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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岳云宗当年是最有希望执掌柏丰集团的接班人,结果半途被向来不受待见、他根本没放在眼里的岳靳成撕咬截了胡,成王败寇,打脸声震天响。

这种家世中,再大的仇与恨,也不能有损表面的和平繁荣。

岳云宗只能笑着恭贺,屈于服从,认领千年老二这笑话名头。

原本,付佳希是绝不可能进柏丰。

现在,进得如此顺利、轻松。还待在他直管的部门,这无异于把脸扇肿。

岳少恒不为所动,“我只是来看望奶奶,顺便提了一句而已,不曾想二哥你反应这么激动,本来我没有多想,现在真的要多想,二哥你为什么对曾经的嫂子这么大意见?”

岳云宗冷笑,“三弟说出‘嫂子’这个称呼的时候,会不会于心有愧?”

岳少恒的脸僵了僵,“我为何要有愧?”

岳云宗作势鼓了鼓掌,“理直气壮,值得肯定。但我要给你提个醒,大哥就在附近,声音小点,如果被他听到,你猜会怎样?”

不止是脸色,岳少恒连身体都僵硬了些。

“不过,我也能理解。”岳云宗先是皱眉深思,后又豁然开朗,“毕竟,她当时还是你真正嫂子的时候,你都情难自已,勇气可嘉。更别说现在,她和大哥离了婚,分了家,单身未婚,你为她做任何事,都不违背纲常,更算不上是乱|伦喽。”

“二哥!你说话谨慎自重!”岳少恒倏地站起,气喘慌乱。

“我有什么不自重的?”岳云宗抬着下巴,表情戏谑,却字字尖锐,“我又没有喜欢她,我也没有觊觎过她,更没想过和自己的哥哥抢女人。感情至上诚可贵,但爱上自己嫂子这举动,还是太过越界了些。”

“我没有!”岳少恒提声打断,像被弑神后残留的空泛躯壳,声音缥缈,“不是这样的,不是的,是我先……是我先!!”

似喷薄将出的火山熔岩,夹混着不甘、委屈、愤怒汹涌翻滚,在悖论逆势的后半句话将要宣泄脱口时——

珠帘下,修长笔直的双腿先出现。

“今天是祖母生日。”

岳靳成声音冷,似摇摇欲坠的雪山,再多一秒震荡就能崩塌倾覆。

他撩开帘子,亦步亦趋走近,目光笔直如刃地劈在岳少恒身上。

“你若还有半分孝心,就该明白,在奶奶生日的今天,做到克己复礼,谨言慎行。”岳靳成一字一句,风雨欲来,“我不想喜事变丧事,少恒,你要懂自重与自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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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

◎你怎么能爱上自己的嫂子?◎

珠帘拨弄, 周小筠的碎碎念清晰渐近,“他就谈对象了啊,真是的, 年纪轻轻怎么不搞事业,以后不给他刷大游艇了。”

“是是是,奶奶您可别再给他刷了。”

无厘头的话题突降,与此刻的气氛格格不入。

付佳希意识到不对劲时, 脚步已经收不回了。

三个男人, 目光齐聚过来, 目的性明确。

岳靳成深邃沉重。

岳云宗带笑看戏。

离得最远的岳少恒,沸腾的情绪不知收敛, 又紧又黏。

周小筠拉着付佳希的手边走边碎碎念,“你怎么又给我限额了呢, 我不刷还不行哦。”

走到三个男人中间, 停住。

周小筠的身影正好挡在岳少恒前面。

“祖母, 是佳希疼您,不想您总盯着屏幕用眼过度。”岳云宗笑呵打趣,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周小筠说,“云宗这是吃醋了, 你也疼我的, 我记得的,你们都是好孩子。”

长辈的爱不能偏颇, 一碗水端平,端得其乐融融。

“好了, 你去园子里转转吧, 那几盆兰花被你李叔养得不错。”周小筠晃晃手, 示意付佳希走, 又对着岳靳成,“你进来,帮我点根香。”

岳靳成沉默跟从,与付佳希擦肩时,脚步慢下一秒。

“来呀,搀我一下。”周小筠催促。

佛堂檀香清幽,帘子半遮光,窗前竹林摇曳,祠堂里的温度与空气变低、变慢。香炉里的燃烟袅袅游离,风吹不散。

红棕的木椅与香案式样极简,地上的蒲团使用久了,中间凹陷一小道弧。

岳靳成屈膝跪于蒲团,西装裤褶皱,细而修长的脚踝被深色筒袜包裹。

他从匣子里取香,三根。

周小筠在一旁道,“我知道你不放心佳希,心思不在这里,或在怪责我拉你离开。”

“没有。”岳靳成将香并拢,拿起火柴,“您别多想,今天过寿,您开心一点。”

周小筠轻声叹气,“你面容虽平静,眉心却一直没有平整过。少恒这孩子,执拗顽固,藏不住事。”

“撕拉——”

第一根火柴被划亮,火焰窜起一小团,又急速熄灭。

岳靳成冷冷道,“他只在特定的人面前藏不住,藏不住的又何止是事,恨不得掏心挖肺,生怕我瞧不见。”

“哪里是怕你,分明是想让佳希全瞧见。”周小筠补的是刀,在岳靳成心上划出血淋淋的口子,“我不是故意让你难受,我是怕你憋着闷着,做出傻事,给自己搭进去了。”

火柴头上余火星子尚在,岳靳成的指腹捏上去,面无表情,将它彻底按灭。

周小筠慢慢走近,擦亮第二根火柴,颤着手,动作柔和地将他手里快要掐断的香重新点燃。

“我知道你记挂着外头,不想佳希和少恒待一起,但你的担心,对她也是一种负担。如今,你只是她孩子的父亲,不是她的丈夫,不是她的伴侣,甚至连朋友都算不得。她跟任何人相处,都是她的自由。”

周小筠用心良苦地拨开眼前人的迷雾,“你迟早要适应,不,你早就该适应了。”

岳靳成的心像失控下降的电梯厢轿,一层一层往下坠。

失落、不甘、愤意,都化作无力与煎熬。

他抬头,与菩萨双眸对望。

这么多年,他拜佛以诚,却也从未有过多的欲望与乞求。

最接近信仰的一次,是他虔心叩首,心里装着付佳希的所有。

佛堂外,岳云宗故意不走,气定神闲地喝茶,时不时地望一眼付佳希。

目光看似善意,实则尖锐,极具侵略性。

付佳希倒也不惧怕,见他茶杯空,主动过去添茶水。

岳云宗笑着一挡,捂住杯口,“诶,怎么能劳烦你。来者是客,客人应该好好招待,玩个尽兴而归就好。”

付佳希捏稳茶柄,笑道,“今天是给奶奶祝寿,沾她的光,我勉强算作她的客。但我可不敢在您面前反客为主。我能入职柏丰,加入投发部,是您给的宝贵机会。您是我领导,理应尊重,就当给我一个添茶续水,感谢的机会好不好?”

话说得圆润,把他的刻意引战,化解成温水人情。

岳云宗被将一军,只能挪开捂杯口的手,“能言善道,越来越能干了。”

“是岳总高看,我会好好工作,不拖后腿。”

淡青龙井斟满,付佳希稳稳放下茶具。

岳云宗顶着她的注目,不得不把这杯茶喝尽,茶杯往桌面不轻不重地一放,笑不达眼底,“你和三弟也好久不见,我就不当惹人嫌的电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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