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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可惜枪走了火

 

可惜枪走了火贝尼推开盘子,从桌旁站了起来。“好吧,孩子。我们来商量一下今天干的活吧。”裘弟的心沉下去了。莫非是锄地?“今天正是我们猎熊的好机会。”太阳又在明晃晃地照耀了。“把我的铁沙子弹袋和火药筒拿来。还有装火绒的牛角筒。”裘弟立刻跳起来去拿它们。“你看他的动作,”他妈说道。“看他锄地,你就会以为他是只蜗牛。一说打猎,他就快得象只水獭。”她走到厨房食柜旁,从中拿出了仅剩的几瓶果子冻中的一瓶。她把果子冻涂在剩下的那堆还热乎的烙饼上面,然后把它们包在一块布里,放进了贝尼的背包。她拿出剩下来的甜薯油酥饼,给自己留了一块,然后把余下的饼放在一起,用破纸包起来放进背包。接着,她又朝她留下的那块饼看了看,用一种迅速的动作,把它投入背包,和那些饼放在一起。“这些作午饭是不够的,”她说。“也许你们很快就会回来的。”“但在你看到我们回来之前,不要来找我们。”贝尼说。“无论如何,从来没有人会在一天之内饿死。”“听听裘弟说的话吧,”她说。“吃了早饭之后一小时他就能饿死呢!”贝尼将背包和火绒角甩到他的肩上。“裘弟,拿这把猪刀去割一条上好的鳄尾肉来。”烘干了喂狗的鳄尾肉也是挂在熏房里的。裘弟跑到那儿,推开了沉甸甸的木门。熏房里又暗又凉快,充满了盖有胡桃木灰的腌肉和熏肉的气味。横梁上,钉着方头钉挂肉的地方,几乎已经空了,只剩下三块干缩的瘦瘦的咸猪肩肉和两块熏肋条内。一只晒干了的鹿腿在熏鳄尾肉的旁边晃荡。老缺趾的确给了他们很大的损害。要不,母猪贝茨的肥胖后代,一定会在今秋挂满这屋子了。裘弟随手割了一块鳄尾肉。内虽干,却很嫩。他用舌头在上面舐了一下,那咸味还不错。他走到院子里,和他爸爸会合在一起。一看到那杆旧的前膛枪,裘利亚就高兴地长吠起来。列泼从屋子下面窜了出来,和裘利亚会合。新来的杂种狗潘克,笨拙地摇着尾巴,什么也不懂。贝尼挨次拍了拍狗。“这一天下来,你们就不会这么高兴了,”贝尼告诉它们。“裘弟,你这孩子。你最好穿上鞋子。那是些非常难走的地方。”裘弟觉得,假如再拖延下去,他真要爆炸了。他冲进他的屋子,从床底下拉出他那双笨重的厚底牛皮靴,一下子套到脚上,就飞跑着去追赶他爸爸,好像在他赶上爸爸之前,打猎就会结束似的。老裘利亚在前面缓缓地跑着,它那长长的鼻子在嗅着熊的足迹。“足迹气味还不太淡,爸。我想它不会走得太远的,来得及抓住它的吧?”“它早已跑远了。但是,让它有时间从容地去睡觉,我们反而更容易捉住它。一头熊如果知道后边有人追它,就会比一个无法无天的抢东西的强盗逃得还要快。”熊迹穿过黑橡林,引向南方。经过前一天下午的雨,那巨大的肉块臃肿的熊掌印痕,组成了一连串清晰的模型,穿过了沙地。“它有着像乔洽亚州黑人脚板那么大的足掌呢。”贝尼说。黑橡林突然终止了,就像一个播种的人播到这儿,口袋里没有了种子一样。这儿地势比较低,长着的是高大的松树。“爸,你想老缺趾有多大?”“它很大。可是它现在的体重还没有长足。这是因为它经过长久的冬眠,胃已萎缩,而且是空的。但是看看这足迹,已足够证明它多大了。你再看它脚掌的后半部陷得比较深,可以想见它走路时的姿态。鹿的足迹也是这样的。一头又肥又重的鹿或者熊,它们的足迹,往往也是这样陷进去的。一头轻捷的小母鹿或者一头一岁的小鹿,它们是踮着足趾尖走路的,因此你只能看到它们蹄印的前半部分。啊,这熊可真大!”“当我们追上它时,你不会害怕吧,爸?”“事情弄僵时也怕的。但我总是替这些狗担心,它们是给猎人替罪的,在打猎时它们总是得到最坏的结果。”贝尼的眼睛在闪烁着。“我想你不会害怕的吧,孩子?”“我不会,”他想了一会。“但倘若我受惊了,我要不要爬上树去?”贝尼咯咯地笑了起来。“要的,孩子。