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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小岸蜷缩在被角下,低落地闭着眼睛。

“你往好处想,就算嵌得上,也打不过。”郁岸敲敲他的头,“难道昭然心里不明白吗?”

“他明知道这世上能打败他的人不多,可还是来找你了。”

“但是他说他找错人了。”小岸嗓音发哽,紧闭的睫毛颤动。

“那你就直截了当地骂他。他弄伤你就骂他,满地打滚乱哭,听到没有。不然老怪物还以为自己养孩子养得超好呢。”

小岸吸吸鼻子:“听到了。”

小岸挤在床上,睡着了喜欢抢被,郁岸老是睡不踏实,天一亮就穿上衣服去客厅沙发上坐着发呆,思考接下来怎么做。

同一时间,昭然也从卧室里走出来,头发保持柔顺,而不是睡醒后本该卷翘凌乱的样子。

昭然走到沙发前,懒洋洋躺倒,顺势枕在郁岸腿上。

郁岸穿着套房提供的睡衣,外表看起来和小岸没有任何差别。

郁岸皱眉:“你知道你在枕谁吗。”

“反应这么冷淡,当然是你。”昭然闭着眼睛说,“换做他就会很高兴。”

“那你就去抱他啊。”郁岸恨恨往远挪开两寸,让昭然的头掉到坐垫上。

“我喜欢你,要我继续重复几遍呢?”

“别再说了,我知道你是故意的。”郁岸盖住他猩红勾人的眼睛,免得被怪物的美貌蛊惑,“我来这里有正经事,你别挑拨离间妨碍我。”

昭然歪头从指缝间瞧他,表情忽然认真起来:“四年后我真的变弱了吗。”

“嗯,我就是来确认这件事的。”

“弱到什么程度?已经完全不能在弱肉强食之中保护你了吗。”昭然勾起郁岸的左手,反复审视手背上的电击枪烫伤。

“那倒还没有……但放任下去也说不准。你有头绪吗?”

“生老病死是人类循环,我也不会一直活在巅峰,”昭然坐起来,鼻尖贴近郁岸耳廓,“我知道,对人类而言利益最大化才符合原则,最终衰败的我,也会逐渐失去你吧。”

“你对我大哥发誓呀。”昭然用食指勾出郁岸脖颈上挂的眼睛图腾挂坠,“你更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以后那个虚弱的废物?”

对蛤白发的誓是不可撤回的,说了假话就会立刻死掉。

郁岸抿唇沉默。

眼睛图腾挂在昭然指尖旋转,昭然一脸戏谑等待他的答案。

“发誓就发誓,我喜欢昭然,从泡在冰洞里的多手怪物开始,从我给他昭然这个名字开始,他就归我了,就算最后弱到变回一滩怪物,我也要跟它亲吻拥抱做ai。”

昭然尖牙微微张开,耳根漫上一层粉红色。

——

小剧场:

当日,蛤白正在看着三个蝌蚪宝宝玩积木,突然墙上出现漩涡位移之眼,对着他开始乱发誓。

“???”

大哥一跃而起,像拉手风琴一样捂住三只蝌蚪宝的耳朵。

鱼钩

————

清晨,服务生推着餐车从走廊经过,将新制的甜点和咖啡推进食品专用的电梯,在保镖检查过后送入一间套房,然后礼貌地退出来安静离开。

房间内弥漫着雪茄醇厚的气味,男人穿着浴袍躺靠在真皮沙发里,虽说身体保养得宜,但免不了上了年纪的缘故微胖走形。

方信面前的电视上放映着一段影像,模糊的视频中,穿着浴袍的方仁将一位年轻的小荷官按在地上,拎起装满钞票的手提箱砸碎了人家的膝盖,将那男孩子拖上了床,匆忙宽衣解带时被当胸踹翻,那小荷官便趁机跑了,方仁紧随其后追了出去,到早上都没回来。

