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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挣扎与曾经的拷问

 

孙子们想跟同学出去玩但身上没钱时,总会用着闽南语问一句:「你有钱吃饭吗?」然後一边碎碎念自己没钱,一边掏钱给孙子,回去後再抱着老婆的大腿喊穷了。

日常依旧,又被老伴骂好几次乱花钱,但却双方又十分有默契的维持着对方的生活。

那是热闹的家庭,展现多到塞不下去的冰箱依旧是阿嬷的拿手绝活,热腾腾的饭菜是守着对方几十年的默契与幸福,那满窝的後代是延续幸福的代表,即使终究面对孩子长大各自飞的命运,但当孩儿皆出走工作时,家中永远有个老伴陪着自己,不无聊、不孤单,一个开心做饭一个喜欢吃她做的饭,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六十年感情从ai情成了无法分割的亲情。

那一个月,记忆犹新的月份,手机中家庭群组不断跳出讯息,在外工作的我一头雾水的看着讯息。

【阿公状况怎麽样?】

【现在人在哪里了?】

【二姊先过去了,我们轮流照顾吧。】

我没有收到任何告知,对我保持所有发生经过甚至事情的发生都是沉默。

或许事发突然,无人想到我,又或许顾虑忙於学业与工作而心灵又脆弱的我,不知是任何原因,我并未提起任何不满的抗议,也对此保持了沉默。

心脏升起一gu闷痛的感觉,不祥的预感如同一如既往地蓝天瞬间铺上末日的红黑乌云,像是大地震前夕被分割开来异常美丽又让人不安的天空。

【怎麽了?发生甚麽事了?】

我的讯息没有收到任何回应,而我立刻回家自己寻找真相,这是我面对沉默的方法。

所述,如断线的珍珠不断滑落,看到阿嬷哭得我慌了,记忆中,阿嬷上一次哭已经是将近二十年前她的母亲去世时的事情。

我拿着我的手机,翻开相簿,将我穿学士服的照片给公看,看着他努力睁开眼睛的样子,我心中第一次如此迫切,只希望他能好好睁开眼睛看看我长大的证明,我人生从一个阶段毕业的样子。

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看到,不知道有没有来得及赶上他记忆的最後一段,只知道後面医生来了报告病情,右脚栓塞脑部出血,若手术截肢右脚,脑袋将会大出血,就算开脑也只会变成植物人。

我第一次知道沉默背後的真相。

那是一个带着哭腔的哀求和坚持,一遍又一遍的诉说着。

最终那成为我挥之不去的,记忆的一部分。

【当年,他们家的人把他这个人完完整整的交到我手上,我怎麽能让他回去时却不完整?我要怎麽对他们的人交代?你们不是说有用药物治疗的办法吗?怎麽治疗後变成这样?当初他人明明都很正常没问题,为甚麽我一带他来医院检查後,他就变成这样?会不会当初我就不应该带他来,他是不是还能活久一点正常一点?与其当个植物人生不如si,那还不如】

是阿,六十年前,阿公赘到阿嬷手里时,还这麽的风光呢,两人如此幸福呢。

就这麽一个月,甚至不到,活蹦乱跳的跟阿嬷吵架的阿公,现在躺在我面前连我毕业的样子都看不到。

第二次去医院探病,是放弃治疗同意後了,看似已久,以才几天的事情,下巴深深凹陷下去,整个人骨瘦如柴失去原有的样貌,呼x1久久才喘一大口气,紧闭着眼睛,若不是有那一大口气的动静,根本都看不出来那还是活人。

这时的大家都很平静,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在阿公面前时都不再有任何的哭泣和负面情绪,大家都轻声细语,一切岁月静好的样貌,那份安静中却被我看到透漏着浓烈的痛苦,直扎心底的难受令我从脚底到头皮直发麻。

