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而祁长晏,扫到丫鬟手里的连帽斗篷后不知怎的就伸手接了过来。之后往嬿央肩上一披,“你倒是不怕冷?”
嬿央默默。
余光中不由得扫了眼肩上刚刚压来的连帽斗篷。
看了眼,仰头抬眸看他,“你怎么来了。”
祁长晏对于这一句最不悦,她说他怎么来了?心里对此是有些烦躁的,她迟迟不回,家里霁安和韶书又闹腾?他能如何?
后来又撞上岭昌县这事,所以今天中午官道疏通后,趁着来岭昌县衙了解这边情况的功夫顺道就来了这边。
今夜便先歇在这,明日再回郡城。
但说着时却只言简意赅,“山石崩塌,岭昌县官道被堵,我来看看情况,顺道过来。”
原来如此……嬿央点点头。
点了头,忽而想起韶书和霁安,他来了,那两个孩子怎么办?抬眸便又想问,但没等她说话,见祁长晏的目光先移了,看向另一边的一个方向。
不止如此,他还稍稍作了个揖,“岳父。”
是父亲啊,嬿央回头。
林父摸须笑,还走过来,“刚刚听下人来报还以为是听错了,没想到还真是你。”
祁长晏:“岭昌县出事,我过来看看情况。”
又道:“如今通往外面的官道已经疏通了。”
林父点头,还赞赏,笑着连说了几个好。
说完,看了眼天色,“快入夜了,夜里赶路不安全,今夜便在家里歇?”
祁长晏点头,“好。”
林父高兴,又道:“手头上有没有事要忙?不忙的话我们翁婿俩下下棋?”
嬿央听着不由得笑,她知道的,父亲很欣赏祁长晏棋艺,每回祁长晏随她归家父亲都会拉着他下棋。
不过……嬿央忽然记不起来父亲和祁长晏上一回下棋是什么时候了,好像已经是很久前。至少,有个好几年了吧。
正这么出神想着,回神目光凝聚之时,却发现一道目光在看她,是祁长晏。
温温淡淡的目光,见她回神还挑了下眉,“出神了?”
嬿央:“……”
笑笑,也不避讳,“嗯。”
祁长晏点点头,“那我随父亲去下棋,我的包袱在许冀那,他过会儿会送过来,里面是我换洗的衣裳。”
“好。”
……
许冀送包袱过来后,在他转身正要下去时,嬿央忽然喊住他。
许冀停步,头又扭了回来,“夫人。”
“他何时过来处理的岭昌县的事?”
“回夫人,山石堵路的第二天中午,大人便赶过来了,最近一直在南墉县坐镇。”
难怪,路障清理的要比想象中快许多。当初听到消息时,她还以为得进了腊月才能再回去呢。
嬿央点点头,之后她又问了几句孩子们的事,得知两人有亲近可靠的人看着,也就没再问别的,放他走了。
“嗯,没别的事了,你下去吧。”
许冀却没走。
他迟疑了下,特意说:“夫人,府里小少爷和小小姐都十分想您。”
刚刚没从她话中听到她说何时回郡城,许冀便不由得用这法子隐晦说。
嬿央挑眉,看他一眼,随后失笑,“我知道了。”
“明日我便和祁长晏一起回去。”
原本是打算后天再走的,但祁长晏明天就回,她在家也已经待了十好几天,没有道理还特地和他岔开一天后天再回去,那样父母该多想了。
许冀终于松一口气,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入夜,晚膳用得很清淡,因为林家还在孝中。不过祁长晏胃口还不错,因为岭昌县虽出去困难,但因环山气候却较为暖和,九稽郡其他地方都已经下过一场雪,这里迄今为止却只霜冻了几次,也因此地里仍然还有菜蔬,且落霜过后,这些菜蔬吃起来都有淡淡清甜的口感。
这是祁长晏离开九稽郡城后吃的最舒坦的一餐,也不知不觉中,吃得多了。用完膳,一家子围坐着又说了会儿话,之后祁长晏便和嬿央回屋。
回屋后嬿央慢慢往最里头走,边走边说,“你的衣服已经让环枝熏起来了,过会儿你换上新的,能暖和些。”
“还有,夜里换洗的鞋子我找了双家里人没穿过的新鞋,过会儿你穿那双?”说着,回眸瞧他。
这一瞧,才见他不知何时早已停了,此时正站在窗户边。
嬿央心想他在瞧什么?
这时,忽而见他回眸了,眼睛像是一下子望进她眸底深处,似利似沉,看得她心都惊了下。
而他,倒是淡淡一沉眼,“为何迟迟未回?”
“不是只说就回来几天。”
这两句,声音里似是不满一样……嬿央在那一眼的惊愣过后,心中察觉出这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察觉错了,因为这时他已经直接皱了眉。
也忽而把窗户关了,走过来。
嬿央倒不觉得他要动手什么的,夫妻几年,从未见他动过手,心底明白他估计是不想被外人听见二人说话。
祁长晏的确是不想外人窥探才把窗户关了,刚刚站在窗户边,也是在看屋外是否有人。
心里对她久久没回是不满的,这会儿皱眉沉了的脸也毫不掩饰。
但嬿央心里却忍不住一个嗤声,他何时不是淡着脸的呢?自他来了九稽两人大段大段的时间未见,都快忘了他曾经真正的只是因她而愉悦笑过……是什么时候了。
嬿央偏开眸,不紧不慢继续往里走。
“你也知道的,出岭昌县的路被堵住了,我想回暂时也回不去。”
这句话落,屋里又亮了一分,因为嬿央在答这句话时拿火折子又点了根蜡烛。
祁长晏眯了眼,盯着她被烛光笼罩的背影看。
嘴角弯弧轻嗤,“那十四之前呢?”
嬿央回头看他,“那几日肚子闹腾犯恶心,怕路上赶路出事,所以打算养好了再回去。”
不是,单纯是那几天不想回,便又多待了几日。但没想到后来就出了官道被堵的事,所以后来再想回也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
祁长晏眼神定定瞧她。
嬿央瞥他不说话只是这样一直瞧她,忍不住没好气,“还以为我骗你?”
“这胎一开始就不稳你又不是不知道。”
同时,也忍不住又想,也是奇了,自她来了九稽之后两人一直处的平平淡淡的。那过去她完全记不起的那一年里,她和他怎么会行了夫妻之事她又怀上了呢?
嬿央想着,不知不觉凝神完全忘了注意其他。祁长晏见她这话之后就一言不发似沉了脸一样,眼里深了深。
她还对他沉脸……是她刚开始只说过几天就回,后来却足足五天了都没归家。
后来弄得他不得已来信催她,却又中途受阻。再之后清障安民,一直到今天中午才事毕。
这十几天他几乎忙的脚不沾地,调度,检查,还有再三确定山体情况,这些都马虎不得,而终于忙完了他也歇不下,还要来岭昌县看一遭,更!顺带把她带回去。
所以从一开始问她的语气便不免重了些,更先入为主,觉得她之后所解释的一定不是她留在这边真正的情况。因为也觉出前些日子她的渐渐冷淡,两人现在好像有种岌岌可危的感觉……所以觉得无论她与他说什么,都掩盖不了她或许是本就不想回,又或者在赌气故意不回的心思。
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