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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回家

◎「本能的选择爱你」◎

今天是裵文野来到西藏后的第七天, 刚好一周。他是有点烟瘾的,这一周却没有碰过烟。

从生理基本需求到情绪,再到这种身外之物,从里到外全靠忍。

他手上抬, 轻轻握住她的脚踝, 些许冰凉。

毕竟是五千多米的海拔上,他并不意外。

“这次你也要忍着吗?”她轻轻地问, 另一只脚隔着裤子轻轻踩着, 居然发现有温度传达到她脚心。

“这次回去, 我们戒烟。”裵文野攥着她的脚踝,固定在肩膀, 不让她移开。

楸楸眼睁睁看他朝自己靠近,腿部筋骨拉扯着,被最大幅度的打开,几乎压在自己的肩胸上。

“好。”她想也不想, 不假思索道。

“以后要认真一点, 好好生活。”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描绘,将铺散在柔软枕头的黑发扫到贴至耳畔。

楸楸双手圈着他, 仰着脖颈, 想要去亲吻他。

“你还没回答我。”裵文野忍着笑别开脸,又回来看她。

被拒绝接吻后, 有点可怜的女孩儿,鼻氧管在她一呼一吸之下, 连带着颤动。

“好, 我会的。”她点点头, 呼吸急促, 动机迫切。

偏偏他又起了逗她玩儿的心眼。

“你知道什么叫作幸福么?”

她点点头, 眼里涌现出一丝茫然,又摇摇头,耳侧听到拉链解开的声音。

“睡眠规律。”

“身体健康。”

“一天三顿饭。”又补充,“吃我做的饭,喝我煲的汤,偶尔一起下馆子。”

突然间的,山谷遇到熟悉的外来者,横冲直撞进洞口。

她茫然去看。

“有空回张家口滑雪。”他继续说。

渐渐地,神游天外。

楸楸已有点没法思考他的话,可还是努力听着,可一切都隔得很远,像隔着一道屏障,她听的相当费劲。

“自己抱着。”他跪坐起来,将她的手绕到膝盖窝。

什么自己抱着?她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

“周末去周边旅行,看看附近大好河山。”

水滴被刮弄着,像是无限水似的,四周漫延,直到水漫金山。

“很简单,对不对?”他眼帘微掀,“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实施。”

“等,等等……”她深呼吸一口气,慌乱中抓住他的手腕。

彷佛身处白茫茫一片,什么都听不到,耳鸣着嗡嗡声。

过了好一会儿,意识才渐渐回笼。

楸楸呜咽两声,想说不要,忍住了,又觉得难受,左手没得空,右手空着,只好咬着右手,神情蔫蔫地眼帘半阖,脖颈有汗,发丝一绺绺黏在耳后,车顶灯光照耀,反射着水光。

太可怜了。

他俯下身,手指穿插进她微微汗湿的长发里,亲吻着她的太阳穴。她的太阳穴因隐忍而绷紧,青筋若隐若现。

“愿意吗?”他漫不经心问。

楸楸缓了好一会儿,才找回呼吸的节奏,“yes,yes。”重复了两遍,抚摸他的下颌,“我愿意的。”

……

不知过了多久,天亮了。

他将擦拭的纸巾扔进生活垃圾袋,边将车窗降下来,散散味,一阵冷风溜进车里。

楸楸正跪坐起来,打了个冷颤,擦擦腿边,便被窗外的世界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被车窗框住的视野里,他们处在被雪山群包围的湖边。

他给一次性内裤贴上护垫,叫她回神。

“穿上。”

“噢。”楸楸回头,打了石膏的手扶着他的肩膀,勉强保持平衡,先后穿过左右脚,而后拉上来。

再在他的帮助下,将绸布内衬,藏袍一件件陆续穿好。

她迫不及待下车,将鼻氧管扯开,腰带都没系,便打开了后门。

裵文野拿着腰带,有点无奈,亦草草穿上防寒服,拉到顶,拿上腰带袜子。

她出来后才发现没袜子,也没法穿鞋,地面冻脚,又龇牙咧嘴跑回来。

“有那么兴奋吗?这样容易高反加重。”裵文野托着她的腿,抽出湿纸巾擦一擦刚沾上的灰尘,而后套上袜子。

“快日出了。”楸楸拿着靴子,前脚套上袜子,她后脚便自己套上靴子,鞋带只能裵文野来系。

“我对日出没有那么迷恋。”裵文野重复她多年前说过的话,笑,“这话不是你说的?”

“可是现在在雪山上哎!”楸楸激动道。

系好鞋带,她已经撒丫子跑了。裵文野继续收拾车里的狼藉。

过了一会儿,听到她在外频繁叫他的名字,声音并不高,更像是碎碎念的。

还真像是在养孩子,还是个高需求的孩子。裵文野脑海里一闪而过这么个想法,极轻地笑了一下,“来了。”

他拿上腰带和氧气罐,下了车,便看见她拢紧藏袍,小跑回来,嘴上说着,“我饿了。”接过他手里的氧气罐,赶忙吸一吸,“不顶饱啊。”

氧气能顶饱就怪了。

他打开前门,拿出一个保温杯,里面是昨天盛的葡萄糖水,扭开了盖子,自己先尝一口,还是温热的。

“现在下山?”他将保温杯给她,示意她多喝点儿,补补糖。

其实车里还有吃的,一些昨天买的糌粑,酥酪糕,但都凉了,想吃热乎乎的,只能到附近的县城。

“不要。”楸楸拒绝了,“我吃酥酪糕就好。”

俩人站在车子旁边,凝聚在远处雪山上的云层浓雾逐渐散开。

楸楸手里拿着酥酪糕,自己吃一口,又绕到肩膀后,让裵文野吃一口。

“你爱我吗?”她忽然问。

“爱啊。”裵文野在帮她系上腰带,他还不是很熟练,系的很认真。

“有多爱啊?”楸楸低头咬一口酥酪糕,又递到肩后。

“我不吃了,你吃吧。”他说着,将腰带扎紧实,又给她戴上千帽,免得风太大,吹得头疼。

问题还没回答。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倘若问他喜欢她什么,他可以说出个所以然,可问他有多爱,他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亦不确定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

“这个问题很难吗?”楸楸想了想,换了个问法,“你会爱我,胜过爱你自己吗?”

裵文野拿出矿泉水,扭开,没喝,思索片刻。

他说:“有的时候,会。”

“有的时候?”楸楸愣住,觉得这个说法很有意思,“什么时候?”

“不知道。”他不太确定,“理智上,我们所受到的教育,首先是爱自己,但总会有那么些时候,我会忘记自己,本能的选择爱你,身体会先比理智更先给出反应。我爱你。”

楸楸还在思忖前半句,她双手捧着酥酪糕,思索片刻,“就像上次,下楼买早餐,三楼有一块牌匾掉下来,还好你注意到,把我扑倒一边,否则我现在估计得躺着做植物人,真成活标本了。”

“我觉得不是。”他亦在探索,“这个但凡是善良且勇敢的人注意到,应该都会救你。”

“但你能注意到的概率,一定会比其他人更高。”她已经忘记饥饿的事情,与他一起探讨这个问题。

“算是吧。”他略一点头,暂时没想到更好的回答,算是同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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