好色之徒险些误事。

方信并没有立刻派保镖寻找扶不上墙的哥哥,反而恨铁不成钢地啐了一口,似乎根本不担心方仁的安危。

他手边散落着几张打印纸,纸上印着两列黑白照片,将郁岸冷漠的脸各个角度都拍得清清楚楚,另外的纸上则是其他环境下的偷拍,背景为学校的单人浴室隔间,郁岸背对镜头,水从花洒喷淋在头顶,沿着紧实的脊背腰腹流淌,由于水温骤然变冷,他右侧大臂到颈侧位置受到刺激,浮现出一圈发光的太阳形花纹。

太阳印记的繁复花纹被单独提取出来,平铺印刷在纸上。

方信拿起手机,给一个没有备注名的神秘号码发去一条信息:“鱼儿已经咬钩了。”

许久,对方回复:“一切就绪。”

卧室门慢慢拉开,小岸揉着眼睛走出来,郁岸并没在客厅里,只有昭然坐在餐桌前,一个人无聊地拿叉子拨弄培根旁的溏心煎蛋。

实际上吃不下,他也觉得自己昨晚做得很过分,但找不到台阶下,习惯性装成大人,大人从不会主动道歉。

他回过神抬起头,发现小岸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视线相交,昭然以为他会赌气离开这里,小岸以为他会赶自己下船,却都没发生,相顾无言沉默着。

“这里很危险。”昭然放下餐叉,欲言又止。

“那又怎么样,要不是怕你死在这儿,我才不会来这种到处都是人吵吵闹闹的鬼地方。”

“哼。”昭然愣了一下,忽然笑出声,抬手牵起小岸手腕,将他扯到自己腿上,“你怕我会死啊,我让你觉得很靠不住吗。”

小岸浑身都是刺,在昭然怀里却软绵绵的有劲儿使不出:“你以为自己很靠谱吗?浑身都是破绽的蠢怪物。”

“那你留下来帮我。”昭然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在他耳边低声陈述,“昨晚你干得其实挺漂亮,方仁下落不明,他兄弟方信总要追究个说法,可以暂时拖住方信与船上贵族交易的脚步,免得药剂配方在被我找到之前泄露出去。”

小岸从没想过,有一天昭然会将工作和计划对自己和盘托出,因为在他眼里自己永远稚嫩,无法独挡一面,没有为他分担风险的能力。

“你视死如归的表情,让我觉得很饿。”昭然从背后环抱住他,嗅他脖颈上的人香,“这艘船让我很不舒服。精神疲倦,请你保护我。”

“唔,好。”小岸咬着嘴唇,脸颊发烫,晕头转向地点点头,憋了一晚上的怨气烟消云散。

郁岸夜不归宿的事本以为瞒过了所有人,却还是遗漏了一个细节,洗漱房里按人数每日提供的洗漱用具多出一套,被邻房间的同事发现,举报给了管理老师。

在船上,同行之间互不认识,是明确的竞争关系,少一个人,自己就有多拿一份小费的可能。

管理老师十分严肃,闻言立刻赶到内舱,挨个房间检查谁不在。

走到郁岸的房间门前,发现门是锁住的,早餐原封不动放在门前的托盘里,看来就是他了。

管理老师拿出备用钥匙,拧开门锁气势汹汹推开,同时掏出电话,准备上报给保安部门。

门向内开启,没想到里面的人就坐在桌前,手中握着一副扑克牌,熟练且无聊地洗牌,从左手顺滑地拉到右手掌心。

小岸抬起右眼,幽深的瞳仁冷冷注视着门外的人们。

他低下头继续玩牌,漫不经心地说:“你好。”

管理老师哑然,好像哪儿不对,但又说不上来,结巴了一阵,清了清嗓子,点了包括小岸在内的几位荷官,前往赌场熟悉工作环境。

小岸松了松颈上的领结,面无表情地跟着人群离开。穿过狭长的内舱走廊,乘电梯登上甲板,从侧边的小路五彩缤纷的露天泳池,游轮航行经过热带海域,气温合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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