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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节

 

温热气息洒落,裴晏低沉喑哑的声音贴着沈鸾耳边落下。

“……这珠钗,卿卿可还喜欢?”

已是掌灯时分, 天色全暗,灰蒙蒙的天幕寻不到半点光亮。

云影横斜,沈鸾四肢犹如坠入冰窟, 不得动弹半分。

一双眸子满是错愕,浸染着不安和害怕。

裴晏垂首敛眸, 他唇角噙着笑, 略带薄茧的指腹一点点掠过沈鸾的双颊。

他声音低哑,带着上位者的从容淡定:“这人皮||面具着实丑了点, 不适合卿卿。”

天竺的凝玉树脂制成的人皮|面具, 轻薄不易被人察觉,揭下来也是易如反掌。

指尖抹了药粉,裴晏垂眸, 顷刻间,那张平平无奇的人皮|面具已被他撕下。

底下的那张脸和记忆中如出一辙。

素面朝天的一张脸未施粉黛,唇不点而红, 一双如水秋眸浸染着慌乱之色。

这是……沈鸾。

是裴晏魂牵梦萦了无数遍的人。

活生生的、不再是幻觉产生的人影。

裴晏曾无数次幻想过,沈鸾就在自己身边, 她还活着, 还好好地待在自己身边。

不是天安寺那一堆分不出彼此的焦黑尸体,亦不再是一碰即碎的水中月。

裴晏满怀希望将人拥入怀中, 却回回落了空。

他站在蓬莱殿,举目四望,空荡荡的宫殿遍寻不到沈鸾的身影,只有自己的声音还在。

他又成了孤零零的一人。

而此时此刻, 沈鸾就在自己怀里。裴晏牢牢箍着人, 那双深黑阴沉的眸子没有离开沈鸾半分。

掌心下的脉搏剧烈跳动,裴晏勾唇。

倏地, 门外响起一阵小而轻的敲门声,可见来人的小心翼翼。

“……沈姑娘,你歇下了吗?”

沈鸾陡然一惊,门口站着的,赫然是去而复返的秦钰。

一门之隔,秦钰身影透过槅木扇门,落在墙上。

他声音轻轻,似乎是怕惊扰了沈鸾。

“阮夫人让我告诉你一声,她一切安好。”

暗无烛光的雅间内,沈鸾被抱着坐在临窗的案几上,肩上只有一缕月光残留。

盈盈一握的细腰落在裴晏掌中,他一手掐着沈鸾的下颌,逼迫沈鸾和他接吻。

暧|昧|旖|旎的低吟自唇齿间溢出,粗暴不得章法。

裴晏是故意的,故意咬破沈鸾的唇角,任由血腥味在齿间蔓延。

似一头挣脱铁链的野兽,横冲直撞,毫无顾忌。

箍在腰间的手指强劲有力,沈鸾皮肤白皙轻薄,偶尔碰撞一点,必青紫半月已久。如今落在裴晏手中,不细看,必知定是青红交加。

急促的气息落在耳边,沈鸾仰着头,唇齿磕碰。

那支宝蓝珍珠玉钗就在沈鸾鬓间,裴晏慢条斯理抚过,唇角浸染的笑意似淬了无数寒冰。

玉钗摘下,瞬间,松散的三千青丝落入裴晏手中。

沈鸾惊愕:“你作甚么……”

那语调似沾了蜜,黏黏稠稠。

白日吃下的药丸药效早过,然此刻沈鸾的声音,又和往日大相径庭。

夜风拂过发梢,那声音像是沾染了点点春意,娇抚动人,比往日柔上些许。

裴晏挽眸色一暗,挽住沈鸾的青丝,往自己怀中一拽。

喉结滚动,落在红唇上的吻蛮横霸道,凶狠有力。

唇上破了皮,见了血。

裴晏仍不知足,如猛兽舔舐沈鸾的耳垂,用力一咬。

沈鸾差点惊呼出声,扣着案沿的手指下意识蜷紧,指尖泛着点点白色。

“沈鸾,你怎么敢……”

