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岳总。”身为秘书的自觉,焦睿电话接得起飞,“工程部已经提交规划书,编写工作完成得不错,需不需要我现在发您邮箱?”
岳靳成望着随风摇曳的无尽夏花球,这一夜台风,怕是花期又要迟延了。
“上次去青海出差买的羊绒毯。”他说:“你跑一趟,拿给佳希。”
她怕冷。
他也记得。
别墅里,阖家团圆,其乐融融。
万钰面对着入户门,从落地窗瞥见岳靳成往门里走的身影,眼色一转,笑盈盈地对尹贞说:“伯妈,你猜我今天碰见谁了?”
岳靳成进来,周姨接过包,拿出拖鞋,“嘉一在楼上陪爷爷,休息会,马上开饭。”
尹贞的声音格外刺耳,“我就说,她那点工资有什么意义?买个东西还要再三犹豫,被有心人看见,不知又要怎么编排我们岳家了。”
“呀,大哥。”万钰起身,解释说:“我今天碰见佳希姐在逛商场。”
尹贞对那日在病房被他辩驳的事依旧耿耿于怀,抓住把柄,掷地有声道:“想要自立没有错,但也该认清自己,能力有限,就别大放厥词了。”
周姨有眼力见地递上参须水,“温度刚刚好,喝点。”
岳靳成接过,若无其事地喝尽。
尹贞似以为自己占理,愈发逞口舌之快,“人就要认清现实。”
“哐”的一声刺耳响,尖锐地终止了她的气焰。
岳靳成将喝尽的茶杯猛地摔地,碎瓷飞溅。
万钰吓得捂胸口,整座岳宅按下静止键。
岳靳成直逼尹贞,“她去做任何事,不需经过任何人同意。她过怎样的生活,也无需复刻任何模板。我给她的所有,是义务,是应该。她需不需要,是她的意志。若非要讲关系,她是嘉一的母亲,是我曾经的伴侣,所有的这些,跟伯母你又有什么相关?”
尹贞大气不敢喘,“很多事,会影响家里和集团的声誉。”
岳靳成垂视,“伯母您不在集团任职,也不姓岳,这更加不相干了。”
这话是丁点脸面都不留,体面的客套都不屑。
岳靳成缓缓蹲身,一片一片将碎瓷拾于掌心,头也不抬地说,“伯母到底是长辈,很懂‘人要认清现实’的道理。那么从明天起,鸣航调去子公司,跟着李部长跑市场,基层经验全靠积累,会令他一生受益。”
尹贞慌乱惊怔,那是她儿子,向来娇生惯养。
“怎,怎么可以,他是你堂弟啊!”
“散漫无纪律,毫无责任心。”岳靳成平静道,“谢谢伯母提醒,如您所说,他这样的,会影响岳家和集团的声誉。”
这场火,发得水泼不灭。
动静如此,竟无一人敢劝和。
岳靳成转身上楼,特意在二楼会客厅等到万钰。
万钰对这位爷心生惧怕,忐忑不定道,“大哥,有什么事吗?”
岳靳成的态度平和近人,问,“你今天碰见佳希了。”
“啊,对,在国金四层。”
“她想买的是什么?”
岳靳成听到付佳希在喜欢的东西面前犹豫不决,心不舒坦极了。问清楚后,把她看上的东西立刻全部送去。
万钰面露为难,笑道,“大哥,我不好意思说。你知道j吗,就是做情趣内衣和用品的一个品牌,我就是在这碰见佳希姐的。”
“……”
这一晚,岳靳成用通宵工作来抵御失眠。
一闲下来,脑里只想一个问题。
她买这些有什么用?
作者有话说:
反正不是用给你看……
感谢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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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局
◎倒也不用这么吓唬我。◎
晚上十一点半,付佳希完成标书的最后修改,并且译成英文版,同时发送给秦禾。
秦禾秒回:“收到,辛苦。”
等她洗完澡出来,看到秦禾的夸赞:“真不错,奥斯拓这个项目我们一定势在必行。”
付佳希长松一口气,充沛的能量灌满全身,近日的疲态一扫而光。
秦禾又发来信息:“我要出差两日,你负责ppt制作,有问题随时联系。”
付佳希全身心投入。
这不仅是秦禾的首战,也是她寻回充沛状态的一个缘点。
周四,是奥斯拓的正式招标会。
配套ppt高质量完成,付佳希于周二晚上将定稿发给秦禾。
间隔十五分钟,秦禾回复一个字:“好。”
付佳希问:“师兄,你什么时候回公司?”
后天就是招标会,还有部分细节需要当面确认。
但直到次日付佳希醒来,手机上也没有秦禾的回复信息。
岳嘉一上校车的时候,回过头,给了她一个飞吻,稚声高喊,“妈咪加油嗷!”
付佳希心暖,晨间那缕莫名的担忧被掐灭。
目送校车拐弯,她才走去自己车边,刚走两步,左脚忽地一撇,顿时剧痛钻心。
“嘶——”付佳希眼泪飙出,伏腰半天站不直。
地平整洁,穿的也是平跟鞋,这样竟也能崴脚。
痛感减小了些,应该无大碍。付佳希继续开车去上班,一瘸一拐地到公司。
同事纷纷关切,“佳希姐你没事吧?”
“崴了一下,没事,我喷点药。”付佳希边说边开电脑,“ppt传送一下,十分钟后我们一起去秦总办公室讨论。”
“佳希姐。”行政部的年轻女孩忽然小声,“秦总他不在。”
付佳希暂停动作,“出差还没回?”
“他,他应该不会回了。”女孩艰难相告,“我刚上oa,看到他提交的辞呈。”
付佳希怔住。
还未来得及理出头绪,总助叫她,“佳希,请你去徐董办公室。”
付佳希顾不得崴脚的疼痛,敲响办公室的门。
进去,见领导神色凝重,她心里已有了答案。
“秦禾走得突然决绝,我与他通过一次电话,他只说是个人选择,之后再也无法联系。”徐董既愤怒,又犯愁,“明日就是奥斯拓的招标会,这个时候撂担子不干,真是没点品性。”
付佳希一片混乱,逼自己冷静,问:“他跳槽去的哪家?”
“金宇。”
付佳希的心重重一跳,不可置信,“与我们共同竞标的金宇?”
“对。”徐董语气沉重无奈,“怕是早有预谋,私下接触达成协议。”
一旁的特助义愤填膺,“违反行业道德,可以公开他的恶劣行径。”
徐董摇了摇头,叹气不语。
付佳希当然明白,长迪证券是行当中的沧海一粟,微不足言,曝光又有何用,无法造成任何影响力。换个角度讲,高山流水,攀藤揽葛,那也是人之常情。
而更重要的,是明日竞标之事。
秦禾知己知彼,胜算加码。
付佳希喉咙发堵,此刻思绪难以言表。
“佳希,奥斯拓的项目……”徐董欲言又止。
“我上。”她抬起头,坚定道。
作为标书的撰写者,付佳希对方案内容了如指掌,明天的主讲人角色她自信可以圆满完成。
事已至此,就当是人生里的诸多条暗沟,跌入最黑黢肮脏的那一条,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