再过个几天,到底几天呢?也不记得了,不到三天吧,大家都聚集在家中,家里还摆着一张新买的病床等着接阿公回来躺着,在家里待上最後一程,阿嬷跟其他人都很期待着这一刻,纷纷守在一楼客厅等着救护车带着阿公回家,不用再躺在医院里面承受痛苦和陌生的环境,阿嬷也一脸开心地等着老伴回来,兴奋到有些好动的跑进跑出,大家为了阿公的归来,砸钱买病床、大扫除整理环境方便照顾阿公,甚至整个车库杂物几乎净空为了方便迎接病床进出。

一切就绪的下午时分,晴空万里,心情也难得一扫y霾。

一通电话响起,阿嬷的小nv儿走到外面接电话,大nv儿和做为孙nv的我待在客厅观望着,没有想过那通电话来源何处。

只见小nv儿走回来,她的脸已经布满泪水,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就是她的一句话:「来不及了。」

大nv儿还没反应过来的啊?了一声,而小nv儿颤抖着嗓音,艰难地说出最後一句话:「爸断气了」

瞬间,大nv儿的泪水直奔而出,整个客厅有一个人却不在--阿嬷呢?

阿嬷笑嘻嘻地从厨房走出来,似乎是去上了个厕所,她一脸笑脸难掩兴奋地问了一句:「怎麽了?g嘛一直看我?」

大nv儿和小nv儿的眼泪都憋回去了,谁也不敢再流一滴泪,而我也沉默了。

大家都寂静的看着,谁也不敢先开口说出最残忍的事实,这份沉默b在医院时那份安详的痛苦还要窒息,但这个事实终是要面对的,也不记得谁先开口,那是一个简单却椎心的对话。

「回不来了没办法回来了。」

阿嬷愣在原地,笑容逐渐转淡,一句话又让众人沉默一阵:「甚麽意思?为甚麽?」

皆受到这份事实,阿嬷崩溃的瞬间大哭,一边骂着「他g嘛这麽赶?都不回来看我一眼!」然後来开了众人的视线,在房间放声哭泣,但那份哭喊声却清晰地喊进所有人心里,房间的墙壁根本档不住那悲伤的哭声。

当初若我早点意识到隐瞒我着的那份沉默,我所拥有的,他还在的时间会不会多更多?

我还记得,我崩溃的贪恋且思念那皱皱的手牵我的样子,那熟悉的温凉t温拍拍我肩膀的触感,在我疯狂的思念下、他离开的几天後,在我梦里再次感受到,我清楚看到、0到,也满足了最後一份抱抱他并且放声痛哭的贪念。

ai,是甚麽?

是对一个人的心动?还是那就是恋慕的情感?又或者是习惯产生的错觉?

当你面对一些人事物产生这些就已经是在拷问自己了。

「我分不出这份悸动来自哪一种情感,轻易冷却的冲动是恋ai吗?日久生情後的心动,难道是对一个人的存在产生了习惯吗?」

有时一份感情,它被称为ai,朝思暮想着、每天都期盼见到的人,却在十天後突然冷静了下来。

有时一份感情,它被称为ai,没有心动的感觉,没有时时刻刻的挂念,却在突然失去他後内心像被利剑贯穿一般痛到难以呼x1,是在失去後才发现的感情。

有时一份感情,淡淡的、甜甜的,如平静的流水和每日温和的yan光照耀着自己的每一天,你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他的帮助,也习惯的去依赖他和接受他的帮助,跟他手拉着手却没有恋ai的冲动和害羞,一切都是这麽的自然,但却觉得「本来就该如此」。

曾经,你ai他,ai到丢了魂,抛弃了ai你的、你ai的、你拥有的,而去强求那份无法属於你的,难以自拔且痛彻心扉,最终失魂落魄的游走在别人的人生轨迹中,当一个他眼里的过客。

你给的,他要吗?

你ai的,他ai吗?

你痛苦难受时,他在哪?

你想走时,他放手了吗?

你真的ai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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