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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乘务员大姐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打了个转儿,

“卧铺现在没有,要不你就先在我休息室凑合一下,我一人管着两节车厢,这节车厢的休息室是空着的。“

她依然板着脸,步履匆匆,却上手提起了江灿灿那个大行李,在先头领着江灿灿走到两节车厢的交接处,拿钥匙把一个小间儿的门打开。

说是休息室,其实也就是一个卧铺那么大,但好歹算是有了下脚的地方。

江灿灿心生感激,连声道谢。

大姐也没图一个小姑娘的感激,她忙的很,交代两声就走了。

江灿灿把大行李打开,厚褥子铺在铺位上,硬邦邦的铺位立马变得宣软起来。

还多亏了江老太太这些见不得光的“小心思”,没想到还帮了江灿灿大忙了。

火车持续行驶,往北这一路地貌和景色都有了变化。

江灿灿趴在窗边往外望,看到越来越熟悉的作物树木,心情也越来越激动。

都说近乡情怯,她却只觉得急不可耐,恨不得立马到了家乡才好。

到了晚上,江灿灿有些饿了。

安全屋里多的是吃的,但她谨慎,害怕被人撞见,只等推着小车卖饭的人走过,花了钱和粮票买了一荤一素。

荤是葱炒肉丝,素是熬大白菜,没有多好吃,但好在是热乎新鲜的。

她把饭菜扒拉光,抽空悄么么往自己嘴里填个牛肉干、猪肉脯啥的,一顿饭下来,也算是吃的非常满足了。

有了这次出行经历,江灿灿才知道,现代出行有多享福。

在交通还不发达的现在,出门一趟简直就是遭罪。

好在她幸运,遇到了好心人,要不然光去硬座那挤一天,身体上能受得了,心态也得崩了。

乘务员大姐除了中途来过一次,告诉江灿灿晚上锁好门,有什么事去下节车厢找她之后,就再没出现过。

江灿灿知道她忙,也不好去打扰。

火车驶进北方,从清晨车窗上绽开的大片霜花就能看出来。

临到下车前,江灿灿从行李里,翻出了原主最新的一件棉袄,是今年过年时,二姐托人捎过来的。

二姐还惦记着捡姐姐们衣服穿的小妹妹。

想着如今两个姐姐嫁出去了,老三身高早就定型了,不会再有穿不上的小衣服给小妹,她都已经好几年没添新衣服了。

原主头一回穿这么新的衣服,就过年穿了一天,就收起来了。

江灿灿把衣服拿出来换上,她得穿的漂漂亮亮的去见爷爷奶奶,要不他们该心疼了!

乘务员大姐想起自己还收留了这么一个小姑娘时,刚刚过了石河公社那站。

她跑到休息室一看,小姑娘果然不在了,小小的休息室干干净净的,显然被打扫过了。

空荡荡的铺位上,放着两个白白胖胖的发面儿大馒头,用一个大搪瓷刚子乘着,旁边还有两个煮鸡蛋。

搪瓷刚子下面压了一张纸条,用秀气漂亮的字体写着,

“谢谢您!”

落款是江灿灿,下面还有一个地址:石河公社江家堡村儿。

(1)节选自歌曲《知青之歌》

她是救星

她竟然……

江灿灿背着大行李包下车,当然没忘把那大红花别在胸前。

听说会有人来接她,但他们怎样相认呢?大红花应该算是个醒目的信号吧!

江灿灿随着人流出了火车站,其实现在的石河公社,就是后来的石河镇,江灿灿的父母一开始就在镇上做些小生意,所以江灿灿对这里还是很熟的。

可毕竟过了这么久,好些地方和后来都有些不一样,所以她也不敢随便走。

她打眼一扫,好像没看到有人来接站的样子,于是站到了最醒目的高台上,方便自己戴着大红花的形象,能第一时间被别人看到。

不得不说,这形象确实挺醒目的,反正所有出站的人,都对江灿灿行了一遍注目礼。

多亏了她脸皮厚,也可能是带了些“反正都是乡里乡亲,丢点脸不算啥”的心态。

她等啊等,一直等到所有人都出了站,工作人员重新把站门锁上,也没见有人来接她。

“姑娘,你这是等啥呢?”

工作人员锁了门,看到高台上还有江灿灿这么一号人物,实在没忍住问。

“我是下乡的知青,等着我们埔子的人来接呢。”

听到熟悉的乡音,江灿灿亲切的不行,自动换成乡音答道。

“哟,也没见有人过来啊,我天天在这开门关门的,人头我都熟。

要不你去公社找找,别搁这等了,大冷天儿的!”

江灿灿把已经冻红了的手,拿到嘴边哈着气。

东北的四月,可不是南方那样的春光潋滟,天气依然冷得很呢。

她跟人打听了公社的位置,和记忆力镇政府的位置好像差不多。

这一路凭着记忆和打听,江灿灿背着大包袱好歹是找到了地方。

多亏了石河公社巴掌大点儿地儿,这要是地方大了,走过去都不容易!

当看到红色旗子时,江灿灿知道地方到了,还没等走到近前,她就听到一阵喧哗声。

“一个农机站,谱子摆的这么大,老子不去舔他们的腚,这拖拉机就开不起来了?”

说话这人是石河公社的公社书记马跃进。

他虽然不是啥文化人,但好歹是个领导,管着一整个公社呢。

平时都挺注意自己的形象,这回实在是气得很了!

这些年国内的几个拖拉机厂产量增加,人家南边耕种早就使上了,突突地,活儿干的又快又好,不知道省了多少劳动力。

去年周边就有几个大公社买了拖拉机,确实好用,可把大家都羡慕坏了。

今年石河公社好不容易勒紧裤腰带,去天津订购了一辆铁牛55,这大家伙现在可紧俏,书记又托关系又找人的,好不容易才买到。

原想着拖拉机都买回来来,其他事儿还能叫事儿?却没想到在农机站这栽了跟头。

农机站负责各公社农用机的培训维修,原来一个不打眼的小部门,现在竟然成了抢手的香饽饽,得求着哄着才能把人请到位。

马书记这人说话硬,一向是有什么事办什么事,也不会说啥好听的。

于是这拖拉机到家都快一个月了,愣是还没等到人来培训呢。

新的发亮的大家伙,足足在公社大门口停了快一个月,一步都没跑过!

“马书记,话是这么说,但现在哪个公社不看农机站的脸色?

眼瞅着就要春耕了,地都得提前翻,还得抓紧一切时间开荒,哪处不用拖拉机啊?

现在农机站就是大爷,咱就忍口气,好好给他们供起来,好歹过了这个春耕呀!”

“放屁!老子大爷早死了,他是我哪门子的大爷!”

马跃进嗓门老大,许是气的急了,脸涨的通红,胸口剧烈起伏,感觉马上就要气撅过去了。

劝他消气的小伙子也是一脸无奈,马书记也太倔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跟农机站服个软,好歹把春耕支应下来再说啊!

几个人正为这些事烦躁,就见一个背着大行李的小姑娘往这边走,直接要进公社里。

“喂,你干嘛的?来公社有事儿?”

小伙子气有些不顺,这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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