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秦建霖的这个称呼，可把老沈家的几个人都给吓得不轻，也包括小沈娇，因为她确定，她是没见过这个男人的。
老沈家的几个人则打量着这个男子，穿着一身灰色的中山服，细看之下，这中山服的针脚很细密，布料也很考究，四个口袋平直干脆，整个人一派干干净净。
郑茂珍回神后，感觉这人应该是城里来的知青，便态度很是和蔼可亲。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啊。您怎么知道我们家小福包的名字？”
秦建霖只说了一句我姓秦，然后问：“有没有看到小秦深？”
郑茂珍和几个人都摇头：“我们没听过你说的这个人。”
难道小兔崽子没有自我介绍吗？秦建霖想了想：“就是一个看起来很臭屁很拽的小男孩。”
郑茂珍回头指着某处：“在农场门口呢。”
正巧，秦建霖一抬头，目光就对上了正往这边走来的小男孩，他便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哎—臭小子！你怎么乱跑呢，让我一阵好找。”
这姓秦的先生找到孩子了，老沈家几个人便没有再停留，赶紧往家里赶去。
小秦深皱着眉，“你刚才在干什么？”
“我？”秦建霖一副淡定的说：“看到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娃，就过去打打招呼啊。”
小秦深：“……”
秦建霖有些兴奋，几乎献宝般的语气：“她就是小娇娇吧，长的真是巨可爱！”
小秦深：“你跟她说话了？”
秦建霖总感觉小侄子的语气有点酸溜溜的味道，他不禁打趣道：“怎么，你都跑农场门口堵人了，没跟人说上话吗？”
“哼！”
小秦深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单音节，转身就走了。
这种略微有点幼稚的举动，在秦建霖看来，却是又好气又好笑，一边跟上他的小短腿，亦步亦趋的说。
“诶，你这孩子，这是什么态度，你要记得，我是你叔！！”
“哼！”
继续无视的态度。
秦建霖一把将小男孩给捞起来，揉了揉脑袋，兴奋的笑道：“哈哈哈，我知道了，你一定没跟她打招呼，所以听到我和人家都说上话了，你肯定内心嫉妒死我了！”
小秦深：“……”
“哇哈哈哈哈！”
秦建霖没想到有一天也能看到这死孩子那种郁卒的表情，让秦建霖非常的爽！
小沈娇跟着爷爷奶奶往回走，走了一段路程后，沈志明回头看了她，问她累不累，小沈娇摇摇头，郑茂珍又确认了一遍，累不累，可以走到家吗？
小沈娇坚决的摇头，乖巧的跟在爷奶身后。
沈志明抱着羊，却对小呆瓜第一次刮目相看，这回家的路，可不近啊，她一个五岁的小奶娃，竟然走了这么长的路，不喊累，也不喊苦……
等几个人从公社走回家后，几个大人都快累瘫了，倒是小沈娇，还去给爷奶倒了水喝。
沈志明望着倒水的小呆娃，第一次陷入了沉思。
这小呆瓜也没走过几步长路啊，今天这么远的路走回来，竟然跟个没事人似的，还有余力给别人倒水……
她到底体力和耐力有多好啊！
呛声
等几个人抱着羊回来，老沈家的其他人也从公社干完活儿回来了。孩子们也放学了。
回到家听说已经买了小羊崽子回来，都兴奋的来后院的羊圈看，结果一看，大家都微愣片刻，这买的羊……是没挑好吗？怎么看起来瘦弱不堪，一副活不久的样子！
几个媳妇儿都想说点啥，但一看婆婆郑茂珍异常兴奋，谁也没敢开口。只能心不在焉的夸着。
张凤英在回到房子后，拉着男人沈志勇的胳膊就问，这是咋回事啊，你跟老三不是一块去了吗？怎么挑的羊，还有没有脑子了？
沈志勇一摊手，格外无奈的挠着头说：“小福包说这几只羊好，妈就买了！我们几个说的话根本没用啊。”
张凤英一听，呃，小福包的特权不是取消了吗？
婆婆怎么还……
再说了，这可是大事儿啊，买的羊崽子要是养不活，回头钱不是白花了。
张凤英一合计，决定联合老三媳妇儿还有老四媳妇儿一块去叫婆婆换羊！
结果一走出门，老大和老大媳妇儿回来了，董丽霞到羊圈一看，当场跟郑茂珍开战了。
“妈，你啥眼光啊，这羊根本活不了！”董丽霞知道马上要离开这家了，也不怕得罪婆婆。更主要的是，这羊实在是太过瘦弱……她可不想吃亏。
郑茂珍大手一挥，坚决的道：“我说能活就能活！”
董丽霞一看完全没有回转余地，扭头看了一眼自家男人的意思，沈志强抿紧嘴唇没说话，董丽霞顿时知道她男人也是这意思，她立刻说：“妈，你都把我们分了，羊，我们也有一只，对吧？”
郑茂珍的脸当时就拉下来了，“老大媳妇儿，你现在是啥意思。”
“如果我们也有一只羊，那我要抱着我的羊去公社换一只健康的过来。”董丽霞说。
“……”郑茂珍死死的盯着董丽霞一会，一言不发，随后转头看向老大沈志强，“老大，你也觉得这羊不行吗？”
沈志强揉着太阳穴，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声说：“妈，不是我说，这回你可看走眼了。”
郑茂珍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硬生生的憋回去后，冷声道：“行，你想换就换。”
这天都晚了。
当然不可能今晚上去公社了，只能等明早。
张凤英一看气氛不太好，哪还敢说话，赶紧拉着杨彩梅一块去灶房做饭去了。
晚饭吃的是荠菜包子和玉米面饸络……
饭桌上，平时叽叽喳喳的孩子们，今天像是感受到气氛的微妙，一个个都乖的跟鹌鹑似的，只剩下了吃饭声。
杨彩梅觉得大嫂刚才跟婆婆说话有点态度不好，饭后就拉着董丽霞多说了两句。
结果反被董丽霞呛声。
“我以为妈不发疯了，结果还神经兮兮，竟然听一个小奶娃的话，买了几只瘦不拉几的羊，老三媳妇儿，你也不要劝我了！你不换你的羊，我要换我的，省的到时候新屋盖好，还没等产奶呢就死了！”
杨彩梅：“……”
她只是觉得一家人，听妈的也许不会错。
从某方面来说，杨彩梅对小呆娃还是很有自信的。对婆婆更有自信。
婆婆不会脑子有问题到，主动买几只快死的羊……
——睡前，小沈娇抱着奶的胳膊，低低的说：“奶，羊不会死的。”
郑茂珍笑着点点头，她当然相信她的宝贝孙女了。
救羊
小沈娇睁着一双懵懵懂懂的大眼睛，看了一眼奶，什么都没说，次日清晨，大队里的公鸡刚打鸣了一次，小沈娇就从床上爬起来了，脚步极轻的下了炕，拎着自己的两只小花布鞋，走到门口刚准备开门，猛然想到，家里的门都有点问题，一动就有“吱呀”的声音，肯定会吵醒爷和奶，她想了想，便顺着打开的窗户，动作麻利的翻窗，再顺着窗台轻手轻脚的跳了下去。
然后将小花布鞋扔到地上，准备将鞋穿上时，小沈娇敏锐的感觉一道目光盯着她，她循着视线看过去，正好对上了正在后院角落拉屎的七妞，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末了，小沈娇根本没理会拉屎的七妞，直接就跑去羊圈了。
七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