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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节

 

另一边,向百姓拿了饱满的小麦,前去临近的州府换种子。

程子安则马不停蹄,前去了党山县,亲自勘察后,再次写了折子进京。

承庆殿内。

圣上放下手上的折子,抬头看向躬身肃立在一旁的许侍中,呵呵笑了几声。

许侍中不敢抬头,道:“圣上可是有吩咐?”

圣上恼怒地道:“你瞧这个程子安,成日尽给我生事。云州府好好的十一个县,他偏生要拆掉,变成九个县!”

朝堂上的事情,许侍中从不敢多言,闻言只是赔笑。

圣上再拿起吏部呈上来的派官名册,脸色阴沉了几分,道:“怪不得如此,云州府真是成了香饽饽啊!”

放下派官名册,圣上低头沉思,这时,章尚书请求觐见。

圣上传了章尚书进来,对着见礼的他摆摆手,望着他手上拿着的折子,问道:“可是程子安又来信了?”

章尚书应是,双手恭敬地将折子递上,道:“臣收到了程县令递来的折子,恐程县令那边有急事,赶紧前来转交给圣上。”

圣上哼了声,“程子安能有什么急事,云州府今年的秋税,可是一颗都未上交!”

章尚书因着程子安,对云州府颇为关注,讪笑一声,替他辩解道:“云州府今年亦未向朝廷请求赈济,程县令功不可没啊!”

圣上瞥了眼章尚书,将折子外套着的信封打开一瞧,脸色难看至极。

这些狗东西,前脚刚查过常平仓,云州府的前知府因此被罢官,他们竟然不怕死,居然敢如此胆大妄为!

云州府虽然穷,常平仓里面还是存有约莫五千石左右的存粮。

这些存粮,是真正的救命粮。

程子安前去接手常平仓,里面的粮食,只剩下了不到一百石。

又被硕鼠掏空了!

作者有话说:

128一百二十八章

◎无◎

粮食究竟去了何处, 这就是一笔理不清的烂账。

前前任知府在流放之地,前任知府,如今的谢县令委屈冲天。

“程知府, 下官真冤枉得很, 接手常平仓的时候,就这么些粮食, 下官真是一颗都没有动。”

“是, 下官想着要动, 但没来得及。下官连椅子都没坐热,就被打回了原来的官职。”

“下官当时觉着数额不对,想要查。但下官不敢碰,这里面的水深得很,下官没背景关系, 指不定就将自己填了进去。”

“程知府定当比下官更为清楚,这些时日,下官也琢磨明白了,程知府这般厉害, 功劳卓著,不一样被贬谪到了富县做县令?下官掏心窝子说一句, 就是圣上, 也难着呢!”

程子安看着谢县令赌咒发誓,眉头皱了皱。

云州府都穷成这样了,粮食是真正的救命粮, 好比是从家徒四壁, 又恰逢生了重病的人手中, 抢去几个买药的钱。

如谢县令所言那般, 的确是一笔糊涂账, 查无可查。

程子安问道:“云州城的大户人家中,谁家粮食多一些?哪个粮商做得最大?”

谢县令怔了下,脸上浮起意味深长的笑,神秘兮兮问道:“程知府,可是那个,那个”

程子安一下打断了他,嫌弃地道:“胡思乱想甚呢,买,我是买!”

谢县令明显不相信的样子,程子安道:“买,真是买!”

瞧见谢县令还挺失望的模样,程子安无语至极,问道:“究竟哪家粮食多,谁是最大的粮商,我要查也能知晓,问你就是省些事情。”

谢县令扭捏起来,程子安见状冷笑道:“你少装蒜,升任知府时,你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盘算云州府的富户,收了不少黑钱吧?”

反正收来的钱都被程子安“抢”了,谢县令干脆光棍起来,道:“云州府的粮食行,行首是云五,人称云五爷。云五虽没有自己的粮食铺子,各大粮食铺子,都有他的一份。至于谁家余粮多,除了城内的汪氏,当然是府衙这群胥吏,以及他们数不清的亲戚了。”

“程知府,下官虽与李钱粮他们不对付,但下官还是要劝程知府一句,这群胥吏不好对付啊!”

程子安看了眼满脸真诚的谢县令,凝神沉思起来。

今年秋收后,钱粮吏闲得很,因为程子安并未张罗收取赋税。

街头的粮食铺子,今年生意尤为火爆,卖粮食的百姓,排成了长队。

不知情的,还以为云州府粮满仓,百姓家中粮食都吃不完了。

卖粮的人,身上穿着折痕整齐的粗布衣衫,神色看上去拘谨不安,却板着脸,佯装见过世面的模样。

程子安坐在骡车上,连着看了许多家。他也没下车,看到进去卖粮的人起初还带着些欣喜,出来之后,手紧紧按着腰间,转头不断张望,不安中带着说不清的失望与凄然,守在旁边衣衫褴褛的汉子,满怀期待地围了上去。

不知那人说了什么,围着的汉子们,神色更加凄苦了,接过递来的大钱,用结实的麻绳串好,背过身去,互相遮掩着藏好。

卖粮的多了,粮食价钱,一天比一天低。

程子安当然不会以为,这些百姓是家中粮食吃不完,才来卖掉。他们舍不得吃,家中缺钱,要卖掉新粮,换成陈粮杂粮,吃野菜豆子充饥。

县城里的粮食价钱,应当会更低。他们想着府城能卖多些钱,便推举出了村子里比较有名望见识的人进府城卖粮。

程子安看着他们去了城北,吩咐老张道:“跟上。”

进城卖粮食,近些的便是挑着粮食不行,远一些的,则是推着破旧的独轮车。

他们走得慢,老张也不着急,赶着骡车跟在他们身后。

城北最为穷,低矮的屋子杂乱无章。货郎挑着担子,也懒得叫卖,靠着墙角跟歇息,有人前来,才起身招呼一句。

粮食铺子买卖倒很是不错,门前围着不少的人。住在这片的百姓神色愤怒,对着铺子前的人指指点点。

铺子门口闲汉抱着双臂,不断晃来晃去,凶神恶煞盯着他们,不时驱赶:“不买粮食的就滚开,打扰了人做买卖,就莫要怪老子不客气!”

被骂的众人敢怒不敢言,见到又有一群人到来,有人幸灾乐祸地道:“你们来晚了,现在杂粮陈粮都贵得很,一斤比昨日足足涨了五个大钱!”

“都怪你们,一窝蜂涌进城买粮食,这粮食见天涨,大家都要饿死了!”

刚刚赶到的汉子们来不及抹去脸上的汗,着急地道:“怎地会如此,我早就打听好了,城北的丰收粮食铺最大,价钱最低,怎地又涨了价?”

有人讥讽地道:“为何涨了价,当然是为了赚钱,新粮不值钱,陈粮涨价,就是不要你这条贱命活下去!”

汉子不信,挤到铺子前去,见有人抓着空麻袋出来,他忙拉住问了价钱。

那人答了,汉子一下蹲在地上,双手蒙住了脑袋,呜咽痛哭不止。

闲汉见状,嫌弃地上前,骂道:“睁大你的狗眼瞧瞧,这是什么地方,你在这哭丧呢,晦气的东西,滚开!”

骂完,闲汉抬起脚就要踢过去,程子安呵斥道:“大胆!”

闲汉被惊了个趔趄,他稳住身,恼怒地道:“谁敢吓老子!”

转过身,闲汉见到一身细布长衫的程子安,上下打量着他,神色犹疑,再看到旁边停着的骡车。

新来的知府极少在府城,城内的世家大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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