即使你不害怕,树上也是个看热闹的好地方呀。”他们静静地走着。老裘利亚在满有把握地前进。哈叭狗列泼心满意足地跟在它后面。裘利亚嗅过的地方,它也去嗅嗅;裘利亚踌躇时,它也就停下来。当那些革触着它柔软的鼻孔时,它就打着喷嚏。这杂种狗一会儿这边,一会儿那边的乱窜。一次,它狂野地去追一只从它鼻子下面突然跳出来的兔子。裘弟在它后面打唿哨呼唤它。“随它去吧,孩子。”贝尼告诉他。“当它感到孤单时,它会赶回来的。”老裘利亚回头轻声尖叫了上阵。“这聪明的老家伙,已经换了方向了。”贝尼说。“大约它向锯齿草沼泽地那边去了。如果它是那样走的话,我们也许可以溜上去,出其不意地袭击它呢。”这使裘弟略微懂得了一些他爸爸打猎的奥秘。福列斯特兄弟们,他想,一发现老缺趾的虐杀,一定会立刻去追它的。他们一定会大喊大闹。他们的那群狗,受了主人的鼓励,也会狂吠得使丛莽发出回音。但这样干,只会使那头奸滑的老熊对他们的追捕得到及时的警告。他爸爸的猎获物,能抵上他们的十倍。这个身材矮小的人,打猎却是远近闻名的。裘弟说:“你怎么能够确切地猜出一只动物将要做的事呢?”“你必须想到,一头野兽跑得比人快,而且比人强壮得多。人比熊强在哪儿呢?就是多一点心计罢了。人虽跑不过一头熊,却有心计,但如果他不能在心计上胜过它,那他就是个糟糕的猎人。”松林变得稀疏了。突然,出现了一片狭长的硬木林。那是个满生着柳树和扇棕榈丛的地方。矮树丛很浓密,镶上了猫莓子花织成的花边。接着,硬木林也消失了;西面与南面展开了一大片开阔地。初看时,像是草地。这就是锯齿草。它们在水中长得齐膝盖高。那粗糙的锯齿形的叶子长得非常浓密,看起来就像一棵结实的树木。老裘利亚泼刺刺地跳到水里。水面上的涟漪显示了这是个大水洼。一阵风过处,锯齿草的滚滚波浪分了开来,约摸有一打以上的小水洼,清楚地显露出来。贝尼紧张地注视着猎狗。裘弟觉得,那没有树的开阔的一片,比那浓荫密布的树林还要激动人心。说不定什么时候,那头巨大的黑家伙会用两只后腿支撑着身体,突然高高地直立起来。裘弟低声说:“我们要不要绕过去?”贝尼摇摇头,低声回答:“风向不好,我觉得它不会直接越过水洼向前去,不会的。”猎狗溅着水,沿着一条锯齿形的路线前进,那儿的坚实泥地的边上镶着锯齿草。熊的气味不时地在这儿或者那儿消失在水中。有一次,老裘利亚低下头用舌头舐着水,显然不是为了口渴,而是追寻熊迹的气味。它很有自信地跳入了一个水注的中央。列泼和潘克发觉它们的短腿在那污泥中陷得太深了,这使它们感到不舒服,因而退回到较高的地方抖动身子,急切地注视着裘利亚。潘克叫了几声,贝尼拍拍它,使它安静下来。裘弟跟在他爸爸后面,小心翼翼地迈着脚步。一只苍鹭冷不防地从他头上低低掠过,使他吃了一惊。洼水突然使他觉得大腿发凉,他的裤子也是凉飕飕、粘乎乎的。那污泥好似在吮吸着他的靴子。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就觉得那水使他感到很舒服。走在那沁凉儒湿的泥浆里,在身后留下一个个泛着沙土的小漩涡,使他感到很得劲。“它刚刚吃过火黎叶。”贝尼喃喃地说。他指着平滑的箭形叶子。叶缘上呈现着参差不齐的齿痕。有的叶子是连叶柄一起咬掉的。“这是它在春天的开胃滋补剂。一只在春天离窝的熊,首先就是做这件事。”贝尼挨近火藜,摸着一片叶边正在变成棕色的藜叶,说;“我敢发誓,它昨夜一定也在这儿,这就是为什么它有胃口去咬可怜的老贝茨的缘故了。”老裘利亚也停下来了。现在,气味不是从脚下来,而是散布在被臭味强烈的熊毛擦过的芦苇丛和草丛上。它用它那长长的鼻子在一丛灯芯草上嗅了一阵,凝视着前面空旷的地方。接着,似乎对这个方向感到满意了,就撒开轻快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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