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等奶奶梁金萍又跟那些妇女一块搓麻将时，霍小龙这才跟着那粉娃娃一块坐在小木桩上，腮帮子鼓鼓的，盯着小粉娃娃的手，那小手，肉肉的，手上还有超级可爱的肉窝窝，霍小龙小声说：“我妈说你是弱智……”
“弱智是什么？”小呆瓜一时之间没反应上来这是骂人的话。
霍小龙也不懂什么是弱智，但他妈解释过，他想了想：“弱智……大概就是脑子比较弱。”
弱！
小呆瓜终于反应上来，他这是在骂人，骂她脑子弱！
她握紧小粉拳，就冲霍小龙来了一下。
“嘭——”
几个中年妇女本来想着让小奶娃们自己玩，她们闲着搓会麻将，梁金萍坐着的位置恰好能看到墙角，所以余光一直注视着那边的动静，结果就看到老沈家的那个弱智呆孙女，一拳将她孙子打的倒栽葱倒下去。
梁金萍大惊失色，忙丢下麻将，跑过去，立刻抱起霍小龙，霍小龙捂着肚子疼得哇哇大叫。
“哇啊啊啊啊……”
梁金萍瞪了一眼对面的弱智呆子，将霍小龙抱到一边安抚着：“小龙不哭小龙乖……”
眼见霍小龙越哭越大声。
在郑茂珍也走过来时，梁金萍怒斥着她，“郑茂珍，你咋教娃的，竟然一见面就打人！！”
打得好
郑茂珍感到略不好意思，将小呆瓜抱到一边，小声的问：“为什么打人啊。”
小沈娇沉默不语。
这些个老婆子都瞪着郑茂珍，都用眼神质问着她，那眼神都仿佛在说，你赶紧带着你娃给梁金萍道个歉，不然今天就没完。
道歉？
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儿，郑茂珍怎么可能让小呆瓜道歉，昂着下巴，说：“小福包从来不会打人，一定是你们家霍小龙先说了什么欠打的话！！”
语毕，就抱着小福包淡定的离开了胡月红家，等回到自家后，郑茂珍将小呆瓜安顿在炕上，语重心长的说。
“你给我奶说说，为什么要打霍小龙？”
小沈娇气的鼓着腮帮子，扁着小嘴：“他说我弱智。”
郑茂珍一听，立刻说：“打得好！”
谁特么教小孩子说别人弱智的，还嫌弃她家小福包打人，怎么没打死！！郑茂珍捏捏小呆瓜的脸蛋，“他下次要是再那么说，还打！”
小呆瓜认真的点头。
郑茂珍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只要别打死就成。”
老霍家的大儿媳妇儿袁淑慎气不过，带霍小龙来老沈家出气了，想着至少得让郑茂珍道个歉！结果郑茂珍当着老霍家几个人的面，问霍小龙你当时说了什么导致我家小福包打你的，天真无邪完全不会撒谎的小龙就说了自己当时说过的话，现场当即寂静的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清清楚楚。
沈三宝不解的抬头问老沈头：“爷，什么是弱智？”
老沈头：“……”
老霍家的好几个人当场尴尬的简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几个人狼狈的抱着霍小龙回去了……
所以小呆瓜打了霍小龙这事儿，老霍家没人敢乱说，毕竟，一个碎男娃被一个碎女娃一拳打趴，还哭的乱七八糟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了，老霍家的脸面就彻底没了……
公社有几个人议论着觉得小福包太暴力了，竟然一见面就打人，试图给老霍家添油加醋，想把这事儿闹大，好看看热闹，结果反被老霍家呵斥了一顿，以“小孩子之间闹着玩儿呢”为结束。
老沈家事后因小呆瓜打人这事儿还展开了一场家庭小会议。
老大媳妇儿董丽霞说：“妈，你不能再惯着小福包了，不然以后长大了被人说……”后面几个字沉默了下，才小声的说：“被人说暴力狂可咋办。”
张凤英点着头。
周根喜心情复杂，她是没料到，小福包敢打人，还打的是霍小龙……虽然被人说弱智的确该反击，但是碎女娃打人……传出去的确不好听。
众人望着郑茂珍，希望她好好的教一下小呆瓜。
“暴力狂总比受虐狂好。”郑茂珍一边喂着小呆瓜吃鸡蛋羹，还宠溺的给她弄了一碗红豆甜汤。
这种溺爱的表现，让全家人都沉默。
郑茂珍看着小呆瓜吃东西时，像个小兔子一般可爱，摸摸她的脑袋瓜，“你看看那些个碎女娃，有的从小在家受欺负，长大后在婆家受欺负，被打的鼻青脸肿都默默的受了……”
众：“……”
这倒是，很多女人嫁得不好，男人爱打媳妇儿，女人也不敢离婚，因为娘家都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只好这样子忍着。
沈大妞是家中女孩最大的，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面子
郑茂珍摸着小呆瓜的脑袋，又亲了亲她白嫩的脸蛋，“我家小福包以后长大肯定自己就能当家做主！跟奶一样厉害！”
“……”
沈大妞羡慕的望着小福包，被奶夸了……以前她妈也说过，要让七妞比小福包更厉害！可是都两岁多了，七妞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哭，再不然，就喜欢在后院里捉蛐蛐……
还是小福包聪明！
霍小龙被打了一次后，还叫奶奶带着他来找小福包玩，梁金萍一听，就觉得这孙子疯了，竟然记吃不记打，好了伤疤忘了疼。虽然那小福包也没把他打成青伤红伤……但她可不想自家孙子和暴力妞一块玩。
奈何拗不过霍小龙的央烦，只好带着孙子到老沈家，这让郑茂珍当场黑脸，梁金萍更尴尬，摸摸鼻子。
“小龙说要跟小福包玩，我就带他来你家了。”
郑茂珍斜睨了一眼地上那个笑的一脸热情的霍小龙，又好气又好笑，被打了一顿，还这么开心的来找小呆瓜，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不屈不挠的精神啊，她都要被感动了。
再看看梁金萍尴尬的不行的脸，郑茂珍确定，老霍家绝壁是不想霍小龙来找小福包玩的，毕竟，老霍家都觉得小福包是弱智，试问，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让孙子来找个弱智玩。
绝壁这个拗不过这个小家伙的性子，无奈之下才带他来的。
郑茂珍更无奈，让二人等一哈，她进了屋里头，去叫小福包了。
杨彩梅给梁金萍和霍小龙倒了热汤，让先喝着。霍小龙坐立不安的往里屋瞅着。
却说，郑茂珍进房间，就看到小福包诡异的盘腿坐在炕上，像是“打坐”，试想，任何一个正常人看到自己孙女才两岁多，坐炕上打坐，得是多么的……“震惊”和“无语”。
幸好郑茂珍已经习惯了她的这种行为。
走过去，也不拍醒，就只是小声的说，“小福包，小龙来了，要和你玩……”
小呆瓜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奶，“不玩。”
“人家奶奶带着他，非常高兴又热情，说要来和你一起玩呢。”
郑茂珍抓起小呆瓜的小爪子，那爪子唷，又软又肉，可爱的不得了，尤其看到小呆瓜那双纯黑清澈的大眼睛，郑茂珍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孙女，她轻轻的揉揉她的脑袋。
“那霍小龙被你打了一顿，还肯过来一块玩，你就当是给点面子。跟他一起玩玩。”
“面子？”小呆瓜咀嚼着这个词。
郑茂珍还以为小呆瓜不懂面子的意思，毕竟，小孩子嘛，她想给她解释面子的意思，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面子……该怎么解释？这是约定俗成的一种东西，很难用语言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