怎么敢再一次丢下他一个人,任他在天水镇搜了五天五夜。裴晏只要一闭上眼睛,总能梦见那场熊熊大火,梦见沈鸾在火海中的孤立无援。

他恶狠狠咬牙,粗|重的气息落在沈鸾颈间,似凶禽尖锐的利齿:“你怎么敢……”

门外,秦钰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许是半晌没听见沈鸾的声音,秦钰当她是歇下了。

转身退后两三步,恰好撞上送晚膳上楼的掌柜:“沈姑娘应是歇下了,过会再……”

倏地,雅间传来一声低呼。

秦钰骤然收声,侧耳聆听,耳边只有徐徐夜风,再无其他。

万籁俱寂。

凝神细站了一会,秦钰终转身,和掌柜一前一后下楼。

横在门口的那道黑影消失,脚步声渐行渐远。

漆黑安静的雅间内,沈鸾瞪圆双目,春衫轻薄,裴晏咬站颈间的齿痕深而刺痛,隐约有血珠子渗出。

“裴晏!”沈鸾怒不可遏,压低声音训斥,伸手推开人。

然眼前的人却如磐石一样,推拒不开,纹丝不动。

裴晏修长白净的手指轻抚上沈鸾细腻纤细的脖颈,他薄唇轻勾,阴翳深沉的眸子浮上一层暗色:“卿卿和他……很熟?”

指尖灼热,轻轻在颈间拂过,惊起沈鸾一身的颤栗。

“谁,秦钰……唔!”

裴晏倾身而下,落在唇上的吻比方才更为凶猛蛮横。

沈鸾几乎所有声音都吞噬其中,只剩下低低的呜咽。

双手纶成拳,胡乱砸向裴晏肩头。

换来的,却只是唇齿间更加浓厚的血腥味。

气息渐渐薄弱、虚无。

眼前漫起白雾,就在沈鸾以为自己快要窒息而亡时,倏地,耳边传来衣帛裂开的声音。

“裴晏!”

颈间再次传来疼痛,方才留的齿印又一次被裴晏加深。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脊背一点点往下,引起阵阵颤栗。

裴晏喑哑的声音贴着沈鸾耳边落下:“我记得卿卿枕边有一画本,画得极好。”

沈鸾怔忪片刻,jsg少顷,方想起那是先前沈氏送来,要她成亲前学的。

脖颈染上红晕,又是气恼又是羞赧。

沈鸾面红耳赤:“你、你……”

“卿卿怎么知道我喜欢画画的?”

裴晏声音轻轻,他手指往下,落在沈鸾光洁无暇的后背,“就照着那画本……画在这里,好不好?”

……

明月高悬。

雅间尚未掌灯,只有窗外月影横在空中。

贵妃榻上铺着柔软舒适的狼皮褥子,裂开的春衫堆在腰间,欲坠不坠。

房间的熏香不知何时被裴晏换了一轮,此时此刻,沈鸾只觉浑身软绵绵无力。

阮芸在衣食住行上从未委屈沈鸾半分,就连这回客栈的雅间,也是阮芸亲手置办。

紫檀嵌玉雕插屏前,是一面黄花梨嵌黄杨拐子纹多宝格,格子上置着阮芸从五湖四海搜来的奇珍异宝。

再往旁,是一面光亮透明的西洋镜。

她只要一转身,就能看见裴晏手执画笔的一幕。

沈鸾脊背光滑白皙,月光静静流淌在她后背上。

沈鸾趴在贵妃榻上,没回头,亦能察觉到落在自己背上的那道灼热视线。

滚烫、炙热。

裴晏握着画笔,目光在沈鸾脊背上端详许久,终于落下一笔。

冰冷的颜料在背上晕染而开,点点绯红蔓延。

她下意识颤了下。

“别动。”

裴晏在沈鸾身上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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