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节
“他没立刻回答，只说要跟子爵夫人商量，因为是她买的。”
“如果他不答应，那你准备怎么办？”
哈罗德·麦克米伦绝望地低下头，面如死灰，“还能怎么办……”他眼睛闪了闪，眼底最后一丝光熄灭了。
金枝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需要再来一笔周转资金，他的生意就能起死回生，然而神连这一丁点的怜悯都不屑给他。
这次他妄想跟子爵合作，甚至冒险将金枝的真实价值告诉了对方。如果子爵想独吞金枝，那他的人生就全完了。
他是把全部身家博在了别人的怜悯之上，若子爵真的不答应，那他要么自取灭亡，要么就只能走上铤而走险的道路。
只可惜他现在连选择都没有了。
子爵夫妇遇害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强盗闯进了府邸，在生日宴即将结束的时候残忍杀害了夫妇二人，抢走了房间内的珠宝首饰。而子爵家的小少爷，经历了这残忍而恐怖的谋杀，因为躲在钟柜内侥幸逃过一劫。
惊心动魄的新闻很快就抓住了人们的心，被害者是贵族，人们在同情小少爷的悲惨遭遇的同时，也不由得揣摩起凶手的身份和杀人的动机。
有人说凶手是府邸的仆人，因为欠下大批赌债去偷东西，却被回到房间的子爵夫妇撞了个正着，怒而拿出匕首杀害了他们。有人则说凶手是子爵的仇人，故意趁着生日宴混进来杀人。还有人说杀人者其实不是为了钱财，子爵其实是卷入了政治斗争，因为他加入了新教，引起了守旧派的不满和愤怒。
谣言和揣测像一场龙卷风在城市游走。
这样的新闻也传到了希思这里。
虽然在这个时代各种犯罪层出不穷，但这次的凶杀案却因为死者的身份而吸引了更广泛的关注和讨论。
“布朗克子爵……”希思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
报纸上说子爵府邸一共丢失了十几件贵重小巧的古董和珠宝，这让这起事件看上去更像是强盗抢劫而非谋杀。
“谁死了？”泽维尔凑到他旁边看。
“布朗克子爵，你认识吗？”
泽维尔歪着头想了想，“没什么印象。”
“他们在两天前的宴会上被害，还有很多珠宝失窃了。”希思翻到报纸另一页，为了帮助寻找凶手，报纸还贴心地绘制出了丢失珠宝的模样。
一一看过去，他的视线在最后一样物品上停下。
这东西有点眼熟。
不确定，再看几眼。看完，他放下报纸，垂眸陷入沉思。
“你还记得安妮曾经送我的金色树枝吗？”他问泽维尔。
“你说的是金枝？”
“是的，这上面画的东西跟它简直一模一样。”
泽维尔瞅了报纸几眼，轻轻叹息了一声，把头埋进他怀里。
“先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希思捧起他的头说。
“别着急。”泽维尔伸手碰了碰他脖子上的伤疤，“我在想这是不是命运之轮的安排。”
希思伸手揪了揪他的腮帮子，“你在说什么谜语？”
泽维尔任他捉弄，眼神中带着宠溺。“不是谜语，”他吻了吻希思的手掌心，“我是想起了厄舍府，还有你的金丝。”
希思思绪飞速转动。“金枝和金丝是一类东西？”
“是的，它们都是创世之初的圣物。”泽维尔解释说，“在厄舍府之前，金丝也出现过几次，就跟这次的金枝一样。最开始金丝出现在国内一个小村庄里，出现时间大约在十年前，有人把它当做一种人面蜘蛛产出的丝线，用它缝合伤口。它的治愈能力令人震撼，这是它的第一次出现。”
“然后呢？”
“神奇的金丝被当地领主全部抢走，在某天深夜从领主家消失了。后来它又出现了几次，八年前，厄舍家族得到了新的金丝。厄舍家族得知金丝是一种圣物，想用它复活死者，但是不知道如何发挥它的效力，他们做了很多尝试。”
希思微微垂下眼睑，来到这个世界最开始的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
“当时厄舍府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死者……”
“厄舍家族想用活人献祭的方式唤醒它。”泽维尔说，“他们成功了，但是也开启了一个可怕的梦境。厄舍府的所有人都被拉进了梦中，无一生还。”
“是门的梦？”
“不，那个梦是通往地狱的门禁。作为唤醒圣物的代价，活人坠入了地狱。”泽维尔伸手抚摸他的脸颊，眼里闪出了光芒。“但是我很高兴。因为你出现了。你抓住了飘入地狱的金色丝线，攀着它爬上了地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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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凶手
◎寻找凶手◎
希思双唇抿起一抹微笑,“你说的我像是从地狱深处爬上来的恶鬼。”
“你不是恶鬼。”泽维尔的嗓音低沉而断然，“你是神。”
“什么？”
“你来自地狱，还是天国？你是抓住金丝的魔鬼,还是放下金丝的神明？”泽维尔伸手搂住他,用手指梳着他乌黑的额发,“我早该明白，活人献祭,真正的希思·多兰早就死了,你是什么时候降临在世？又是什么时候让这颗心脏再次跳动？”
希思微微侧头,不敢迎视他炙热的眼神。“你把我抬得太高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复活是金丝的功劳，我一醒来它就在这具身体里。”
“你跟金丝之间有某种关联。”泽维尔凝视他脖子上淡蓝色的血管,用手指摩挲了一下,“你还想回去吗？”
希思诧异抬眼，对上一双幽暗的眼眸。
泽维尔望着希思，当这个问题问出口后,他竭力想保持沉着自如,但一种忧惧难耐的痛楚已然悄悄袭上心中,他知道,他现在真的离不开面前这人了。
他明白一个人能对自己的故乡有着深切的思念,他们游历过很多地方，未来还会踏遍这个世界的每一处角落，但他知道自己去不了所爱之人一直眷念的地方。
这是希思头一次看见泽维尔露出这样的眼神。
泽维尔紧紧攥住他的手，直勾勾地盯着他，一言不发,等待他的回答。
两人目光交接,希思看见泽维尔漂亮的眼睛里爬上悲隐,他听见自己的灵魂深处响起轰然颤栗之声。“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他勾住泽维尔的肩膀，吻了吻那双嘴唇，“我只想回到你的身边。”
“真的吗？”
“真的。”希思直视他的双眼，“所以别这样看我了。”
“我现在是如何看你的？”泽维尔问。
“你看我的眼睛就知道了。”他答，不再避开泽维尔的任何注视。
两人紧紧相拥。泽维尔感觉心中好受了些，但又未完全变好。
虽然希思现在失去了金丝，但他又拿到了金枝。
金丝和金枝虽与睡梦之门不同，却有着更为神奇的力量。现在希思已经牵涉其中，万一他不慎受到金枝的力量影响，穿梭时空回到他的世界，那他们岂不是就要分开，相隔敻远的银河……
这么一想，他的心情没有变好，反而更严重地乱了分寸。
希思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