忽腾忽腾的。

福临回去没看到金花,看到金花的小宫女在次间门口一闪,知道她去了次间,跟进去找她。

“万岁爷,你儿子这次有出息了,四贞妹妹刚抱过去,他先哭得什么似的,然后‘五谷轮回’也来了,这下可倒好,席面都得换。”金花见福临进来,笑着对他说,一边手上不停,给福全换衣裳,又点点福全的额头,“你可在叔伯大爷面前露脸了,等过三十年他们还拿这事儿羞你。”

福临要去戳福全的脸,被她抱着躲了:“堤防流口水。”

他看看换完了,把奶娘和小宫女都遣出去,从她怀里接了福全,说:“朕知道董鄂氏的名儿了,表外甥女儿怎么谢我?”

金花正给福全擦手,捏紧了帕子一顿,说:“表舅舅想怎么谢?”

他抱着福全得意地晃晃,说:“朕得想想。”

她细细把福全的另一只手也擦干净了,从他怀里接了福全,柔柔搂在怀里,深吸一口娃娃身上的奶香气,说:“表舅舅,您慢慢想,先把闺名告诉表外甥女儿。”

“乌!云!珠!”

他一字一顿,把金花一直以来揣测着琢磨着的终点线揭出来。

真是她。

金花扭头看福临,他跟往常一样,也正看她,眼睛里波光闪闪。不。他今天分明不一样,他以前何曾这么一字一顿跟她说过话?天大的事儿也是平常说出来,偏今日今时这么兴奋。

福全趴在金花怀里昏昏欲睡,胖孩子压得她心上捂得慌,她把福全换个姿势,说:“表舅舅,折扇借来一用。”

福临从袖筒里掏出折扇,“唰”地打开:“朕给表外甥女儿扇。”

“嗯。”金花轻轻拍着福全,心里酸溜溜的。就说喝茶那会儿他还没发现人家的好,如今一膳完,他终于回过味儿来,巴巴儿去问人家闺名。

眼前这个摇扇的人,以后就要给别人摇扇了;这些孩子,统统不作数。她心里堵得慌,弯腰用额头贴了贴福全的额。

与原来预想的找到乌云珠,心里大松一口气的情形完全不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不想哭,可是鼻儿酸,眼眶疼,眼泪一股一股往上涌。

她往旁边扭了扭身儿。

福临全没发现她的异样,想了想,说:“朕知道要表外甥女儿拿什么谢了。”扇子摇得越发得意起来,“吱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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