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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余寒拉了一下林寻的手,林寻没有挣开,两人就像是偷偷摸摸的小情人,在车上规规矩矩,只能趁着这短短的一段路勾一下手指。

余寒的声音也比在车上温和了几分:“最近还做噩梦吗?”

林寻摇头:“好久没做了。”

余寒:“那……”

林寻知道他要问什么:“也没有再忘事儿,没有头疼。”

“那就好。”余寒又道,“等我返校了,要记得给我发信息。我知道你不喜欢发信息,或者咱们每天晚上视频一小会儿,十分钟?”

林寻微笑:“嗯,二十分钟都可以。”

说话间,两人来到林寻家门口。

林寻脚下停了,抬了下眼皮,就看到院门口旁边的蔷薇架,花朵怒放,枝叶繁茂,有几颗还想外伸展,有点张牙舞爪。

余寒顺着林寻的眼神看了眼,一手去拉她的胳膊:“上次划到的地方好点吗?以后经过门口不要太着急,要小心,或者待会儿我带工具过来修剪一下。”

林寻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余寒弯腰低头,似乎正在检查那道疤,还听到他说:“你肯定没有好好处理伤口。”

林寻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被风吹动的短发,轻声叫道:“余寒。”

“嗯?”余寒看向她。

林寻盯住他的眼睛:“我是什么时候被划伤的,你还记得么?”

余寒微怔:“你又忘了?刚才还说没事了。”

林寻:“我没忘,我只是和你求证一下。”

余寒:“哦,就是那天你和我去找余歆,你跑出来太急了,刮了一下。”

林寻笑了一下:“和我记得一样。”

余寒直起身,在她头顶揉了一下:“先回家吧,我一会儿带工具过来。外面蚊子多,你就别出来了。”

林寻点头,又是一笑,随即在他的目送之下进门。

余寒没有食言,不到十分钟,他就拎着工具箱过来了。

听说他家院子里的植物,现在都是他在打理,照顾花草和小动物不只是学校的课程,也多亏他自小就跟余爸学习。

林寻就站在窗户里,双手捧着红茶,一边喝一边望着那几颗蔷薇出神,自然也看到那些枝叶和上面的刺在余寒身上划来划去,幸而他穿了保护服。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响动。

林寻回头一看,许亦为从书房出来了,他手里还拿着一瓶药。

林寻走上前,见许亦为将那瓶药放在桌上,说:“这是我投资的实验室新研发出来的药品,专门针对你的体质,你试试。”

林寻记得这茬儿,拿起药瓶打开盖子看了眼,里面混装着红色和蓝色两种胶囊。

林寻问:“拿我当小白鼠?”

许亦为:“已经做过动物实验了。我自己也吃了几天,没有副作用,效果不错。”

“你?”林寻怔住。

许亦为:“这只是一种补充体力、增加脑力的保健药,可以治疗头疼、健忘的毛病,不属于管制药物,就算吃不好也吃不坏。”

林寻又好奇地看了眼:“就是说如果我睡不好、头疼、断片,都可以吃它?要是真这么神奇,推向市面一定能赚大钱吧。”

许亦为轻笑,并不接这茬儿。

“谢谢。”林寻将药收下了,见许亦为抬脚就要走,又将他叫住,“能不能再和我说说我妈的事?”

许亦为回过身:“你想问什么?”

自从许亦为强调她和许南语都没有病之后,这阵子林寻也改了口风,不再坚称自己有精神分裂,她想或许这样才能问出更多东西,否则他们的对话会一直浪费在她到底有没有病的讨论上。

林寻:“虽然我妈的体检报告是误诊,但是就那些描述来看,和我现在的情况很相似。你说她是因为有了我才不药而愈,那么有我之前她是什么样的状态,有没有尝试过治疗,或者吃什么药改善?总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吧?”

许亦为没有立刻回答,林寻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却见他只是勾出一抹笑,眼神一贯的深邃难测,就好像他早就知道她会这样问,而且已经等候多时了。

林寻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解读,随即就听许亦为说道:“她比你更主动,不只是到处寻找解决方法,还参加了一些神学组织,试图从科学之外的领域来解释这一切。她没有住院,也没有接受精神类药物的治疗,她坚信那些幻觉是真的,直到有一天……”

直到有一天?

林寻睁大了眼睛:“什么?”

许亦为却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口才说:“她说她知道该怎么控制了。”

“控制?控制发病吗?”林寻追问,“这个还能控制?”

许亦为:“是控制幻觉和失忆的问题,从那以后她就没有再产生过幻觉,也没有再失忆。”

简直不可思议。

林寻:“这是在有我之前,还是有我之后的事?”

许亦为:“前后脚吧,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

林寻:“你说在有我之前她还怀过别的小孩,但都没有保住。可是苏云说我不该被生下来……苏云和我妈是不是很早就认识,她应该知道一些事。”

莫非苏云指的是,她和前面的孩子应该是一样的命运,她的出生就是一场“奇迹”或一个“意外”?这话茬儿听上去就像是违背了自然规律一样,有点古人所说的逆天改命。

许亦为的笑意消失了,眼底多了几分不悦和不耐:“就因为一个疯子的一句话,你就要否定自己的全部生命?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照着她的话去做?”

林寻一句话都接不上来,一时搞不懂许亦为为什么生气。

许亦为瞥来一眼,意味嘲讽:“记着,不要接收这样的心理暗示,不要被这种话催眠。苏云可以这样说,但你不要这样想,不要将它放在心里困住自己的思维,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而不是其他人来决定该不该。”

林寻喘了口气,这才发现刚才屏住了呼吸,她连忙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被苏云否定,我问的是她为什么要这样说,总有个理由前情吧!她一定知道什么!”

许亦为的语气很轻:“那你问我有什么用,难不成我能让苏云复活再跟你说一遍?当时只有你在场,她说了什么,为什么这么说,要问你自己啊。”

林寻噎住了。

……

和许亦为的对话不欢而散。后来那两天,林寻都会按时吃药。但她不知道这种红蓝胶囊能帮助她什么,就当是个心理作用也好。

余歆看到林寻吃药,问过一句,林寻只说:“补充脑力的。”

药有多大效果林寻说不好,她只知道吃过以后头脑确实清楚一些,体力也更充足,晚上睡得很香,不要说噩梦了,连其他梦都很少做。

她似乎有了更多精力放在学习上,放在现实世界里,而不是浑浑噩噩地去思考幻觉里的“真相”。

生活好像只是偏离了一下方向就回到了正轨。

林寻照常上下学,和余寒一起回家,有时候他会亲一下她再走,但他很克制,说不能太亲密,他就要开学了,会舍不得,还说等到林寻考上大学,他们有的是时间在一起。

相比那些幻觉、痛苦的过去,余寒似乎就是象征美好未来的标签,他身上的一切都是阳光的、积极的,却又不至于太灿烂耀眼,令她的问题和缺点曝光在烈日之下。

他总是温和的,温柔的,目标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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